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Osiris。”

  沉默。

  握着对讲机的黑发青年抬了抬眉毛,瞥了一眼眼前紧闭的门。又是哨兵在惹事,他轻蔑地想,一群控制不了自己的牲口。人类不会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和行为,只有牲口才会,Osiris怀着这样的想法推开了门。

  亮度不合格,可能会伤害到一些哨兵的视力。通风很差,就算不是哨兵也受不了这种环境。

  “行了,我知道了。”

  Osiris回答了一声,而后便重重地按了一次对讲机,将对讲机丢在了桌上。

  “Anubis?”

  Anubis只是垂着头,他的双手被捆住、反扣在椅背后面。他的耳边是绵延不绝的爆炸,他什么都听不清楚,他甚至没察觉到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直到Osiris伸出手,敲了敲哨兵的肩膀。

  “…我在听。”

  他不确定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样,毕竟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连膝盖都看不清楚。发质并不柔软的白发乱糟糟地戳在他的锁骨上,虫子似的顺着领口钻进去,他感到强烈的不适,不是因为头发,也不只是因为头发。

  失控,倒也正常,Osiris事不关己地想。

  Osiris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头,没有这么不听话的向导、没有这么不懂道理的向导,组织通常不会让他做什么,但这次…偏偏这附近只有这么个高级向导在这儿。好在他目前倒没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Anubis痛苦上的打算。

  只是一瞬,Anubis的感官便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之下被修正。他有些愕然地抬起眼睛,眼前的向导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种类似于观察白鼠似的揶揄神情。

  向导说:“走吧?”

  “要去哪?”

  “想去哪去哪呗。”Osiris摊了摊手,“别死了就成。”

  向导替他解开了束缚,Anubis获得了自由,可他却一动不动。他久久地坐在那里,脊背绷得很直,没有一点弯下的迹象。他的拒绝交流也并没有成为让Osiris头痛的理由,或者说这个向导压根就没打算研究措辞,他就是来传话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会追责,也没别的。”Osiris说,“但上头希望你控制好情绪…以及、他们给你三个月的假期。”

  “到此为止?”Anubis冷笑了一声。

  “到此为止。”Osiris察觉到Anubis的焦躁,但他惯有地将这种情绪忽略,毕竟他没义务关心每一个哨兵的精神状况,“毕竟你是一个他们颇为看重的哨兵…”

  这向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们才舍不得为了一个死人为难你。”

  “这就不算是为难了?”Anubis平静、近于面无表情。

  “谁知道。”Osiris抓了抓头发,给他让出路来、他比划了一下,“毕竟也没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怎么说呢,你偷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