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这些矛盾的情绪,解雨臣其实对吴邪是好奇的,非常好奇。他曾经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摸到了吴邪的家庭住址。当他在深夜里摇下车窗,遥望着那栋万家灯火的住宅楼时,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在温热的夜风里慢慢融化了。

凡人的一生漂泊或蹉跎,到最后,求来的是什么呢?

他想,也许这种生活,真的是种福分吧。

不必嘶吼,不必不甘,不必时刻准备着背水一战。

后来他又见到了深陷险境的吴邪,看他被迫辗转逃生,又无数次饱受折磨,直到伤痕累累地肩负起一切。看吴邪经历那些他早就见识过的黑暗,解雨臣总是没来由地感到焦躁。

替他杀人、替他流血也好,扶持他的家族、推动他的计划也好……

当年解雨臣对他说,“小三爷,跟我在一起,你得自己照顾自己。”

但他心里想的却是,他不该看到血。

那些烦心事,本不用上他的心。

“我厉害什么?”吴邪自嘲地说,“这么多年,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还得胖子跟我说。你当初要是干脆跟我坦白,我说不定——”

他刚想说“说不定早和你搞到一起了”,解雨臣却打断他,“所以你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跑过来献身了?”

他向后倚靠,后脑勺搁上门板,发出了一记轻轻的闷响,他喟叹似的一句话却比这声音更轻,“真混蛋啊你。”

吴邪刚想义正严辞地反驳,顺便施展不烂之舌把他哄出来。此时手中的门把突然一扭,木门带着他往前一趔趄,他抬头,正撞进了解雨臣的眼。

那人的肤色很苍白,仿佛一张薄薄的生绢,衬托出了山水画似的眉浓目深。那五官的颜色非黑即白,浓墨重彩,乍一眼看去,竟能让人觉得心惊。

惊心动魄。

吴邪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门把手。

更要命的是,解雨臣注视着他的目光,居然还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低下头来,距离暧昧到他呼出的热气轻飘飘拂过吴邪的鼻尖。他的语气毫无温度,嘴角却似笑非笑地、娴熟地勾了起来,轻声道:“哦……你想要这个。”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睡觉。”吴邪别过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伸手想去推他的肩膀,手腕却被用力钳住了,面前的男人撞得他倒退了一步,“上楼吃药——唔……!”

冰凉的嘴唇毫无预兆地欺近,堵住了他的呼吸。

吴邪脑子轰地一炸,只觉得整个人都麻痹了。解雨臣非常缠绵地舔吻着他的唇缝,撬开了他不甚坚定的牙关后,右手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又不失技巧,身体力行地给他展示了什么叫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的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