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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把小猫做成内衣送给了瑞德,爱伦不可能看见它,也就无从谈起。

  她暂时逃过一劫,但是为了避免被爱伦问起为什么不刺绣,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热衷于户外活动,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

  打猎,钓鱼,整个塔拉都变为了她和瑞德的游乐场。

  因为知道北佬会再一次来到塔拉,她有意无意地提示杰拉,如果北佬来了,他们就躲到田里去。

  杰拉一提起北佬,就脸色发青,一副既厌恶又恐惧的样子。

  他有些彷徨:“北佬不是来过了吗?”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他们一直在亚特兰大不走,总不会一动不动。”苏伦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不知不觉把大家都带了进来。

  他们面面相觑,开始考虑起这种可能性来。

  前不久,塔拉还来了一个落单的北佬,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再来。

  上次是一个北佬,他们把他杀了。如果下次来很多呢?他们可杀不掉整个军队。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瑞德首先肯定,他环视了一圈,神情凝重,“看来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哨卡,如果发现动静,就通知大家。”

  苏伦趁机说:“妈妈,家里重要的东西还是藏起来,省得流落到北佬手里。”

  斯嘉丽插嘴道:“还有食物,那些腊肉也和存粮放在一起。”

  苏伦藏的粮食并没有全部搬回家,这段时间山芋占了主食的一半,那些存粮还剩下一车。

  “太太,还有奶牛和小牛犊,不如和猪仔关在一起。”迪尔西平时负责挤牛奶,这时补充道。

  爱伦点点头,温柔地看着大家:“那就这样做吧,如果北佬真的来了,黑嬷嬷和迪尔西跑得快,负责把孩子抱到沼泽地里去。”

  先是孩子,然后是女儿,她看了看三个女儿:

  “斯嘉丽、苏伦和卡丽把自己藏好。”

  她们立即答应了。

  爱伦把视线放在老约翰身上:“波克扶着老约翰。”

  他们也答应了,她点了点头,看了看杰拉和瑞德,温和道:“奥哈拉先生,瑞德,你们一起执勤。瑞德回来通知我们,奥哈拉先生认识路,负责通知我们的邻居。”

  瑞德答应了,杰拉也立刻保证:“奥哈拉夫人,你放心,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保护你的。”

  杰拉满面红光,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骑士,而爱伦,就是他要保护的公主。

  爱伦无意义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眼神还是那么平静,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苏伦看着她,想起原书中她临终的时候,口中呼唤“菲利普,菲利普”,然后就断气了。

  她一定很爱那位叫菲利普的表兄,以至于变成了这一副温顺的躯壳。

  她那么爱他,却选择嫁给没有共同语言的杰拉,岂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

  苏伦正在伤感,却发现手被拉了拉,往旁边看去。瑞德关切地看着她,眼神有些担忧和疑惑。

  她无意识地笑了笑,拉了拉他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计划就这样制定了,瑞德和杰拉在查尔斯顿附近建立了哨卡,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事就交给了其他人。

  因为孩子们要保证基本的蛋白质和营养,仅仅有腊肉和牛奶,是远远不够的。

  原本家里有三个男人打猎,餐桌上每天都能保证一个新鲜肉菜。现在少了两个人打猎,单凭波克一个人,肉菜已经空缺了好几天。

  第四天的时候,奥罗拉和韦德就开始抱怨:“要吃肉肉,不要腊肉。”

  苏伦和斯嘉丽渐渐担任起打猎的任务。

  波克是打猎的一把好手,他交给了两人很多小技巧。渐渐的,餐桌又恢复了往日的水准。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苏伦和斯嘉丽正在河边钓鱼,她们这段时间相处多了,渐渐也能聊一会。

  苏伦改变了对斯嘉丽的偏见,她虽然自私,但是并不冷酷,对家人的爱是发自内心的。

  这段时间,她观察到,斯嘉丽对于韦德也没那么无情。也许是因为她生孩子时太小,当时没有做母亲的感觉,所以开始时对韦德有些忽视。

  但是回到塔拉后,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上次韦德过生日,她把汉密顿家传的匕首送给韦德,那种神情真的很温柔。

  虽然她不像爱伦对孩子那么耐心,但是她已经开始关心韦德了,这是一种好的变化。

  至于斯嘉丽,她的态度有些别扭。如果苏伦是别的什么人,她按照爱伦的教导,也能装作亲密地敷衍她。

  但是苏伦是她的妹妹,而且从小关系就不好,虽然她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每次和她单独相处,气氛都很尴尬。

  这段时间,她们一起打猎,一起钓鱼,倒是培养了一点默契,那种尴尬的感觉总算淡去了。

  但是让她和苏伦无话不谈的闺蜜,那是不可能的。她天生同性缘不佳,从小到大,除了凯瑟琳,就没有一个女朋友。

  她也不习惯和女人说自己的心事,自然不需要亲密的女朋友。

  “斯嘉丽,鱼咬勾了。”苏伦小声提醒。

  斯嘉丽立即往水面看去,只见浮标正在快速往下沉。她手上用力一甩,就见一条鲫鱼在空中活蹦乱跳。

  “这是我第三条鱼了。”斯嘉丽看了一眼苏伦的桶子,有些得意,那双绿眼睛在阳光下十分迷人。

  苏伦第一次感受到了斯嘉丽的女性魅力,这是一种野性的美。她的五官并不美丽,但是那种气质却十分特别,也许就是这样,才会吸引到瑞德的注意。

  想到这里,她十分不爽。虽然现在的瑞德和书中的瑞德是两个人,但是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苦恼,她明知道毫无意义,却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一边想着,一边站了起来,打算离斯嘉丽远一点,转移一下注意力。

  斯嘉丽瘪了瘪嘴,看着她走到离她十多米的地方停下,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已经是秋天,气温十分舒适。周围十分安静,只有小河哗哗流淌,旁边的野草颜色变深,就像是碧绿的翡翠。

  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苏伦精神一振,往远处看去,发现骑马过来的是瑞德,他那身衣服是棉麻,她亲手缝的,不会错。

  “亲爱的,快和我回去,北佬要来了。”瑞德已经到了她身边,伸出一只手了来。

  她迅速搭上他的手,坐在了他的身前,骏马还在飞驰,她迅速回头对斯嘉丽说:“斯嘉丽,跑到沼泽地里去,我们说好的。”

  斯嘉丽立即反应过来,她本能地提起水桶跑了几步,那里有她上午钓到的三条鱼。水桶荡出来的水很快提醒她,这种做法很蠢。

  于是她将水桶扔在地上,撩起裙摆就像沼泽地跑去。她一边跑一边看了一眼远去的马匹,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黑点,已经到了山上了。

  马匹跑进了塔拉庄园,他们很快下马,苏伦大声叫道:“妈妈,黑嬷嬷,北佬来了。”

  她一边叫着一边跑进了客厅,爱伦和卡丽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黑嬷嬷和迪尔西迅速跑到了屋内,屋子里一片慌张。

  “妈妈,按照早就计划好的办吧。”苏伦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催促道。

  爱伦点头,叫黑嬷嬷和迪尔西把孩子们抱走,卡丽和她们一起走,奈利和普莉西把家里的银餐具放在井里,也跟了上去。

  大家一一离开了房间,苏伦走在后面,到大门口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爱伦呢?她怎么不走?

  苏伦转过身,就见她又重新坐回了沙发,手里拿起刚刚放下的针线,十分诧异。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催促道:“妈妈,我们快走吧?”

  爱伦手上一顿,她抬头看了看苏伦,对她温柔地笑了笑,阳光在她脸上反射出朦胧的光芒。

  她听见她说:“孩子,快走吧,不必担心我。”

  “妈妈,我们一起走。”她说着往回走了几步,就想拉起她,“妈妈,快走吧?”

  爱伦制止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苏伦,我不能走。北佬来了,如果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会起疑的。”

  苏伦愣住了,她环视了一圈屋内,居住的痕迹的确十分明显。如果真的没有人,的确很诡异。

  如果北佬在家里没看到人,会不会到处搜呢?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如果让他们受惊就不好了。

  这时瑞德进来了,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顿时说:“奥哈拉夫人,你们去吧,我留下。”

  苏伦迅速回头看他,却见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笑容看起来十分灿烂。

  她的视线在瑞德和爱伦之间来回,有些不知所措。

  瑞德走到她面前,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放在耳后,低声安抚道:“亲爱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快带着你母亲离开。”

  瑞德还是爱伦?从本心来说,她当然选瑞德,因为她没有把爱伦当成真正的母亲。

  她并不那么爱她,但是瑞德却是她真正的爱人。可是她不能说,因为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而且从客观角度来说,瑞德是男人,爱伦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有危险当然是瑞德上。

  她没有理由开口,所以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回过身,将爱伦拉了起来,向门口跑去。

  到门口的时候,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脚还站在原地方,只是身体转向了门口,那双黑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她很快跑出了塔拉,但他那种像石头一样安静的态度,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得安宁。

  她们很快到了沼泽地,斯嘉丽已经和大家会和,大家躲在旁边的小树林里。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气氛感染,变得很安静,眼神有些不安。

  奥罗拉看见苏伦,就要她抱,口中还问:“爸爸呢?我要爸爸。”

  苏伦本来已经伸出手来抱她,此时动作一顿,往庄园的方向看去。

  因为离了半英里,塔拉的房子根本看不到,但是她却看了虚空很久,眼神十分挣扎。

  理智和感情在她心里来回争斗。

  理智告诉她,北佬只是想要钱和食物,并不会杀人,瑞德应该没有危险。

  感情让她怀疑,如果万一呢?如果发生意外,他和北佬打起来呢?

  原书中北佬没有对斯凯丽怎么样,也许是因为她是女人。而现在瑞德是男人,情况不会发生改变吗?

  在这种时刻,她还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导师说:“不能让自己受伤,不然会在空间逸散,永远死亡。”

  她一直猜测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不能让自己死于意外。如果是这样,她要避免冒险。

  她现在跑到塔拉去,会不会被北佬杀死呢?如果她死了,就永远不能回星际了。

  这时奥罗拉已经小声哭了起来,她感觉到不安和害怕。

  苏伦回过神,摸了摸藏在裙子里的枪,擦了擦她的脸,安慰道:“宝贝,没事,你乖乖听外婆的话,妈妈去找爸爸。”

  她说完,和爱伦对视了一眼,感觉到她深深的担忧,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狂奔。

  风声在她耳边回响,胸膛里是快速奔腾的心跳,她终究还是决定回去。

  如果没事当然好,如果发生意外,她还有系统,可以见机行事。

  阳光已经高高悬挂在天空,她跑得很快,以至于喉咙干渴疼痛,鼻子里吸进了很多灰尘,她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狼狈。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也许很傻,但是她放不下,相对于独自担忧,她选择和他并肩而行。

  塔拉的葡萄架已经有些发黄,此刻在秋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绕到了房子后面,这里有一扇半开的窗户,窗帘从里面半挂着。

  她快速往里面撇了一眼,发现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蓝色军装的士兵们到处乱翻,家具撞在地上,发出咯吱地声音,十分刺耳。

  “快说,那个女人躲在哪里?”一个尖刻地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在她的视觉盲区,她猜应该是在楼梯口,这个时候,他还能问谁呢?

  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女人?

  她一头雾水,仔细听他们的谈话。

  瑞德的声音有些无奈,却并不显得慌张,慢条斯理地回答:“下士,我已经说过了,她前几天去查尔斯顿了,并不在家。”

  “撒谎,她肯定住在这里,她是不是把东西都藏起来了?”那个尖刻地声音有些兴奋,好像大仇得报一样。

  “鲍勃,你在干什么?”一个粗鲁地声音突然下楼,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踩得砰砰响。

  尖刻的声音说:“上士,这个人很可能是南方的奸细,他曾经夜间在查尔斯顿出现。”

  苏伦已经知道这个人肯定和瑞德有过节,一下子给他盖了一个奸细的帽子。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却一时想不到办法。

  只听那粗鲁的声音拉长了声音,显然在思索:“哦?说说具体的。”

  “在联邦攻占亚特兰大的第二天,这个人就出现在查尔斯顿,明着是偷衣服,但是我想他真正的目的是打听情报。”然后他的语气从兴奋转为狠狠的,“他还打死了我的马,打伤了保罗。”

  看来后面的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在报复。但是这种事毕竟很敏感,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他们决定就地杀了他,她该怎么办?

  她刚刚已经让系统给他们集体投放了发烧疾病,此时怎么还不发作呢?

  这时,粗鲁的声音沉吟了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是说,他有枪?”

  然后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她看见旁边的几个士兵已经拿枪指着那边。

  “等等,先生们,我刚刚一直保持沉默,是因为好奇你们会怎么给我定罪,但现在我必须开口了。”瑞德的声音及时响起,他的声调提高了一些,听起来格外清晰。

  她真佩服他此刻的冷静,她现在都快急死了。

  “其实我那天是去见埃维尔上校的,他是我在西点的同学,他现在还在亚特兰大,你们随便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瑞德对待语气十分镇定,一下子让那个上士犹豫了,他立即制止了下属。

  他知道的确有一位埃维尔上校,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相当于得罪了长官,得不偿失,还是慢慢处理更好。

  再加上,他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头昏脑热,怀疑自己得了伤寒,想快点回亚特兰大看医生。于是示意属下把瑞德带走,慢慢调查。

  苏伦举起的枪慢慢放了下来,如果这时候动手,胜算很小。那些士兵身体素质很好,疾病发展得很慢,也许在路上才会失去战斗力。

  人群如蜂鸟一样从房子里涌出,上马的上马,跑步的跑步。她看见瑞德被绑住了双手,被一个健壮的士兵押着离开。

  可惜马匹被一个士兵看到,已经骑着走了,她只能跑着跟上去。

  塔拉出去的路她走过很多次,但是她现在才发现这么难走。

  石子踢在脚上非常疼,她的脚板太过娇嫩,已经有些刺痛。不知不觉,她竟然远远落在了军队的后面。

  但是军队毕竟集体发了高烧,速度总是要慢下来的,她沿着马蹄印追了很久,才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他们。

  此时他们已经脚步虚浮,骑马的也早就在地上步行了,速度变得很慢,她还看见有几个已经昏迷了过去,被放在马上驮着走。

  她在里面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瑞德的身影,难道北佬杀了他?还是他已经跑了?

  她急于弄清楚真相,在队伍的后面拖了一个人,这个人被烧的脸色通红,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在枪口下,他轻易就把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瑞德在离开塔拉不久就跑了,只是他们交了火,他好像受伤了。

  她立即往回跑,也许他已经回家了。

  但是没有,她在哪里都没有找到他,塔拉附近他们都仔细搜寻过,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