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想到了Qin,也许是因为想到了那荒谬的十几个日夜——总之在Anubis开始假期后第三个月的第一天,他终于有了一些回忆Qin的胆量。

  过去的两个月过得堪称浑浑噩噩,他决心要将那些弃之不用的训练捡起来。这些习惯本不该被荒废,他坚信这一点,他希望坚持某件事、并以此调节作息与身体状况——他希望能依靠这种方式来使自己回归一种尽可能精神稳定,尽可能理智,尽可能冷静的状态,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坚持了三天。

  仅有三天。

  第四天,Anubis错过了三点五十五分的闹铃。又黏又烫的空气将他按在有一半都被压在身下的、乱糟糟的被子里,他在枕头下摸了半天,近于绝望地发现他的抑制剂用光了。

  他想不明白这种频繁到惊人的发热次数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那群最惹人厌烦的同僚(Anubis觉得这种说法抬举了他们),他们发情一样的求爱次数都不会比这种异常的发热次数更频繁。

  他呆坐了五分钟,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他弯着脊背,深刻地理解到了——他湿透了。汗一直流,他觉得自己即将脱水,汗水流过的地方都发热。他摸了把脸,烫、但也潮湿,没有哨兵会漠视发热期,但显然Anubis完全不想理会这种狂躁到即将失控的冲动,他咬住手腕关节、直到齿缝里泛起一股血味。

  他觉得自己变得和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哨兵没什么分别了。不过他的脑子还能思考一些事,比如精神调节的不可行性,他狂躁的精神力无处可去,他从未和除Qin以外的任何向导发生过精神调节的这一过程,生理调节就更不可能——照他在课本上学到的知识,射精、生理调节,理论上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大概。

  Anubis自暴自弃地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扯下来、随手扔在一边,从这一点上就看得出这简直是个典型的哨兵——他的动作显得过分暴力,像自虐。

  Qin或许都不会想到Anubis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性格坚韧、正直的哨兵正在自虐一般强迫自己射精,他甚至没选择循序渐进。他完全不记得Qin通常是怎么做的,如果还记得一些、他就不会用这么凶狠的力道。但就算想起来、他多半也会用这种近于自虐的办法来撸动性器,毕竟…他和Qin不一样,那种温和的手段、手法,那种温和的待遇,那是出自于一个死人的东西…活人绝不可能和死人一样。活人不可能和死人…活着的人到底有多没用,才连死人的一丁点都比不上?他怀疑、质问,甚至是辱骂自己。他躺在床上,两腿微微张开了一些,大概这样能让他回忆起来一些使他射精的快感,也许不能,他只是躺在快要淹死他的空气里,像条濒死的鱼一般呼吸,又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

  他感到自己的胸腔、腹腔里在流血,他感到自己距离射精很遥远、更不必说快感。他曾在其他哨兵那里听到关于射精荤段子的只言片语,他确信自己听到过、也确信自己曾对此充满鄙夷,他一点也想不起他们说了什么。这不是记忆力的问题,而是他有点发烧迹象,他的脑子都要烧坏了,什么都想不出来,连简单地回忆某个人的某句话都做不到。

  他的手掌里全是汗,骨节分明的手上有好几个结了新疤的齿痕,他握着、撸动那根半硬不硬的东西,他的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那根该死的、死了似的器官半死不活地立在两手中间,却什么都射不出来。

  他愣愣地看着头顶的一片黑暗,感到自己的视力似乎游荡在失控边缘。他的手臂抵在小腹旁的胯骨上,他想起Qin吻过那里。海水、水流、血液从他的眼角滚落下去,一直流进散开的长发中,他终于意识到那是眼泪,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总是笑得没什么真情实感的家伙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不会再出现,不会轻轻地撩开他额前总是投下一片不规则阴影的白发,更不会在他的额角或者眼前落下一个吻。

  好吧。

  Anubis缓缓松开了手,努力撑起身子,想要爬下床去,他得去写一份申请,然后去领抑制剂。他想起和Qin建立起临时结合时的刺痛感,分明是那时的猛烈疼痛,后遗症却在这时突然爆发。从喉咙到肺,一直到下腹、甚至是依旧什么都射不出来的性器。好像什么地方都疼得厉害,他蜷缩起来、就像一条总是缩在壳子里的虫子,两只手死死地扣在一起,拢在头顶,一点一点地抓住头发,直到稍长得指甲连头皮都刺得疼痛不堪,他恨不得将头发都扯下来,他几乎能想象出来那种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样子,血流在白头发里还怪扎眼、说实话,他笑起来、却又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