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西洲,民风越是剽悍,三人离了大队伍,玩闹一路也总是遇上许多不平事。赵酒鸯好行侠仗义,杜渊总跟在她的后头替她善后,赵河明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们。

  眼看着前面有女子要投河,赵酒鸯运起轻功就跑了过去,赵河明拉着杜渊,有些不耐:“你就不能管管她?照她这般,我们都不知何时能到西洲了。”杜渊也十分无奈,侧头看着赵酒鸯过去的方向:“兄长尚且管不住,我哪儿管得住。”

  赵河明恨恨地松开手,瞪了杜渊一眼:“没用!”杜渊耸耸肩,并不放心上。

  等他们过去,赵酒鸯已经将人救下,那妇人坐在地上哭着,赵酒鸯担心她待会儿又要寻短见,便想帮人帮到底:“你为何要自寻短见?”

  那妇人抽泣着将事情告知,原来这镇子外头有座山,山上有个寨子,她的夫君前几日出门被他们劫走了。赵酒鸯满是疑惑:“听过劫财劫色的,还没听过劫男子的。”

  那妇人抹着眼泪:“恩人有所不知,那寨主是个女子,寨子里头也多是女子,她们时常劫男子上去的。”

  杜渊三人面面相觑,决心去一探究竟。赵酒鸯许下承诺,便同杜渊赵河明往那寨子的方向走去。

  走进林子里,赵酒鸯将赵河明推到前面:“兄长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赵河明往前走去,赵酒鸯时不时在后头提醒她抬头挺胸,生怕寨子里的人相不中。

  果不其然,走到山脚下,便看见一个茶摊,里头倒也有几个人坐着喝茶,看上去像是赶路的。已经有了准备的三人自然看得出,这是山中寨子的把戏,三人本就要前去打探,便装作不知,进去喝茶。

  杜渊见里头几人神色不明,茶碗边上又露出破绽,忍不住一笑,却见赵酒鸯已经倒在了桌上,装晕过去了。赵河明很有眼力见,也学着赵酒鸯的模样趴在桌上。杜渊装作吃惊,大呼一声站起身来,随即也倒在了桌上。

  茶摊那几人连忙都围了过来,将人捆好,带上寨子。车子行了许久终于停下来了,赵酒鸯兄妹俩被关在一间柴房里,却是没等到杜渊被扔进来。听见外头没了动静,赵酒鸯睁开眼睛,疑惑不解:“杜渊呢?”

  赵河明倒是一副很明白的样子:“许是被带去寨主那儿了。”赵酒鸯微微皱眉:“为何要带她过去?”赵河明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因为她好看啊。”赵酒鸯嘀咕着:“有这么好看吗?”

  赵河明摇了摇头:“恐怕只有你觉得不好看,若不是同你成了亲,别说女子,只怕上门来的男子都络绎不绝。”赵酒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将缚住双手的绳子割断,又解开自己脚上的绳子。

  赵河明迫不及待地转过身让她解开绳子,赵酒鸯蹲下身子看着他:“你说是我好看还是杜渊好看?”赵河明哪儿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道:“自然是你最好看。”赵酒鸯这才替他解开绳子。

  而杜渊这边等人退下也将自己绳子解了,在床边守着寨主过来,待人进来关上门绕过屏风走到床边,杜渊眼疾手快将人点穴定住,那寨主气得不行:“偷袭算不得好汉,有本事松开我,我们再比过。”

  杜渊哼了一声:“我又不想当什么好汉,如今你落在我手上,我劝你态度好些。”李思见她不吃这套,赶紧软下态度:“好吧,那你松开我,有话我们好好说。”

  杜渊摇了摇头:“你能当上寨主,想来有些本事,不论是明招还是阴招,总归都要花些力气对付。我为何要自找麻烦?”

  李思气得不行:“我是见你长得好,才同你好声好语,外头就是我的人,你是出不去的!”杜渊围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你长得也不差,何须掳掠男子?”

  李思听了她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我何曾掳掠男子了?你还是头一个。”杜渊退后一步,靠在床柱上:“你没有,你手下也没有?”

  李思思索一番,显然是想到了谁,皱起了眉:“去年因着田地的事,我让人下山请几个男的进寨子帮忙。不想还有这档子事。”说着,李思瞥了一眼地上散着的绳子,“就连你,他们也说是请来的,说你长得好看,叫我过来。没想到,他们是这个请法。”

  杜渊听了她的话,伸手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一手捏住李思的下颌,将药塞进去让她吞下,才解开她的穴道:“解药不在我身上,你若乖乖听话,我自会给你。”

  李思赶紧在自己身上点着穴,想将药丸逼出,谁知没有用,反倒觉得腹部一阵绞痛。李思朝杜渊出手,几招下来又败下阵来,知晓杜渊武功高强,只得认命:“你说吧,想要我怎样?”

  杜渊将手背在身后:“先将我的两位朋友放出来,随后去瞧瞧你说的那位手下,再将那些请上来的男子都放回去。”

  李思点头,却听外头一阵骚乱,似是有人动起手来。杜渊也听见了,立马跑了出去,一脚踢开抓住赵河明的人,没了赵河明这个拖累,赵酒鸯的身手也得以施展,边上几人被她打退。李思也跟了出来:“都住手!”

  李思这下也看明白了,来者不善,两个人武艺都在自己之上,想抓住谈何容易,想要解药,自己只能听话了。

  李思将三人带进大厅里,招呼杜渊坐下,一边派人去叫二当家来,一边劝着杜渊:“我看你挺能干的,长得又好看,不然留下来给我当压寨相公?我寨子可以给你管。”

  杜渊还没说话,赵河明开口阻拦:“你少打她主意,她已经成了亲了,是我妹夫。”李思看了她一眼,又去看赵酒鸯:“不然这位小兄弟也可以,虽然矮了一点点,但我也能接受。”

  赵酒鸯没忍住,破口大骂:“你少做梦了!”赵河明赶紧道:“她也成亲了,你还是弃了这个念头罢。”

  李思叹了口气:“她俩长得好看,也难怪早早成了亲,哪儿像你,一看就是没成亲的。”气得赵河明差点就要跟他动起手来,杜渊赶紧将人拉住:“寨主不要说笑了,寨主亦是不俗,不必这般寻夫。”

  李思听了,心里舒畅,赵酒鸯听了冷哼一声。二当家很快就来了,看了屋里坐着的四人,一头雾水。李思开门见山:“你那些男子都是怎么请进寨子的?”

  这二当家也不是傻的,当下便明白过来,连忙跑到李思边上认错:“没有法子啊,他们都不肯来,我们只能抢人,听说这一回抢着几个好看的,寨主也没成亲,要不挑一个?”

  杜渊咳了一声,将二当家的注意力吸了过去:“这一回抢来的人,就是我们三个。”二当家一时有些尴尬,以为是李思的熟识,连忙陪笑着:“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赵酒鸯走过去,抓住他的领口:“谁与你是自己人,快把那些人给放了!”这二当家挣不开,又见李思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知晓自己踢到了硬板,只能低头:“是是是,我马上去放。”

  杜渊李思四人跟着二当家出去,见他叫人过来,又拿了本册子在那儿点名,不一会儿,便叫过来十几个男子,都是近两年抢上来的。

  李思这下才信了杜渊说的话,心中极为不悦,她自认是个劫富济贫,自给自足的寨主,哪儿容许手下将平民百姓给劫掠上来,连人都抢上来了,钱财又何必说?李思一时气愤,将二当家也赶下山去。

  二当家带走了不少人,那些被抢的男子又走了,寨子里突然冷清了许多,稀稀拉拉竟也没几个人。李思看着此景,一时感慨。杜渊走过去劝道:“你这般不是长久之计,你不如散了这个寨子,去外头寻个出路,凭你的本事倒也不愁。至于你寨子里的这些人,你留些钱财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继续生活,只是不准再抢人钱财,空闲时间去镇子上寻份工,等你闯出了个名头,再来寻她们。”

  李思将话听了进去,照杜渊说的去做,将人安置好,心觉杜渊三个不是常人,便决心先跟着杜渊他们三个。杜渊想着西洲也正需要人,这一路正好瞧瞧李思的品性,若是可用,也算替太子寻了个可用之才。

  杜渊走到赵酒鸯边上,从她的后腰处掏出一粒药丸,递给李思,李思知晓是解药,张口吞下。赵酒鸯不知她还在自己身上藏了药,杜渊拿药时免不了碰到她的腰,赵酒鸯后知后觉一手扶住后腰,抬脚就踢了过去,杜渊闪身躲开:“不过是碰了一下腰,杜少侠急什么?”

  赵酒鸯追上去要打她,杜渊就往前头跑去,赵酒鸯追上她,又抬手去打她,几招落空,气急败坏:“比不得你好本事,一张嘴竟就让人抛下家舍跟着你走了。”杜渊苦笑,挨了她一掌:“哪儿有的事,人家只是弃暗投明罢了,我是替你兄长招人。”

  赵酒鸯依旧没有消气,连连出招:“少来,你差点就要同她成亲,当她的压寨相公了。”杜渊一把抓住她袭来的手,侧身揽住她的腰:“我娶别人,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赵酒鸯憋了一会儿,将人推开:“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