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地挑着嘴角,“哥们,抽烟吗?”

“不好意思,不抽。”青年一摆手,转身就要走,却没想到这少年好像施展了一招凌波微步,一个大跨步后又一个舞步似的飞旋,瞬间牢牢堵在了他面前。青年收步不及,直接撞到了那人身上。

混乱中,有只手快准狠地钳住了他的下巴,青年感觉到那人骤然凑近了他的脸——

然后照着他的面门,喷出了一个大烟圈。

“卧槽!”青年把他狠狠推开,同时倒退好几步,被辛辣的烤烟味刺激得咳嗽不止,脸都憋红了,“你有病啊?!”

解雨臣调戏得手,施施然转过身,大笑着往自己的车走过去,“别咳了!我这烟是带国酒香爆珠的软中华,千金难买,省着点!”

“滚!”青年在身后怒吼,“小流氓!”

解雨臣丝毫不以为意,弹了弹烟灰。

“小”流氓?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人活得弱智,看人功力也是也半吊子。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解雨臣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吴三省教育教育孩子,并且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第二年解雨臣又来了。这次他开了辆敞篷的跑车,还特意在北京漆成黑色,悄悄躲在吴邪家楼下的树底,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他翘着脚,悠闲地等着那人出现。

大年三十应酬多,家家户户攒了一年的钱礼烟酒,就为了在这个锣鼓喧天的节日里把它们全都化成一车垃圾。不出所料,很快他就等到了那个青年。

那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下楼,绒线围巾绕了三四圈,下巴埋在衣领和围巾里,只露出了半张脸。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黑着脸把大大小小的垃圾扛下楼,再泄愤似的全数砸进垃圾桶里。

青年拍打掉身上手上的灰尘,正准备离开时,身后的绿化带里突然窜起了“咻、咻、咻、咻——”的声音。他惊讶地转过头,眼前的天上地下忽然一亮,流光无声,好像一场盛世演出的开幕。

说来也有趣,解雨臣一开始打算带几个二踢脚窜天猴,趁他不注意,打开敞篷就往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开车就跑。等他到了杭州,不知怎的,脸皮竟然薄成了正常水平,悄悄埋了几箱烟花,自己躲在车里。

升空的烟火一齐绽放,浓墨般的夜空中,光与色彩细细地勾勒出了无数绚烂的花朵。不知有多少尚未说出口的话语,心底静谧的回响,在这瞬息明灭的狂欢中被永远掩埋了下去。

这一刻日月隐没,千万的群星默默陨灭。

吴邪不知道有人在注视着他,远远地对他微笑。吴邪不知道在这个数九寒天里,有人比他冷得多,却还想把自己仅有的温暖给他一点。

第三年解雨臣没来。他被困在一个凶斗里,整整一个月后才垂死地爬出来,并且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看到任何动物的肉都恶心。

第四年解雨臣还是没来。解家的生意出了内乱,敌家立刻雪上加霜地拥上来围攻,他坐在被装甲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车里,周围人摁着他的肩膀往外取一粒子弹。他一言不发地抽着卷了大麻的雪茄,过了很久,才颤抖地呼出一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