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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天起,伯纱发现发病存在一定的规律。只要保持平稳的情绪,正常来说,大约一周发作一次。

  于是每过一个星期,罗切斯特就要“帮助”她一次,睡在她的卧室里。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临近伦敦画展的时间,伯纱和罗切斯特需要出一趟远门。

  “最多八天,法尔克斯,我们就会回来。”伯纱将劳伦斯托付给管家,让她这几天要随时注意孩子的身体,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桑菲尔德。

  这是伯纱第一次离劳伦斯这么远,往日她和劳伦斯接触少,但毕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这种难以割舍的感觉。

  当桑菲尔德灰色的城垛在视野中消失的时候,伯纱收回视线,不自觉叹息一声。

  罗切斯特坐在对面,一直关注她,此时听见她的叹息,开解道:“伯纱,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伯纱勉强笑了笑,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决定转移注意力。

  她把视线转向窗外,希望大自然的力量能治愈她。

  此时的春色已经很浓了,到处都是鲜花和青草,宛如一幅迷人的图画。

  她看着看着,不自觉靠着车箱壁睡了过去。

  罗切斯特看见她陷入了沉睡,才敢坐到她身边,让她靠在怀里睡觉。

  她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臂弯里,鲜嫩的脸颊和可口的嘴唇近在咫尺,他不禁低头亲了亲。

  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此刻的场景十分熟悉,上一次,还是伯纱怀劳伦斯的时候。

  他想到这里,不禁皱起眉。

  上次伯纱怀孕的时候,精神还没这么糟糕,因此生劳伦斯没有产生不良后果。但是伯纱现在病情恶化,怀孕很不利她的健康,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他不知道伯纱有避孕的黑科技,此时越想越纠结,眼中闪过懊恼和恐惧。

  如果伯纱真的怀孕,然后病发的时候流产,那很可能使她丧命。

  可是伯纱的病情离不开他,他想到这里,突然想起有一种不太受欢迎的避孕措施,他只是听说过,没有真正见过的方法。

  伯纱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过了米尔科特。

  睁开眼睛,她看见罗切斯特的下巴,此刻那里有些青色的胡须印记,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躺在他怀里睡觉。

  怪不得她睡这么舒服,也不觉得冷。

  伯纱立即坐了起来,克制地和他对视一眼,就坐到了他对面,强迫自己忘记对那个怀抱的留恋。

  只是这一次,罗切斯特没有保持安静,他看了她好几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的眼神有些隐晦,但伯纱对此十分敏感,她受到干扰,根本静不下心。

  她被迫转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了?”

  罗切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她需要一个医生给她检查。

  伯纱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的反应未免太慢了。早在一开始,她就杜绝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伯纱知道,罗切斯特这么晚才反应过来,其实也不能怪他。

  在这个时代,避孕意识是很薄弱的。避孕措施很简陋,鱼鳔和羊肠是避孕的主要材料,不仅不卫生,也不保险。

  伯纱肯定是不喜欢这种落后的避孕措施的。

  不过他既然想到这里,伯纱也不能否认他的想法,在不透露系统的前提下,她必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她心如电转,瞬间想到东方的避孕传统,似乎喜欢用香料。

  “麝香?”罗切斯特没有听说过这种香料,但是伯纱既然这么说,应该的确存在,他可以让东方贸易公司把香料带回来。

  伯纱见罗切斯特相信了她,顿时放松了下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香料实际的避孕效果,但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门面上的掩饰而已。

  下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下一个县城,在得到医生否认的回答后,罗切斯特顿时放下心来。

  不提路上的小插曲,他们在路上走了两天,才到了伦敦,在一家大饭店住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代理戴维斯早就等在饭店,将伯纱的十幅油画搬上了马车,准备参加一次大型画展。

  作为画作的主人,伯纱自然要在画展出现,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人了。

  因为是大型画展,伯纱的画只占了其中一部分,还有几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也在。

  伯纱的画并不是寂寂无名,她的第一幅风景画就卖出了高价,也有了一点名气。

  在画展上,伯纱的画也引起了很多的讨论,已经有几个收藏家表示收购的意愿,只是价格还需要再商讨而已。

  这些事情,自然是代理人的强项,伯纱没有过多干涉,她只要确保戴维斯没有中饱私囊就行了。

  画展的第二天,罗切斯特提议他们在伦敦逛一逛,散散心。

  “伯纱,你是第一次来伦敦,这里有很多地方可以参观游览,我可以做你的导游。”罗切斯特试图说服她。

  伯纱对伦敦当然不陌生,作为曾经的上流社会焦点人物,她对这里十分熟悉。

  但是那毕竟是另一个时空,她对本时空的伦敦的确有些好奇,就没有拒绝罗切斯特的好意。

  此时的伦敦已经开始发展工业,环境渐渐恶化,他们沿着泰晤士河散步的时候,已经能闻到臭水的味道。

  罗切斯特看见她蹙起的眉头,有些懊恼,提议去剑桥大学参观。

  他们正要转身,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伯纱的名字。

  伯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的时候,看见威廉.登特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笑。

  威廉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十分优雅温和,但是蓝眼睛里不自觉透露一丝忧郁。

  伯纱打量他的时候,威廉已经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喜悦地笑道:“伯纱,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来伦敦的?”

  伯纱和他闲聊了几句,就受到做客的邀请。

  “明天我会在家举办一场舞会,我一直犹豫要不要邀请你。但是看见你,我就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了,你一定要来。”威廉的笑容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伯纱从他的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感觉,心中一动,询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威廉笑了笑,没有否认:“是的,我要订婚了,伯纱。”

  “和谁?”伯纱眉头一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坎贝尔小姐,你也许认识她?”威廉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笑容不自觉消散了。

  难道伯纱其实对他有意思,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听到他订婚的消息,才会不高兴吗?

  和威廉的想法差不多的人,还有旁边的罗切斯特,他凝视着伯纱,眉头微皱。

  伯纱没有发现两个男人的异样,她看着威廉,问道:“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我让戴维斯转交给你的。”

  威廉愣了一下,摇摇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信,我没有收到。”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伯纱看了看周围,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被迫说出那个丑闻。

  “这怎么可能?”威廉第一反应是愤怒,因为这桩丑闻涉及到他的亲哥哥,他对兄长是很敬重的。

  但是他也不相信伯纱会说谎,在他心里,伯纱洁身自好,人品十分正直,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女士。

  他想到已经怀孕的坎贝尔,想到住在家里的兄嫂,心中十分沉重。

  威廉心事重重地和他们道别,匆匆的背影很快消失了。

  罗切斯特此时在旁边问道:“这件事你从哪里知道的,伯纱?”

  伯纱听他的语气好像并不意外,惊讶地转头看他,问道:“这件事,你也知道?”

  罗切斯特摇摇头,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我不知道,但是登特上校一贯风流花心,我并不意外他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