“要我帮你送过去?”Osiris问。

  “不用。”Anubis颇为忌惮地侧过身、还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生怕这笑得没什么真情实感的向导把他刚准备好的尿检试管打翻,“我上厕所你都要跟着?”

  “怕你晕里面。”Osiris有几分无辜地说,“再说了,谁上厕所上半个小时?”

  Anubis无言以对,干脆直接往放试管的窗口走了过去。他并没有知会一声的打算,低头时注意到右臂上已经青了一块,手一碰就疼得厉害。

  人类的身体真是有够脆弱。Anubis没好气地把试管戳进放置试管的架子里,抖开手里的纸看了两眼,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该去哪里。这两张薄薄的纸没告诉他这些窗口都在哪——这足够让人烦躁。他一点也不想一个、一个问题地去问那些陌生人,即便这样很快、很迅速,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他的所有问题,可他不想和他们因为这样的东西交流。

  他仔细地思考,却意识到自己连抵达一个新地方要先搞清楚建筑内部基本构造的习惯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不想去问别人,或者说他原本想问、手都要伸出去了才发现自己打算叫住的人是个向导——他只一眼就瞥到了那报告单上关于此人向导身份的证明。Anubis差点被自己气笑,抬起了一点的手有些尴尬地放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道来自于某个哨兵的凶狠眼神。

  好吧,又没打算干什么,就问个路。Anubis没心情辩解,反正哨兵之间互相看不顺眼也是常有的事…他自己找就是了。原本只想图个方便,现在还反倒是被成为打算搭讪并插足他人感情的流氓。Anubis觉得哪里有点堵,倒也不是因为被误解。

  而是…那是为什么?他一时没想明白。他久久地看着那一对哨兵与向导离开的背影,与其说是看着那对背影,不如说是深切至极地体会到了他们之间不可言说的联系,以及自己的孤独。

  孤独永远显得乏味,难以忍受。这让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偶尔,即便是在疗养院里,Anubis也只是想好好地、没有什么顾虑地说两句话,谁都行、能说两句话就好。这些天他待在疗养院,一天清醒的时间都超不过十个小时,再加上他们不准他出去、又不许他与人交流…总之,即便是Anubis这种自认为不爱说话的人都几乎对这样的生活忍无可忍,他被关得要发疯,要不是因为他一定有一件事要做、也因为他实在无法容忍疗养院,要不是因为这些理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这场契合度测试。

  这阵子,Osiris表露出一种相当程度上的对工作的敷衍。他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嘴里还叼了根棒棒糖。

  也许…Anubis看向那向导的背影,他不确定Osiris会不会帮他,在他看来这有些无理取闹,甚至是强人所难——他想请、麻烦、恳求Osiris调出Qin的精神力样本,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自己与Qin之间的契合度如何。他根本不需要测试和其他任何人的契合度,他不关心那个,他只想知道自己和Qin的契合度,他只关心这个。

  只有这个原因,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