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少年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凌冽的罡风四散刮过,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鼠尾睁大了眼,两道绚烂至极的火光在空中交替闪烁,明明是漆黑如墨的夜空,却仿佛要被着耀眼夺目的映照得恍若天明。

  炽烈滚烫的空气随着猛烈的风刮在他们的脸上,三个少年脸上冷汗直流,除了拼尽全力握紧手上的刀,死死站在原地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战斗,三个才加入鬼杀队不久的少年甚至连鬼的动作都看不清,被上弦之三身上的狠戾鬼气震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炼狱先生!”灶门炭治郎急急喊了一声,深红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锋锐的火红色刀身毫不留情将恶鬼的手臂斩断。

  堪堪回转过身的炼狱杏寿郎睁大了眼,额边不自觉滑落一滴冷汗。

  如果刚才不是灶门炭治郎出手迅速,就算是他能够来得及挡住猗窝座的这一次攻击,也难免会受到一点点轻伤。

  炼狱杏寿郎压低身体,背后冷汗浸湿一片。

  他盯着恶鬼逐渐生长的断臂,下颚绷得死紧——这才不过是刚开始而已,眼前这个上弦鬼甚至连血鬼术都还没有发动。

  现在的情况绝对说不上是美妙。先不说之前为了保护整个车厢里的人类还有斩杀恶鬼,他和灶门都已经耗费了一些体力,再加上要注意不让过于猛烈的罡风误伤身后的三个少年,他们二人所要面对的压力要比想象中大许多。

  可是——炼狱杏寿郎咬紧牙——不能退。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退。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攻击呢?”似乎是丝毫不在意断手之痛,猗窝座甩了甩不过眨眼间就愈合的手臂,橙黄色的眼睛牢牢盯着面色冷然的日柱。

  “所以果然是这群弱小的家伙妨碍到我们——!”

  他猛然间偏过头,冰冷的刀光挟杂着炽烈的火焰险险从脸颊侧闪过。

  猗窝座睁大了眼,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灶门炭治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脸侧缓缓淌。

  下意识抬手一擦,猗窝座挑起眉,舌头滑过尖锐的獠牙,将手上的血液舔舐干净。

  “对,就是这样。”上弦之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相当兴奋地冲着灶门炭治郎大声叫嚷。

  “让我看看吧,领悟了至高境界的你到底有多强!”

  和恶鬼此刻格外高涨的兴致不同,灶门炭治郎只是皱着眉头,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炼狱先生。”红发青年扭过头,声音冷硬,不复往常的温润柔和,“这几个孩子能拜托您照顾一下吗?”

  “和上弦战斗的时候,我恐怕没有办法分出心来保护这几个孩子。”

  他没有办法保证,鼠尾他们不会被波及受伤。

  炼狱杏寿郎手指微动,仿佛火焰一般火红色的眼睛聚焦在日柱那双神情冷厉的脸上。

  他好像是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随即重重点头。

  手上的刀刃依旧鲜红炽热,火焰一般的刀锷就像是真的能够燃烧一般鲜红夺目。炼狱杏寿郎默不作声后退半步,将眼前的战场交给日柱。

  “炼狱先生?”对兄长的担忧终于是打破了恶鬼的恐怖威压,鼠尾脸上冷汗直冒,气喘吁吁地看向面色严肃、牢牢护在他们身前的炎柱。

  鼠尾知道炭治郎很强,那样深不可测的实力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迄及项背——可即便是这样,独自让他一人面对这样恐怖的鬼,真的……

  “放心吧。”似乎是猜到了鼠尾心中的疑问,炼狱杏寿郎沉声回答。他牢牢守在少年身前的背影坚韧、厚实。

  “灶门他啊——”

  “可是最强的柱啊!”

  ****

  “小心!”刀刃铮地一声,明亮的火焰在空中喷发,滚烫的温度混杂着锋锐的罡风,纠缠溢散。

  鼠尾忍不住在这样的亮光下闭上眼,脸颊被激扬而起的尘土泥沙打得生疼。

  事实证明,灶门炭治郎提前让炼狱杏寿郎保护他们,真的是非常有先见的决定。

  鼠尾捂着几乎要被罡风割裂的脸颊,看着远处牢牢与恶鬼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樱色的眼眸深处逐渐有担忧蔓延开来。

  □□与刀剑相碰撞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沉闷的声响就好像是踩在心上的鼓点,让人忍不住睁大了眼,紧张得几乎要口干舌燥。

  刚才的战斗都已经让他们冷汗直流,而跟现在比起来,甚至是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破坏杀·罗针。”雪花一般的纹路在猗窝座脚底下展开,灶门炭治郎动作微微一滞,而后迅速调转剑型,险险错开恶鬼一瞬间攻击到身边,带着凌厉拳风的拳头。

  “嗯?”猗窝座好似没料到眼前的柱竟然能够躲过他的攻击,恶鬼挑起眉头,像是在赞叹一般,“不错嘛。”

  “那这样呢——你能够躲过这一招吗?”他猛地跳入空中。这本该是空门大开、将弱点全都暴露在对手眼前的动作,却让灶门炭治郎心下一凛。

  “破坏杀·空氏!”

  “哈哈哈!”上弦之鬼一边快速地挥出拳头,看着地上日柱躲闪的模样,一边忍不住大笑。

  “快让我看看啊——那个至高的境界!”

  然而没有猗窝座预想中灶门炭治郎狼狈逃窜的模样,红发的青年只是抬起头,深红色眼眸中的冷芒夹杂着滔天的怒火毫不留情席卷他的灵魂,让上弦之鬼下意识浑身一抖。

  “你在为了这所谓的强大感到自豪吗?”

  灶门炭治郎冷声喝问。

  “你在自以为蔑视那些渺小之人的生存之道吗?”

  “你忘了……”

  “闭嘴!”

  稳稳站立在雪花图案正中心的恶鬼狠狠咬着牙,脸上青筋暴起。

  他好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橙黄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红发青年。

  “我本来还想着,让拥有着如此强大力量的你变成鬼。”猗窝座摊开手,凌冽的杀意毫不留情尽数宣泄在灶门炭治郎身上。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讨厌你。”恶鬼这样说着。

  “所以,你还是死在这里吧。”

  “破坏杀·灭式!”

  雪花纹案上的罗针飞速转动,灶门炭治郎目光一凌,脚下发力,狠狠一脚跺在地面上,坚硬的泥地都被他才出小小的裂痕。

  灶门炭治郎借着这个力道闪至空中,在猗窝座惊诧的目光中,磅礴绚烂的火焰喷涌而出,明亮的火光刺得恶鬼眼睛生疼。

  “火之神神乐·斜阳转身。”

  脖颈上传来剧痛,猗窝座咳出一口浓黑的污血,尽数溅落在日柱白净的手腕上。

  恶鬼大张着嘴,嘴里发出“嗬嗬”的气音。他的半个脖颈都被鲜红的刀刃砍断,印刻着文字的眼中全都是惊诧与不可置信。

  他死死卡着那握着刀的手腕,手上青筋暴起,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日柱的腕骨捏碎。

  不知道是猗窝座的力度实在太大,还是手腕上的疼痛让他消减了力道,又或者是恶鬼的求生欲太过于强烈,原本死死卡在猗窝座脖颈处的刀刃竟然被他一寸寸一声声扯了出来。

  上弦之鬼狼狈地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尖锐的獠牙怒张,就好像要咬断眼前青年一般的凶暴狠戾。

  我要杀了你。

  猗窝座说不出话,然而那双可以说是怨毒盯着灶门炭治郎的眼睛却清晰无比地表达出这层含义。

  灶门炭治郎也并不好受。

  夜斗曾经一度想要阻止灶门炭治郎再进行灭除恶鬼这样的举动——鬼的血对于他们而言是种剧毒,越是强大的鬼,染上的恙就越是让他们痛苦。

  鬼并不是像无形之妖那般基本没有理智的东西,和他们交战就算是再怎样小心,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还是难免会碰到溅落的鬼血。

  这一点,哪怕是最强的武神毗沙门天也无法断言自己不会被恶鬼的污血染上。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紧锁起,握着刀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是他失误了,未曾料到上弦之三的脖子会如此坚硬。他隐藏在衣袖下的胳膊已经青紫了一大片,细细麻麻的疼痛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样的情况,对于他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重伤。

  灶门炭治郎闭上眼,绵密的疼痛让他的脑子此刻无比清醒。

  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跟着庆藏学习的少年,而是无恶不作的恶鬼。

  ——所以,没有必要再留手了。

  日柱猛然睁开双眼,让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眼睛的猗窝座心中微微一颤。

  该怎么形容呢,那样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了皮肤、肌肉,看到了他的内里、灵魂。

  猗窝座听不到红发青年此刻的呼吸,那样清浅的呼吸声就好像和四周不知何时而起的清风融为一体,无法察觉。

  背后寒毛一瞬间炸起,那一瞬间青年身上的气势几乎让猗窝座想要拔腿逃跑——他忽然间发现,不知为何地面上的罗针再也无法锁定灶门炭治郎的身影。

  “这就是——!”猗窝座睁大了眼。

  不会错的,这就是他所追求的那个至高的境界!

  明明面前的人身上那股恐怖的气势甚至超过了鬼舞辻无惨所带来的恐惧,一股难言的激动在心底翻腾。

  只要他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他就能够保护——

  诶?

  恶鬼的思绪骤然间断裂,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要……

  保护谁……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是魔鬼吧?!竟然能说出把三哥揍到死这么恐怖的话(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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