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衬衫皱巴巴,上面乱七八糟地粘着猫毛,还有抓挠的痕迹,总之是不能穿出去见人了。他两三下扯下衬衫,不耐烦地塞进洗衣机里,照着钟点工上次设置过的参数随便按了一下,就换了衣服去上班了。

那件版型挺括、布料娇贵的Hugo Boss被洗衣机搅成了一坨抹布,原本窄而凌厉的肯特领成了餐馆服务生似的翼领,该飞的飞,该翘的翘,如果搭配正装,一定会透着股浓浓的二流子气。可以想见,解雨臣回家以后更气了。

这晚两人躺在床上聊天,解雨臣阴阳怪气没甚好话,吴邪忍了他一会,忍不住蹬了他一脚,“歇菜吧你,打嘴炮不嫌累?给我倒水喝!”

解雨臣一声没吭,翻身就下床,结果他一脚没踩到地面,而是踩到了某个软绵绵毛茸茸的物体上面,让他整个人失去重心趔趄了一下。

“嗷——!”雪茄发出了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嚎叫,原地弹跳起来,一记炮弹似的冲上了床,直扑进吴邪怀里。

吴邪被那声音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抱住猫,“干什么你!好端端的踩人家干嘛?你怎么这么没爱心!”

解雨臣无故挨了一顿训斥,前仇旧恨一起涌入心头,把他气成了个沸腾的高压锅,顿时怒目而向,“这畜生为什么在我屋里?!”

“在你屋里又怎么了,你他妈屋里还盛不下只猫?”他心疼地摸了摸雪茄,“这后妈!咱爷儿俩走,给你找新家去。”

“你敢,”解雨臣说,“我炖了它。”

吴邪抱着雪茄一跃而起,“傻逼!自己睡吧你。”

解雨臣这次真的愤怒了,“回来!操你大爷,有了新欢,你就开始叫我老解!我老吗?”

“幼稚吗你?”吴邪根本不理他,夹着猫就冲出了主卧,骂骂咧咧地把客房门反锁上了,留下解雨臣一个人七窍生烟。

解总当然不肯坐以待毙。他花了半宿时间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自从吴邪搬来以后就尘封已久的客房钥匙,蹑手蹑脚摸到了客房门,悄无声息地转动钥匙,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他没料到的是,吴邪在门口铺了块软垫,让雪茄睡在上面。开门的动作推醒了它,它立刻叫了起来,很快把床上的主人吵醒了。

解雨臣当机立断,并没有管猫,而是三步并两步迈到床前,在吴邪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推倒在床铺上。

接下来就是一场战争。雪茄惨遭两人无视,困惑地绕着床脚转了几圈。以它有限的猫科动物的小脑子,自然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家主人一开始还在气势汹汹地大骂,后来就连气都喘不上,喉咙里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奇怪的呻吟。它仰着脑袋,看着不断晃动的床铺,终究想不出来怎么办,只好老老实实地趴回垫子上。

第二天一早,雪茄正团在垫子里舔肉垫的时候,忽然一双手凌空把它拎了起来。

解雨臣一脸冷漠地往门外走去,雪茄被他笨手笨脚地勒得不舒服,嘴里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起劲儿挣扎起来。

“嘘,别闹。”解雨臣压低了声音,结果雪茄反手就挠了他一爪。

吴邪被这边的动静闹醒了。他趴在床上,后背上遍布着各种红紫的痕迹,在枕头上转了个头,眯着眼睛问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