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报告,等记录,邪术师被压走之前看了她一眼,司云汀正巧落笔抬头,和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我叫乔白。”他轻笑着说,“记住我的名字。”他被两个队员督促着往前走,走过拐角,再也看不见。

  司云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把文件装进文件袋里,递给面前的警员,就走出门口。

  她拢了拢衣领,突然之间不想用符纸传送,于是招了一辆车,在车上稍稍休息了一下。

  回到家里,因为风尘仆仆一路,她首先洗了个澡,然后出门去隔壁,隔壁空荡荡的,只有小满哥和灵灵倒在一起,司云汀进门唤道:“小哥?”

  张起灵从房间里走出来,在饮水机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吴邪和胖子上街去了么?”司云汀接过杯子问,张起灵只摇摇头,司云汀琢磨着,他这应该是不知道。

  司云汀打量打量他,发现他衣服上还落着几片树叶,屋外还放着一个鱼篓、几只可怜的小动物。

  十有八九这人上山了才刚下来。

  她在电视机上面发现了一张便利贴,还是吴邪写的,过年后他和胖子就去了杭州,看落笔日期,在一个星期以前。

  张起灵坐在椅子上,司云汀看了一下手表,问:“饿了么?”

  黑衣的青年点点头,司云汀就走过去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翻了两下,发现大多菜都坏掉了,只好扔掉。

  她转过身到张起灵拿回来的战利品里翻找,最后给她找出几把野菜,差使着张起灵洗干净兔子,晚上吃兔肉。

  第二日张起灵在家里休息了一日,第三天就重新上山。司云汀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累得瘫在椅子上,小满哥自觉地把家具什么的都推回原位,司云汀摸摸他的脑袋,感慨吴老狗养的狗总是聪明得让人不想做人。

  家里的电话响起来,叮铃铃个不停,司云汀走过去接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胖子在电话里头嚷嚷:“小哥小哥江湖救急,赶紧带上东西来找我们,坐标南京冶山啊!”

  司云汀道:“他上山去了。”

  胖子那头愣了一会儿,“大妹子?回来了啊?那雷劈得你有事不?”

  司云汀轻笑:“放心,没事。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的,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唉,好嘞。”

  她挂了电话,眼睫毛垂下来,想了想,看了一眼天,还是走了出去。

  山里很大,她转悠了两圈,才在山的另一面看见了张起灵,这人背着个背包,神色淡然,坐在湖边钓着鱼,整一个百岁老人的安详状态。

  司云汀走过去在他身边,道:“胖子叫你把装备带上去南京,好像出了点什么事儿。”

  张起灵立即收了鱼竿,起身收拾东西,然后往来的路走,司云汀跟在他身后小尾巴似的踩着他的脚印,回家后张起灵把东西一扔就进屋里捣鼓,司云汀咬着嘴唇看他动作利落,又看看小满哥和灵灵,眼睛眨巴眨巴。

  她举手道:“我也想去。”

  张起灵的动作一顿,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司云汀道:“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这么聪明,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忙!”

  张起灵“嗯”了一声。

  司云汀问:“你同意了?”

  张起灵看她:“嗯。”

  司云汀当即蹦蹦跳跳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跳起来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欢快地跑出去,回家收拾东西。

  张起灵摸摸自己的脸,弯下腰继续。

  胖子的坐标不太靠谱,司云汀在高铁上用罗盘算了一个方向,张起灵又接了几个电话,才最终确定了方向。

  找到位置的当天晚上下起了雨,天雷轰轰的,张起灵偏头看司云汀,司云汀抬头看着天。

  她现在对天雷的感观不太好,至少在最近,每一次打雷就要出事儿,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烦得要死。

  雨下下来,张起灵套上雨衣,墨绿色的,让他看起来陷进了无边的夜色,司云汀也拿出自己的雨衣套上,整理整理,觉得浑身湿气。

  “能确定是在这儿了。”他俩立在树林子里,司云汀往旁边的林子里扫了一眼,道,“胖子和吴邪应该是下去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个人伴随着雷声叫声堪称惊悚地喊着:“吴~邪~吴~邪~”

  司云汀眉头一挑,张起灵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架了一把伞的洞。

  没多久,那洞里就冒出来两个人,冲进雨中,满脸的悚然,胖子大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两个人一同朝着林子里冲了过来。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他俩,!走上前,恰好一道闪电,这两个人立马被吓得“哇哇”大叫,直喊:“杨大爷!!!”抱着脑袋从他身边跑过去。

  张起灵一把拽住两个人的衣领,往前一送,两人同时摔翻在地。

  司云汀心想,什么杨大爷,这是你张大爷。她走过去,张起灵把雨衣帽取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胖子眯着眼睛,看清后抹了一把脸骂道:“吓死爹了,大哥您就不能买件可爱点的么?”

  吴邪把他拉起来,问道:“小哥来了就算了,云汀怎么你也来了?上次那雷没把你怎么样吧?”

  司云汀淡然道:“没事,吐了两口血就行了。胖子说你俩遇到了点事儿,要找小哥,我就一起来了。”

  吴邪挑着眉头:“胖子什么时候说的?”

  胖子道:“嗐,你胖爷我睿智,早猜到会这样,上次在南京的时候就给小哥扣过了,刚才那演给你看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又对张起灵说:“小哥,你不知道,那斗里稀奇古怪的事儿一堆,还有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鬼认识天真,叫声可□□了——”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一边的林子里叫魂似的又传来了“吴~邪~吴~邪~”的声音,胖子看了看司云汀道:“你看,要不您帮忙收了?”

  司云汀手一挥,边上的灌木丛里就甩出来一个人,“哎呦”了一声,张起灵把背上背着的装备扔给吴邪和胖子,东西一上手,胖子立刻精神抖擞,上去就想敲那人两螺丝。

  那人突地被拽出来还蒙着,抬头看到凶神恶煞的胖子,立刻抱着脑袋骂道:“死胖子,你疯了么?干嘛一见面就打打杀杀!”

  胖子骂道:“你他妈怎么来了?我说刚才那叫声怎么那么□□呢,敢情是你这龟孙。没事这儿坟多,我顺手把你埋了。”

  金万堂抹了抹脸上的水立即堆笑:“胖爷有话好说,这三爷欠我的钱没给,小三爷又把地拿回去了,我两头亏,你们这都重新开张了,必须算我一份,我得来分东西。”

  “谁说我们是来开张的?”吴邪看着金万堂,金万堂立即看着胖子,胖子忽然尴尬,做作的怒骂:“你他妈闭嘴,我们现在是从良的人了,从良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是很在乎自己的贞洁!”

  吴邪看胖子的表情和金万堂的样子,就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摆手:“丫你们俩傻逼别演了,回头再和你们算账,办正事吧,雨那么大,斗等下淹了。”

  他看了看司云汀道:“你等会儿跟着小哥行吗?”

  司云汀点点头,金万堂看着她,问道:“这位是……”

  他看了眼张起灵:“爸爸你的姘头?”

  司云汀昏昏地眨了一下眼睛,抬头看向张起灵,张起灵“嗯”了一声,抬脚往那个洞的方向走过去。

  金万堂跟在司云汀后边,拿眼睛偷偷看她,胖子踢了他一脚道:“把眼珠子放好了,再乱转给你扣下来。”

  金万堂道:“胖爷,这位奶奶什么来头?”

  吴邪在一旁笑:“你爸爸是你爸爸,你爸爸姘头是奶奶?”

  “爷爷。”金万堂谄媚道,“我是真没见过。哑爸爸一个人那么久了,你们不也是十几年前才凑在一起的,这个人我还没看过。”

  胖子道:“你别管那么多,他俩早就认识了。放尊重点。”

  金万堂道:“诶,好嘞。”

  张起灵跳下洞,司云汀也跳下去,洞里昏暗得很,底下积了一层水,张起灵把雨衣脱了,正要扔在一边,后头伸过来一只手,司云汀对他道:“给我。”

  张起灵把雨衣给她,她把自己的雨衣脱下来,两件并在一起,抖了抖水,灵气飘过去,两下就干燥了。她把雨衣折起来,放进他的背包里,重新拉上拉链。

  张起灵伸手摸了一下盗洞的顶部,司云汀看着,就明白头顶是干的,这墓里面做过防水的处理。

  这空间乱糟糟的,边上的壁画蒙昧昏黄,一眼扫过去,显然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壁画上画的是全是云层,偶尔闪着雷电,底下有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他身后是无数人,效仿着他,也看着天空。

  司云汀微微歪了歪头,再回首,就看到对面挖出来的一个狗洞,张起灵看看吴邪,吴邪就说:“我只有这个方法。”

  张起灵伸手去摸砖缝,摸了没两下,一个肘击敲碎一块砖,探进去拉了一下,就听到墙壁里传来一连串的机关移动的声音,胖子上前推了一下,墙壁直接翻转,露出里面的密室。

  密室里也很暗,吴邪亮了一个手电筒,光线晃过去映出简陋的石棺,还有石棺边上一个立着的身形瘦削,形态怪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