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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拥抱过夏日的黎明。

 

    书本砸落在了地上,黑发的青年颤抖着翻滚蜷缩成一团,冷汗津津发出痛苦的呻/吟,脸颊泛着滚烫病态的红。

 

    是谁在呼唤他?

 

    是谁在注视着他?

 

    谁咒骂他谁又发出如哀悼的叹息……

 

    【我一边仰望着月亮,一边叼着烟斗。无所事事郁郁寡欢。

 

    等烟斗的火灭了再走吧。在我走过去后,在我空洞的脚步声后,大抵只有死亡和鲜血、痛苦和罪孽徒留。*】

 

    房间外的楼梯又嘎吱嘎吱响起,是同住在这一层的租户回来了,楼下房东太太嗓门尖利咒骂着拖欠租金的人,隔壁刚生出的婴孩受惊啼哭起来。

 

    房间里只有兰堂独自挣扎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金色在房间里亮起又熄灭,扭曲了空气折叠了光线,安静的、悄无声息的,痛苦也像是满地的碎玻璃。

 

    太阳早早地落下去了,月亮从狭窄的窗户照进一点光,垃圾桶旁野狗与野猫争抢着食物。

 

    一天过去了,而后又是一天过去了。

 

    漫长寒冷的夜晚追逐着月光离开,太阳慢吞吞地踩着点升起,仿佛也怕冷那般在寒风里瑟缩着,只有气无力地亮着惨淡的白。

 

    终于,房间里一双眼睛睁开了,茫然而安静注视着窗外。

 

    对面的三层小楼遮挡住了大半的天光,视力好一点就能看到住在三楼的女人借着窗边的光卸妆的身影,窗台边停了几只鸟雀,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阿蒂尔·兰波在这样穷酸荒凉的地方住了大半年——这种事情倘若被曾经的同僚们知晓,大概会以为他在说什么过时的无聊笑话。

 

    马拉美或许会给他捧场地干笑两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认清自己的人设。

 

    而通常魏尔伦——那位他的搭档先生,对他缓和气氛的笑话从不感冒,只用那双冷淡的眼睛看着他,或皱眉让他“别闹了”“正经点”。

 

    “哈。”

 

    他不禁自己也哂笑一声,又躺了许久才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归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