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沛姿更气了,她坐起身,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秀发被她蹭出来了几根儿在她额前飘,“你是不是今天一定要和我吵架?”

  隋文心脏仿佛被卫沛姿紧紧的拿捏住了,她伸出手将卫沛姿调皮跑出来的头发往上捋了捋,“也不是非吵架不可,那你就说说让你们家人去司马安府上呆了一阵儿,又去刺杀我,你是怎么想的?”

  隋文真的抓耳挠腮的想了好几天也理解不了卫沛姿的动机,她知道卫沛姿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实在是不懂好的点在哪里。

  这可能就是隋文对卫沛姿的无条件信任了吧。

  但是卫沛姿根本没买她的帐,她抓着隋文的衣衫前襟将她拽到床上,随后将头轻轻靠在隋文身前,“一是你肯定不会饶了司马端,所以你半路遭刺杀,会让你父皇心疼你一下,不要迁怒于你。二是你遭刺杀的消息传回长安会让我知道对手的势力范围。三是我想让你提防司马安,行了吗?”

  隋文一手揽着卫沛姿的腰问她:“为何要防司马安?”

  卫沛姿直起上身俯视隋文的脸。“我说你要提防他,你就要提防他,哪来那么多问题。”

  隋文伸出自己闲着的手去捏卫沛姿的脸,“你明知道有危险,还往出走。下次可不能干这种事出来了,知道不知道?”

  卫沛姿又变软了,她哼哼着趴下去,“她们说你父皇要把你废掉,我不是慌张吗?”

  “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真要废了我,你进宫能解决什么?”

  “能看看你。”卫沛姿抱着隋文不撒手,后来隋文在熟悉的香气中就那么睡了过去。

  最后还是卫沛姿将她叫醒的,“殿下醒醒,该回宫了。”

  隋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重新合上,卫沛姿见她不睁眼,就伸出手小心的捏住了隋文的鼻尖,隋文呼吸不上来,只得睁开眼睛拍了拍卫沛姿的手。

  卫沛姿笑得开心,小小声的哼唧,“让你昨天捏我鼻子,我要报仇。”

  隋文一个翻身,就把卫沛姿压/到了身/下,“你是不是要翻了天啊?记住,不许和礼教嬷嬷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听到没有?”

  卫沛姿点头,“谨遵殿下教诲。”

  隋文利落的起身,阿福和灵茵正一左一右的守在房门口,宛如两尊门神。

  她一开房门,灵茵吓得叫了一声,隋文赶忙捂住她的嘴,“嘘,嘘,记得不要让姐姐和礼教嬷嬷学些奇怪的东西。”隋文压低声音叮嘱灵茵。

  灵茵不以为然,“哪是礼教嬷嬷教小姐啊,明明是小姐教她才对。就那几段祭祖词儿,还是小姐自己改的。”

  “诶呀,我不是说那种,就是,诶呀,阿福你说。”

  突然被一口大黑锅从天上砸了过来的阿福眨了眨眼睛,随后低着头开口:“床。”

  灵茵也红了脸,她忙摆手道:“小姐刚见嬷嬷就说过的,不学那个,说殿下不喜那种事。”

  好家伙,好在卫沛姿说的不是殿下不行。

  好好地健康的隋文就被卫沛姿说成了清心寡欲只知道练武的傻子。

  原路回了宫,隋文伸了伸懒腰,一头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卫沛姿倒是被影响的睡不着了,她也觉得自己变得特别奇怪。以前只想着要保护好司马文,现在看到司马文就忍不住的想撒娇。

  她觉得自己特别不对劲儿。

  觉得自己不对劲儿的除了卫沛姿,还有此刻正在用心照顾李玥的历凌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接手了照顾李玥的事情,并且自己还异常顺手。

  她越发的确信她上辈子定是抛妻弃子了李玥,不然怎么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竟甘愿照顾起人来了。

  李玥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吓得历凌雪进宫求了御医来,才知道是气血两亏,又忧伤过度。

  只要静静的养半月,就可转好。

  所以当李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历凌雪时,怔忪了一下。

  随后她沙哑的嗓音就慢慢飘到了历凌雪的耳朵里,“怎么连在梦里,你都这么好看啊?”

  历凌雪眉头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就坐在李玥床边,转头轻柔的问她:“你为什么要梦见我啊?”

  李玥笑着开口:“当然是因为你好看了,你可以抱抱我吗?”

  历凌雪蹙眉看着躺在床上朝她张开双臂的李玥,她想了想还是俯身轻轻抱了抱李玥。

  在她要离开时,李玥在她颈边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历姐姐好香啊,还和小时候一样呢。”说完似是很满足,大大的呼了一口气出来。

  吹出的气体弄的历凌雪的耳边灼热又微湿,她坐直身体伸手抚了抚颈边的头发,随后问李玥:“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啊?从小时候跟到现在。”

  李玥憋着嘴可怜兮兮的看历凌雪,“就算在梦里,我也不会说出来的。我怕你讨厌我,梦里讨厌也不行。”

  历凌雪伸手摸到了李玥被子下的柔荑然后握紧,“我不会讨厌你的,你说吧。”

  李玥接着摇头,隐隐泛着哭腔朝历凌雪说:“你怎么不会讨厌我?我嫁给了恶心死人的司马磊,就为了不让他碰你。你肯定埋怨过我来着,但是我不怕,只要让那瘸子离你远远的,我就开心了。”

  这话说的历凌雪更晕了,她虽然是刚成亲,二殿下就把李玥接进了府,但她确实没有怨过李玥,相反的她倒是还松了一口气。不用与二殿下行那只有痛感的房/事,她感谢李玥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埋怨她。

  但是她本来以为李玥是喜欢司马磊的,最起码应该是不反感的,哪想到李玥竟然是心里相当厌恶二皇子的。既然她以为是做梦,那应当不会说谎才是。

  就在历凌雪想东想西时,李玥又在床上睡着了。历凌雪看着李玥病后惨白的小脸,伸手摸了摸,你啊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对你呢?

  就在隋文和卫沛姿分别送走礼教嬷嬷的当天,隋文心里止不住的快意。

  “阿福,去拿卫兄送本宫的笛子来。”

  阿福取了笛子后,怀疑地看向隋文:“殿下,您会吗?”

  隋文接过那笛子笑着敲了下阿福的头,“还真被你说对了,本宫对这七窍通了六窍。”

  说完吱吱哇哇的一阵瞎吹。

  阿福在内心里盘算了一阵,哦,七窍通了六窍,可不就是一窍不通吗?

  阿福看着宫里面如常色的小太监们,内心大大的佩服,殿下吹的这么难听,他们还能在屋内保持这种寻常的恭顺脸色。

  阿福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打断了一下隋文:“殿下,五公主白日来了一趟,见殿下正学习礼仪就走了。”

  “五皇姐?对哦,五皇姐最擅长乐器了。阿福,走,就去找五皇姐学习学习。”

  隋文说完一溜烟的往皇后宫里跑,此时宫里还未下匙,五皇姐应该还在皇后寝宫里才对。

  没想到隋文兴冲冲的到了皇后宫里,除了五皇姐在以外,二王妃七王妃卫沛姿竟然都在。

  隋文望着满屋子的珠围翠绕又丰容盛鬋的嫂嫂姐姐老婆,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儿。

  隋文哪里见得过这种场面,手里的笛子被她悄悄藏到身后还是被眼尖的黄婉婉给看到了。

  “太子殿下,手里拿的什么啊?是箫还是笛子?是要来给皇后娘娘吹一曲的吗?”

  阿福都跟着脸红,就殿下那水平给皇后娘娘吹一曲,皇后娘娘可能当场就能把殿下给撵出去。

  卫沛姿就好像听不见似的,眼神都没分给隋文一个。

  隋文硬着头皮拿出笛子给黄婉婉看:“嫂嫂,你休要打趣本宫了,本宫是来此寻五皇姐教本宫吹笛子的。”

  五公主笑着伸手拿过那笛子,上下摩挲了一阵然后归还给隋文,“这笛子质地很好,就是殿下想学的话,一天半天的恐怕是学不会的。”

  隋文规矩的坐到卫沛姿身边,卫沛姿递给她一杯茶,她顺手就接了过来。

  哪想到这又成了被调侃的重点对象,新新的小夫妻就是最最受人瞩目的,隋文要是知道皇后宫内是这种状况,打死她也不会来了。

  “太子殿下和沛姿还未成亲呢,就要这么如胶似漆的了?当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呢。”黄婉婉笑着调侃小两口儿。

  皇后笑着打断了黄婉婉的调侃,“好了,你呀,你当年成亲时,沛姿可没打趣过你。”

  黄婉婉撇了撇嘴,“她怎么没调侃过我?皇后娘娘是被沛姿的外表给欺骗了。她呀,最是伶牙俐齿的了。今年和太子殿下生气还在我府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卫沛姿笑着推了推黄婉婉,“七王妃莫要说了,也不知道当时是谁知道就要嫁给七皇子时,拉着我聊了一整晚的女儿心事呢。”

  黄婉婉嬉笑着轻轻捶了卫沛姿一下,“你看看你,说着说着,竟还要掀人家老底儿呢,沛姿最最坏了。”

  隋文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防止她们把视线投到她身上。她可没有卫沛姿那么灵巧的嘴,也不知道卫沛姿会不会帮她解围。

  二王妃一直都没说过话,隋文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雍容华贵,大家风范,就是眉间好似隔着万千忧愁,就没松开过。

  卫沛姿回神顺着隋文的视线看过去,然后自然地将话题往历凌雪身上引,“历姐姐,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大家也好帮历姐姐拿个主意。”

  历凌雪浅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倒是沛姿,父兄都...以后就是太子妃,就算苦日子熬到头了。”

  卫沛姿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历姐姐一家当年也算冤屈,历姐姐有想过查一查当年的事吗?”

  “有想过,但是,诶,年代久远,查不出什么了。要是沛姿有什么新鲜线索,不妨告予我。”历凌雪感兴趣的回答道。

  皇后娘娘岁数大了,已经坐了这许久,下边的孩子们还都叽叽喳喳的,早就坐不住了。

  “本宫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们继续聊吧。”

  众人恭送皇后娘娘后,也都三三两两地往出走。

  隋文走到最后头,希望大家把她的笛子忘掉,让她能顺顺利利的回东宫。

  哪想到黄婉婉压根就没想过放过她,“殿下怎么就不问问当时沛姿为何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可是因为殿下气得不轻呢。”

  隋文直到她说的是啥事,不就是卫沛姿为了给柳完那个变态下套,闹了那么一出无用的戏。

  她还是问出了口,“那嫂嫂就说一说,沛姿,到底是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