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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似春山,眼如秋水,视线清隽而热烈。
予柯动动唇:“我……”
才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响起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口中的话语戛然而止,最后只化为干巴巴的五个字:“你电话响了。”
响得真不凑巧。
姜屿鹿轻轻地“啧”了一声,收回目光,拿着手机走出厨房。
末了还不忘留下一句:“等我。”
她并没有走很远,就到阳台为止,予柯看得见她的身影,也听得见她的声音。
【抱歉。】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不熟。】
【你可以单独去问他。】
简单的几个字,几句话,予柯就已经大致能推断出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了。
又是网红经济公司的。
还试图捆绑销售。
予柯皱着眉,挪开视线,心里止不住地又开始有糟糕的心思冒头。
患得患失,真不是个好预兆。
“想好了吗?”姜屿鹿的动作很快,这会儿已经打完电话了。
予柯双手抱着胸,想了想:“你,和黎墨什么关系?”
姜屿鹿愣了一下,然后笑:“怎么突然问他?”
“不能问吗?”予柯捋了捋头发,不经意地别过头:“不能问的话我就不问了。”
还说要把这次机会让给她呢,结果就这样。
呵,女人。
“不是不能问。”姜屿鹿低头失笑,语调温软:“你想知道什么?”
“你之前和他一起去看电影,为什么?”
第一次进行这种“逼问”,业务不熟练,略显生疏,一向严谨的人连倒装句都说出来了。
予柯觉得有点好笑,当时觉得没关系,现在想想,关系可大了。
不是一般的大,必须得给个说法才好。
姜屿鹿勾唇:“你很介意?”
予柯不说话。
姜屿鹿又问一次:“介不介意?”
好像不给个回答就硬是不肯说一样,予柯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像个别扭的小丑。
“介意你还不说,一直这么忍着。”姜屿鹿倒在予柯身上,笑得跟个妖精似的。
予柯伸手搂住她的腰,怕她摔了。
结果等人笑够了,最后却只得到轻飘飘的一句:“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怎么办?”
“啧”,那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恼了,予柯咬着唇,不想跟姜屿鹿这只臭狐狸玩。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姜屿鹿无奈地拉住予柯的手。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有一点不顺着她就想跑。
拉着的手又松开,怕人再走,又换成另外一只手牵着。
姜屿鹿当着予柯的面,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叫“黎墨”的人,拉黑。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予柯一惊:“我没让你拉黑他。”
“嗯,我知道,是我自己想拉黑他的。”
姜屿鹿凑过来,几乎是贴着予柯的唇角在说话:“你知道,他其实挺烦的。”
“嗯,确实。”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予柯不自觉地别开脸,但唇角的笑意不减半分。
姜屿鹿:“不过为什么去看电影,我现在确实还不能和你说。”
予柯:“那什么时候能和我说?”
姜屿鹿眨眨眼睛:“你觉得呢?”
又是这种暧昧不明的眼神,看起来波澜不兴,实则暗流涌动。
什么时候?
还能是什么时候,当然是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时候呗。
这一次予柯没躲,她也学着姜屿鹿的小动作,眨眨眼睛:“那你到时候再和我说,总会知道的。”
姜屿鹿笑了:“好。”
饼干好了,香味争先恐后地从烤箱里涌出来,弥漫在厨房的各个角落。
予柯端出烤盘:“尝尝味道怎么样?”
姜屿鹿没有戴手套,她理直气壮地提要求:“烫,你得喂我吃。”
其实是可以换手套的。
嗯,有点麻烦,还是直接喂好了。
予柯笑着从烤盘里拿出卖相最好的一块,递到她嘴边:“你吃第一块。”
姜屿鹿:“吹吹。”
予柯低头吹吹,再递,满足某位挑剔顾客的一切要去。
姜屿鹿这才给了一个“大发慈悲”的眼神,施施然的张嘴。
饼干缓缓地含进嘴里,湿热的触感从指尖舔舐而过,带去电流的击麻。
予柯手一哆缩,被人给及时握住。
姜屿鹿勾着唇,眼里潋滟流光:“好吃,别掉了。”
不说还好,一说予柯整个人直接爆红。
什么好吃。
她她她,怎么能说这种话,不对,她怎么能去舔舔舔……
“干嘛?”姜屿鹿无辜地歪了下头:“喂个饼干而已,你怎么还脸红上了?”
“没什么。”予柯话都说不太通顺,口舌唇齿都在打架。
她不知道姜屿鹿是不是故意的,但她知道,她快要废了。
救命。
好在又是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给了予柯喘息的机会。
姜屿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扬扬唇,手指一番操作,继续拉黑。
予柯:“又是他?”
姜屿鹿:“嗯。”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扬了扬唇。
她们中间的那张纸呀,就算不去捅,可能过几天自己也要掉了。
啵唧啵唧。
*
姜屿鹿出差了,七天。
一开始予柯觉得不太习惯,总是时不时地会抬头看一看对面的办公桌,体验一下失望的感觉。
有时候心血来潮了,也会给她发信息。
【予柯:没有主人照顾,你桌前的绿植快要渴死了~】
【姜屿鹿:那你怎么不给它浇浇水?】
【予柯:你又没和我说。】
【姜屿鹿:那现在说可以吗?】
【予柯:不可以,得你自己回来浇。】
【姜屿鹿:啊,你这么冷漠啊……】
【予柯:哼哼】,所以还不赶紧回来。
说是这么说,予柯发完消息就去给绿植浇水去了。
这途中姜屿鹿发过来一条语音,只见她压着嗓子,用那种软哑得恰到好处的声音说:
“你给我浇浇水吧,好不好?”
故意拖长的尾音带着楚楚可怜的娇腔和媚意,落进耳朵里,发软。
握着金属机壳的指尖一僵,半响,居然泛起了诡异的粉红。
“予柯。”这时候李老师推门进来。
予柯:“嗯?”
李老师:“绿植快被你浇死了。”
予柯:“啊?”
一阵手忙脚乱。
李老师不由得笑:“你今天怎么回事,给花草浇水都这么的不在状态。”
拿着小水壶的手又是莫名一抖,予柯咬着唇,默不作声。
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坏掉了,连“浇水”这个词都听不得……
李老师没发现这些异常:“小鹿还有几天回来?”
“五天。”予柯心不在焉的,魂都飘走了。
李老师笑:“书我放这了,回来的时候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予柯:“噢。”
李老师出去之后,予柯又盯看着那盘绿植看了好一会儿。
良久,她打开手机。
指节微蜷,指尖微抖,却还是再度轻点开了那条白色的语音条。
“你给我浇浇水吧……”
啊~
*
一开始予柯还能记清楚时间,后来就记不太清楚了。
忙,实在是太忙。
临近期末,事情一大堆,各种总结报告要写,小崽子要训。
结果项目组突然还临时甩了一个项目出来,让予柯先顶上。
这一忙就忙得头眼昏花,速效救心丸随时揣兜里。
就算是姜屿鹿没出差,可能一天下来两人也见不着面。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哪一天,予柯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不对,应该是松半口。
餐厅门口,予柯抿着唇,嘱咐秦昭南一些事项:“车钥匙先给你,10:00左右过来接我,家里的密码你应该知道。”
看这样子,今晚不会那么太平。
秦昭南皱着眉:“少喝点。”
“那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吗?”予柯语气无奈,但最后还是点头说:“我尽量吧。”
秦昭南也知道她的难言之隐:“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附近。”
予柯:“嗯。”
每个项目开始,结束,少不了应酬,更是少不了酒。
予柯作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难逃一劫,上次就已经醉过一轮了。
这种应酬她不喜欢,但无力改变,只能勉强提起精神去应付。
毕竟由于行业的特殊性,有些人她确实得罪不了。
酒过三巡,酒劲已然上头。
“来来来,予教授,这次的项目可多亏你了,我先敬你一杯,你随意。”
话落,这人拿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说是随意,但真随意起来,翻脸就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胃内翻腾,予柯唇角的笑意不减,她拿起酒杯朝着来人举杯。
“客气,多亏李副的支持我们的项目才能得以顺利进行,是我敬你才对。”
雄性的那点小心思,里边外边全是面子,面子给足了,自然也就不好为难。
果然,一杯下肚,李副笑容更甚:“我就喜欢跟予教授你这种人打交道,爽快!希望我们还能有下次机会合作。”
可别了,合作不起。
予柯笑意盈盈:“求之不得。”
脑中的眩晕感愈发明显,予柯不逞强,她从桌下拿着手机,暗地里给秦昭南发了条消息。
才刚发完,边上的人又开始倒酒:“来来来,予教授我也敬你一杯。”
“敬完这一杯,下次有什么项目我都优先给你留着。”
先入为主之后又开始习以为常的画饼。
予柯只得又强打起精神继续应付:“恭敬不如从命。”
这灌酒的架势,不让人趴下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在秦昭南救驾及时,随意地找了个理由带她开溜。
先前喝得爽快,面子给得足,离开之前又自罚三杯,这下是怎么都不好拦人了。
一出包间的门,予柯就抗不住了。
都没让秦昭南扶着,自个儿蹲在角落里缓神,手捂着胃,面色惨白。
“秦昭南急坏了:“还好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予柯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这样子哪像还好。
早些年拼太狠,身体已经拼坏过一轮了,秦昭南真怕这样下去会出什么事
“要是你家姜教授在,看你这样子,那不能心疼死。”
喝了酒,予柯的眼尾都在泛红,她随意地笑了笑,说:“她不在。”
也是这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予柯。”
……
作者有话说:
予小柯:好委屈,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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