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回头看着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柳完,心里忍不住的直叹气。

  就说自古红颜多祸水,看看卫沛姿这烂桃花,都白瞎柳完他合府上下教育出来的学问了。

  堂堂大齐状元郎,倒是读书人先把那礼义廉耻扔到脑瓜后面去了。

  隋文在回宫之前,把已经被她打得没了半条命的柳完交给了花锦。

  她在凌晨之前和阿福偷偷回了宫,听阿福说已经将卫沛姿和灵茵送回了郡主府,所有卫家暗卫也被抓起来扔进了平定王府柴房里,看守昼夜轮替。

  隋文非常放心阿福的办事能力,她洗了个热水澡,又换回了太子常服,才终于对自己已经回了宫重新扮演太子有了实感。

  隋文在东宫安心眯了几天,果然就没有卫沛姿办不成的事。即使没了暗卫帮助,太子妃的名头最后还是落到了她身上。

  大概是她常年去拜会皇后娘娘,走了个大大的后门儿。

  婚期定在半年后,也就是说,她和卫沛姿又一次因为婚约成了长安城百姓们交口称赞的璧人一双。

  她还不知道用什么举止去面对卫沛姿,估计着卫沛姿现在也很不想看见她。

  两人就这么在宫里宫外的耗着时间,等待婚期一点一点的临近。

  宫里终于开始因为太子大婚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今天礼部找人来量尺寸,明天又有人来教太子大婚的规矩,搞得隋文一个头两个大。

  在她晚上背词儿又一次处在崩溃边缘时,阿福在她身边默默开了口,“殿下,卫家女郎比你背这几段词可难多了。”

  隋文一听,扭头去看阿福。“你怎么知道?”

  阿福扭捏着,看着隋文捏的咯吱作响的手,还是坦白从宽了:“卫家女郎不光要从头学规矩,记得大婚所有流程不出错,还有,还有礼教嬷嬷要教她如何侍奉殿下。”

  “侍奉?如何侍奉?”

  阿福瞬间红了脸,“就是,那种,床/上的侍奉。”

  隋文惊得手上的绢布词儿险些没拿住,“那不就是教姐姐如何,额,侍奉男人?”

  阿福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点头。

  隋文将那词儿一把扔到桌上,“这不行,阿福,那礼教嬷嬷肯定还要给姐姐看那春/宫/图,这,这成何体统?”

  阿福也为难的回答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殿下此刻正在禁足期,当然还是少惹事为妙。”

  隋文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要惹事了?”说完一屁/股坐下,还将双腿吊儿郎当的搭在桌面上。

  阿福赶忙将隋文的腿小心的拿下去,“殿下,就消停这几天吧。待婚礼一过,再在民间抱养个小孩儿,殿下一定能解除禁足的。”

  隋文摇头,“还是不行,阿福,我消停不了。我一想到姐姐被逼着学那东西,我就...你懂吗?”

  阿福点头又摇头,“我的小祖宗,礼教嬷嬷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了。殿下要是出现在宫外礼教嬷嬷前,不出一日,晚上皇上就能知道殿下偷跑出宫这事儿。”

  隋文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阿福,“谁说出宫?我们在她出宫前把她抓住不就行了?”

  阿福继续摇头,“不行,礼教嬷嬷要在郡主府住上两个月,不回宫的。”

  隋文伸手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好烦啊,怎么成个亲事儿就这么多?”

  等到傍晚,隋文琢磨着阿福该是谁了,偷偷换好上次那套太监服,刚刚溜到门口,阿福声音就从门外边传来。

  “殿下,三思。”

  隋文一把将房门打开,“你不睡觉的吗?来看着我干什么?”

  阿福小声回答:“殿下跟奴来吧。”

  隋文又一次体会到上头有人的快乐,顺顺利利就出了宫。

  等她和阿福摸进郡主府的墙头时,还能听见卫沛姿在房间里絮絮叨叨的嘀咕着敬祖词儿。

  隋文捂住嘴,以防止自己笑出声来惊到郡主府里的礼教嬷嬷。

  “阿福,我进去一趟,你找个地方猫好。”

  隋文说完,一点脚尖就身轻如燕的落到了卫沛姿房门口。

  她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两轻一重才推开门闪进屋。

  卫沛姿疑惑的看隋文,小声地问她:“你怎的来了?”

  灵茵也迷迷糊糊地探头过来,隋文指了指门口,灵茵会意,自己出去后还帮隋文关了门。

  隋文坐到卫沛姿身边仔仔细细的看了眼卫沛姿的脸,怪事了,被如此折磨她脸上都没有一点儿疲惫感,皮肤还像是二八少女一样的吹弹可破。

  隋文挤了挤自己的黑眼圈,随后沉下脸来开口,“你就不打算要你那些暗卫了?”

  卫沛姿一把捂住隋文的嘴,隋文突然的温香软玉在怀,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卫沛姿慢慢松开隋文,然后靠近她耳边开口:“礼教嬷嬷就住在我隔壁,你小点儿声。”

  隋文向天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指了指自己,“我,本宫可是当朝太子。岂能怕你那礼教嬷嬷?”

  卫沛姿用手拽下隋文的胳膊,“是我怕行了吗?我本来是想等你消气了,再和你提卫久他们的事,那你现在消气了吗?”

  隋文面无表情地摇头,“没有,你这么恶毒蛇蝎,柳完还说什么词儿来着?”

  卫沛姿小声接话道:“阴险狡诈,蛇蝎心肠。”

  隋文努力憋笑点头,“对!我不会原谅你的。”

  卫沛姿蹙眉看了看隋文,然后像似鼓了超大的勇气一样双手抱住隋文,将脸贴到隋文的胸/口,楚楚可怜的抬眼看隋文,“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肯消气?”

  隋文觉得自己的心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她一时发怔,随后将卫沛姿轻轻推开。

  “你,你放尊重点儿,我们还没成亲呢!你是不是,是不是那礼教嬷嬷教你奇怪的东西了?”

  隋文眼神紧紧锁定卫沛姿的脸,即使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儿,隋文都不会错过。

  但是让隋文失望了,卫沛姿只是坐直身体,理了理衣服,随后凑近隋文问她:“什么奇怪的东西?殿下在宫里可是学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如和我也分享分享,以防止我到时出糗。”

  隋文实在没脸说出什么春/宫/图出来侮辱卫沛姿的耳朵,只是旁敲侧击的又问了一遍:“要是礼教嬷嬷教你一些奇怪的东西,你要怎么办?”

  卫沛姿脸又凑近了隋文几分,“怎么办?学东西还怕多吗?奇怪不也是知识吗?”

  隋文脸都要绿了,卫沛姿的鼻尖和她的鼻尖只相距不到一公分,嘴上说的还是这种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隋文站起身,远离这漂亮的吃人妖怪。

  “你想学就学,谁要管你啊。”隋文特别不屑的说道。

  “那你还生气吗?”卫沛姿拽着隋文的袖子轻轻的摇,隋文的心也跟着慢慢摇。

  “生气,但是我会让他们明日回到你府上,毕竟你这府上安全质量堪忧,我可不想成亲时候,你又被别人拐到郊区小院儿去。”

  卫沛姿坐着笑,肩膀都跟着一耸一耸。昏暗的油灯打到卫沛姿的外轮廓上,显得她特别娇小可爱。

  但是隋文知道卫沛姿压根就不是那种娇小可爱的性格,柳完把她掳了去,她还知道给卫久留封信,那信上写着的就是【我若不归,去寻柳完。】

  这种在慌乱之中还能心思缜密的人,隋文可不敢小瞧了去。

  “你担心我啊?”卫沛姿看着在屋内来回踱步的隋文,笑着问她。

  隋文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谁要担心你,反正你都算得到。”她可不能轻易的着了卫沛姿的道,要是这次让她蒙混过去,指不定下次她为了把隋文送到皇位上去,能亲手杀了司马相阳。

  敢烧自己老祖宗祠堂的人,会在乎别人?

  卫沛姿也站起身,拉着隋文的手细细摩挲,“那殿下今晚要留下吗?”

  隋文的手跟着这话一激灵,“卫沛姿,你是不是被什么狐媚子上身了?”

  卫沛姿一改往日的态度,轻轻一撩衣裳,露出半个香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隋文说道:“这样才是狐媚子呢。”

  隋文闭着眼睛将卫沛姿的衣裳拉正,“你果然学了什么不该学的东西。”

  卫沛姿努起嘴,“殿下不喜欢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本宫今夜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许和那礼教嬷嬷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卫沛姿抱着隋文的胳膊轻声笑起来,“殿下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啊?我不懂,殿下说出来我才好知晓的。”

  隋文将手指虚虚搭在卫沛姿的鼻尖上,然后狠狠揪了揪。

  痛的卫沛姿的眼角都沾了红,“你干嘛?”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隋文低下头冷着脸问卫沛姿。

  卫沛姿轻轻“哼”了一声,还放开了隋文的手臂。

  隋文要被这奶声奶气的哼哼可爱化了,但是为了组织上更宏大的目标,她还是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冷着脸看卫沛姿。

  卫沛姿看隋文露出这种表情,更加委屈了。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是个蛇蝎心肠阴险狡诈的女人?”卫沛姿用手指点着隋文的胸/口小声问她。

  “那你自己说,你错没错?”隋文抱着双臂斜眼看卫沛姿,以防止睁眼看如此反差的她会直接当场被可爱化掉。

  “你是不是要翻旧账?那你还经常去找花锦呢,我说什么了嘛?”

  隋文扶额,掰开了揉碎了给卫沛姿讲理:“你说这个事和你做的事在性质上它就不一样,怎么好拿来比。再说了,我和花锦姐姐清清白白的上下属关系,我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好,你叫我就卫沛姿卫沛姿的叫,叫花锦就花锦姐姐。你现在就去找你的花锦姐姐好了。”

  卫沛姿说完还用手轻轻将隋文往房门口去推。

  隋文依然维持她的扑克脸转头问卫沛姿,“那我去了?”

  卫沛姿眉头蹙的更深了,“不许去。”

  她说完去这个字,隋文眼角余光还扫到卫沛姿微微嘟起的嘴唇。怎么卫沛姿在晚上就那么可爱呢,真是想早早把她娶进宫,夜夜要逗着她说不许。

  隋文轻轻咳了一下,找了找状态。“那你说,你错在哪了?”

  卫沛姿眼睛波光粼粼的望着隋文,颇有一种隋文强抢良家妇女的感觉。

  “不许撒娇,快说。”

  卫沛姿气鼓鼓的做到自己的床榻前,放下床帏就不理隋文了。

  隋文趁着空档赶紧呼了一口气,卫沛姿太可爱了。她又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才敢去拉那床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