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和画室没有安装监控，他们拉上了窗帘，在画室里吻了很久很久，吻得方瑾瑜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发红。
他本来存了今天晚上要和黎潇做的心思，原本是打算等离开画室后，厚着脸皮和黎潇一起回家，等睡觉的时候再找机会提这件事。但他们在画室接吻的时候，黎潇托他屁股时用的力气大了点，疼得他嗷嗷叫出了声，于是黎潇说下次再做。
他倏地想起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到屁股还有点青紫青紫的，好像是有点不太好看，思索过后，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他非常严谨地上网查找了“两个男的该怎么做那种事情”的相关资料，准备进行系统性的学习。但是网络搜索引擎无法显示不太清朗的文字，描述得朦朦胧胧，参考价值不大，黄色网址又容易有垃圾短信的风险，于是他再次打开了那本小说。
影院条件有限，两位主角选择了骑乘的姿势进行性交——方瑾瑜已经不想去思考红外监控到底能不能看清他们做爱这件事了，反正影院工作人员和路人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
他的工位坐落于办公室的角落，摸鱼摸得很安全，但他还是把亮度调到了最低，这才继续往后翻了几页。
后面基本上就是各种拟声词，各种激烈，看得他忍不住幻想了一下他和黎潇做爱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至于上下体位什么的他根本不用去想。黎潇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无论是在哪段关系中，黎潇始终占据主导地位。方瑾瑜像是被黎潇驯化了，本能地不敢生出僭越的心思，即便只是在脑海里幻想也不可以。
他正幻想得入神，手机突然发出“叮”的一声，靳扬宇给他发来了消息。
打开聊天列表，还没来得及看看靳扬宇说了什么，列表置顶的黑色兔子头像也闪动了几下。
黎潇也给他发来了消息。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黎潇把上次说要找的那对头像发给了方瑾瑜，他俩当场就换上了情侣头像。方瑾瑜用的那半边是只脖颈上套有项圈的白色小狗，项圈上连有红色的牵引绳，另一端则是落到了黎潇那半边的黑色兔子手里。
这对头像似乎并不太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主奴关系，说是月老的红线也能解释，但无论如何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头像是一对的。
以至于靳扬宇都打电话来问了。
“你俩怎么换上情侣头像了？你俩在一起了？”靳扬宇语气过分熟络地说，“终于开窍了啊，方瑾瑜。”
“嗯，”方瑾瑜走出办公室，收起了通话页面，回到微信，见黎潇问他几点下班，他先回了个“六点”过去，然后才问靳扬宇，“你以前就知道……吗？”
他含糊地略过了中间的那几个字，不太想说出黎潇以前喜欢过他这件事。
还没开窍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开窍过后，每次想起以前黎潇和他表白时的场景，他都心生愧疚。每次想起黎潇对他的好，他都会自己厌恶以前的逃避行为，甚至希望黎潇现在不要对他这么好了，他来多对黎潇好一点。
“我靠，”靳扬宇无语，“他喜欢你这么明显的事情，傻子才看不出来吧？”
方瑾瑜哑口无言。
“不过开窍了就好，”靳扬宇嘻嘻笑着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方瑾瑜：“啊？”
“开个玩笑，”靳扬宇清清嗓子，“其实我是有别的事儿想来咨询一下你。”
少见靳扬宇居然会有事儿来问他，交际圈极其狭窄的方瑾瑜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对靳扬宇印象不错，高中时被班里同学欺负的时候，靳扬宇也有帮他说过话。他觉得他和靳扬宇应该能算得上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的话，他当然很乐意能够帮上朋友什么。
于是他很热心地回了句：“你说。”
嘈杂的背景声音渐远，靳扬宇应该是走到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里，不一会儿后，他才神神秘秘地问：“你们那个什么的时候，都是做些什么？”
方瑾瑜木讷地说：“啊？我们还没那个过。”
“不是那个！”靳扬宇抓狂地说，“我说的是那个，上次那个！”
“……”方瑾瑜没想到这话题居然还能续上，他不太想和靳扬宇聊这个，但靳扬宇的语气像是真心求问，“就……和上次那场公调差不多。”
“所以一定要挨打的是吗？”靳扬宇求知若渴，“那打的时候能叫出声吗？叫出声会不会打得更重啊？动了会被罚的吗？”
方瑾瑜硬着头皮说：“这个，不一定的。”
“黎潇是怎么要求你的？”
“……”
靳扬宇刨根问底：“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有什么办法能结束的吗？”
终于有个能回答的了，方瑾瑜顿了两秒，被靳扬宇激起了内心深处的记忆：“开始之前都会先定好安全词的，想结束了说安全词就行。”
“哦哦哦，原来可以这样，”靳扬宇问，“这个真的会有快感吗？”
“……你上次问过了。”
“我知道，你能不能更详细地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样的快感，”靳扬宇说，“我那天特地用买来的东西浅抽了自己几下，没有什么快感，不知道是我的操作有问题，还是我没get到爽点，所以特地来请教你。”
方瑾瑜捂紧了手机听筒，左右环顾了一下。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靳扬宇说，哑口无言好半天：“可能，心理快感？”
“不可能只有心理吧，生理上呢？你和我说说生理上的……”
“你在和谁打电话？”
靳扬宇那边背景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即便声音很小，方瑾瑜还是认出来了是黎潇的声音。
靳扬宇退了几步：“略略略。”
“阿瑾，是不是？”黎潇不太高兴地说，“又去烦他，我不是让你来问我吗？”
“你不是真心想告诉我，你十句话有九句都在忽悠我，”靳扬宇那边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声音，“再说了，我问他怎么了，你家阿瑾也需要朋友的好吗。”
“……你给我出来。”
靳扬宇挑衅地笑了声：“有本事过来抢。”
黎潇无语：“你幼不幼稚？”
饶是方瑾瑜再怎么迟钝，也听出来靳扬宇这缺德玩意儿应该是走到了什么轮椅过不去的地方：“扬宇，你别欺负他！”
电话那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乱作一团，方瑾瑜也听不出来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听见靳扬宇气喘吁吁地说：“我哪能欺负得了他！他欺负我还差不多！”
“阿瑾，”黎潇说，“他昨天又开我玩笑。”
方瑾瑜有点着急地说：“扬宇，你说话别那么缺德！”
“你别被骗了方瑾瑜，他才没有这么脆弱！”
“阿瑾，”黎潇远远说了句，“挂电话。”
“别挂！方瑾瑜，多没面子啊，他说挂你就……”
“嘟——”
方瑾瑜果断把电话给挂了。
他原地站了会儿，有点后悔，挂了就听不见对面现在发生什么了。
他试着打给了黎潇，没有接，应该是还在混战。
刚好文烨过来叫他了，要和他说说新设计项目的事儿，他只好先回了办公室。
到了下班时间，黎潇才给他发来了消息。
黎潇：[你别理他，他今天跟发疯了似的。]
这周黎潇还有给他发布了按时吃饭的任务，经过上周这么一罚，方瑾瑜这回是万万不敢忘了，于是他先趁这个时候排上了打饭的队伍。
F：[你们不是在打架吧？]
黎潇：[怎么可能。]
黎潇：[只是扔了几个公仔。]
F：[啊？？他没砸中你吧？]
黎潇：[没有，他很菜，扔不中我的。]
打饭的队伍排到了方瑾瑜，他选了几样肉菜，找了张桌子坐下。
拍好照片发给了黎潇，黎潇给他发了个竖起拇指的表情，然后又发来消息：[他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F：[没，他就问我们在那个的时候怎么做的。]
黎潇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黎潇：[我们那个过？]
F：[……他说的是调教。]
方瑾瑜想起了刚才被唤醒的关于安全词的记忆，顺势想起了某个非常远古的梗，就连他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瓜都听过的梗，于是他在聊天框里输入：[我们的安全词是什么来着？]
然后黎潇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你怎么又忘了？不是让你记住的吗？”黎潇声音有点严肃，“什么时候忘记的？我就这么几次没问你，你就给忘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忘！”
“说。”
方瑾瑜左右环顾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公。”
黎潇问：“真的没忘？”
“没有没有，”方瑾瑜委屈地说，“我错了。”
黎潇松了口气，语气这才缓和一点，憋不住笑地说：“那就好。”
方瑾瑜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什么？”
“没，”方瑾瑜转移话题，“靳扬宇他……也问你这个了？你怎么忽悠他的？”
“没忽悠他，只是给他看了我们上次玩的那个调教椅的照片，他以为我吓唬他，”黎潇说，“不用理他，他就是闲的。”
方瑾瑜含糊地说“嗯”了声，低头继续吃饭。
他听见对面好像有翻看文件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在公司吗？”
“在家。”
“哦……”方瑾瑜委婉地问，“什么时候吃饭？工作多吗？”
“不是很多，马上就去吃饭了，吃完饭再看会儿。”
方瑾瑜又问：“要看多久？”
“嗯？”黎潇想了会儿，“应该一个多小时吧？”
方瑾瑜应了声“好”。
吃完饭后，他回家洗了个澡，洗完时间差不多晚上八点。
方瑾瑜再次打开了那本小说，复习了一下流程，等时针指到了数字‘9’上，他寻思黎潇应该是忙完了，这才按捺不住地出了门。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他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后，黎潇过来开了门，见到是他的时候怔了几秒。
“阿瑾？你怎么来了？”
“就是想见你了，”方瑾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工作完了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已经快看完了，”黎潇轻笑了一声，“进来吧，宝宝。”
方瑾瑜脚步顿住：“你……叫我什么？”
“宝宝，”黎潇又叫了一声，给方瑾瑜拿来拖鞋，打趣地说，“你都叫我老公了，我还不能叫你宝宝？”
方瑾瑜面红耳赤地说：“你、你刚才就是套路我的吧！”
黎潇挑了挑眉：“那你喜不喜欢我叫你宝宝？”
方瑾瑜不语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听见黎潇又问了他一次，他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喜欢，你叫什么我都喜欢。”
桌面上放了盘还有点温热的艾叶饼，黎潇给方瑾瑜分了个叉子：“阿瑾，小狗，宝宝，如果三个称呼非要你选出个最喜欢的，你会选哪个？”
“啊？”方瑾瑜问，“选了以后都只叫这个了吗？”
“不是，我就问问。”
“那还是阿瑾吧，你天天叫，都给我叫习惯了，”方瑾瑜补了一句，“但是小狗我也很喜欢，宝宝我也很喜欢。”
他吃了块艾叶饼，有点粘乎，粘得他口齿不清：“黎潇，主人，老公，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
“你看，你都答不出来！”
“难道不是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吗？”黎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你现在叫声主人，你叫不叫？”
方瑾瑜乖乖叫了：“主人。”
黎潇笑了一声，很快翻完了手里的文件，也不知道看没看清。他瞟了眼楼梯那边，飞快地凑到方瑾瑜脸侧亲了下。
“洗了澡过来的？皮肤怎么这么软？”
方瑾瑜点了点头。
黎潇掰过他的脸在右边亲了下：“特地洗了过来，是想做什么？”
方瑾瑜本来也不是为了做那种事情来的，复习那个流程纯属有备无患，他单纯只是想见见黎潇。
但黎潇这么问他，他又有点那个心思了。
上次约会时亲了很多次，但他今天还是想亲。他们既然都已经在一起了，那他亲黎潇应该也不用特意问了吧，于是他凑前去吻上了黎潇的嘴唇。
黎潇怔住了，双手僵硬地悬在半空中。
还没来得及吻得更加深入，有个声音突然地从楼梯边响了起来：“潇潇，是谁来了？扬宇吗？”
方瑾瑜反应了两秒，猛地退了开来，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和正从二楼下来的江凝玉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