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是得不到自由的动物。
动物通常难以抗衡本能冲动,人类则与之不同。那么这是否能够充分证明哨兵其实是由人类退化成的动物?
带来失控的进化还能否算是进化?
成为一个优秀的哨兵与成为一头能够听懂人言的野兽有什么区别?人和野兽之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这种差别是否真实存在?
Anubis不能、无法仔细地思考这些问题,他不能容忍——难道以往一直以来的、他对自己的约束以及掌控…这些努力难道都毫无用处?
他不能回答,自然也不能像发疯一样去揪住随便一个谁质问他或者她。问出这些问题只会让人觉得他的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而不是让人觉得他像一个生物学家或者社会学家。
也许…
也许他说得对,这不公平。没有也许。
Anubis说不上来哪里不公平,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被天平压迫的那一方。他为此付出了代价,因为当一个还算聪明、还算理智的人认识到自己处于暴虐且令人唾弃的压迫者一方时,他们很难不感到不安。这种不安使Anubis不受控制地思索,反思、忏悔以往数年的所作所为——自己是否因自身客观获得的特权而做出压迫向导之事,自己是否因为哨兵自身近于天性的傲慢与轻蔑而将砝码投向了错误的一端?
这不公平,这确实不公平。
他想起这句话,便想到那条总是盘绕在他脊背与脖颈上的冷血动物。那是一条漂亮的蛇,虽然在狭小的车里、它通常并不承担什么正经效用。
它的毒性温和,也许是摄入量的缘故,并不致死,只是使他手脚都麻痹——在Qin因为一些莫名的事恼火时,就会让那冷血动物的毒素发挥一些恰到好处的作用。
有时、它柔软而坚韧的身躯会勒住Anubis的脖颈、压迫他的呼吸,有时则缠住他的双手、或者游过他的腰间。每当这时,Anubis暗含焦躁的声音便会在狭小的二手车中含糊而急促地响起。
“你就这么用精神体吗?”
Qin对于如此质问并不辩解,他只是眨眨玫红色的眼睛、明知故问:“什么?”
他们在临时结合的那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日子里做了很多次,以至于Anubis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被撞到过这车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没人会觉得狭窄逼仄的二手车适合干这事,但没得选,后座已经够宽敞了,至少在Qin的有意保护之下,Anubis从来没有哪次一头栽到车座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