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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伦看见那几个蓝装北佬的时候,就召唤了系统,把能降低他们战斗力的疾病都用上。

  系统很给力,没过多久,北佬的动作就变得有些迟缓,被一个红色衣服的人杀死了。

  天色将晚,树林里更是光线暗淡,她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只依稀看出他是黑眼睛黑头发,皮肤也不怎么白。

  但是这些特点实在太过普通,她不能保证是瑞德。所以,她开始没有开枪。

  要知道,北佬有五个,如果她先开枪,也许会把他们都引过来,到时候她自己就危险了。

  幸好那个人枪法很好,干掉了四个。正当她一位第五个北佬也要倒下时,却没听见声音了。

  此时那个北佬已经往那边走了好几米,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出于直觉,她觉得他正在要开枪,终于决定出手了。

  她命中了,她看见那个蓝色身影倒了下去。

  此刻的她仿佛分为了两个,一个在冷静地观察,一个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杀人了。

  这是一个人,不是打猎的一只鸡,一只野兔,而是活生生的人,和她一样的人。

  她杀死了他,她突然意识到。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离她远去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地很用力。

  眼前的颜色从蓝色变为了绿色,她终于不再看着那具蓝装尸体,而是脱力般地坐在地上,视线里只有绿色的草地和灌木。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变为了红色,她听见了一个焦虑地声音。

  “亲爱的,好姑娘,别怕,你很勇敢,别怕。”

  这个声音很熟悉,常常给她说甜言蜜语。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安全,很温暖。

  瑞德死里逃生。

  他抬头看去,在那个倒下的蓝色军装后面,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这么好,单凭一个侧影,就已经断定她是小骗子苏伦。

  他的心脏在砰砰乱跳,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勇敢,可以为了他杀人。

  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他希望,是因为爱情。

  他的失约是不是让她很担心,以至于只身赴险?她此刻是不是很害怕?如果刚刚北佬发现她,岂不是很危险?

  激动和喜悦淡去,后怕和担忧渐渐浮上心头。

  他立刻站起身,往那边走。却没想到只是眨眼间,她突然在视线里消失了。

  他顿时一惊,连滚带爬地越过中间的灌木,看见她还在,才确定这真的不是一个幻觉。

  可是她脸色苍白,眼神没有焦距,看起来很不好。

  一个地道的南方淑女,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杀人,而她已经为了自己经历了这种可怕的事。

  瑞德快要爱她爱到发疯,原以为自己能给她最美好的生活,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让她陷入危险,看见她这副样子,心如刀割。

  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原来真的是瑞德,她找到他了,还救了他。

  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感受他熟悉的吻,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对周围的感知也回到了身体里。

  他的身上有泥土的味道,夹杂着一丝鲜血的腥味。还有一股类似龙舌酒的味道,和熟悉的烟草味。

  在这股味道里,她重新获得了力量,抬起头来。

  他瘦了很多,五官变得更加凌厉了,脸上带着陌生的焦虑和不安,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牢牢地盯着她。

  看见她重新聚焦的目光,瑞德松了一口气,后怕道:“亲爱的,你吓坏我了,你刚刚看起来很不好。”

  说着他又重新捧起她的脸蛋,在上面亲了亲,然后轻笑一声:“不过亲爱的,我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知道吗?我刚刚还以为看见了女战神。”

  他那股得意又戏谑的神气又回来了,她习惯性地瞪了他一眼:“谁叫你不按时回来,我还以为要改嫁了。”

  “亲爱的,那可真不幸,你这辈子是改不了嫁了。”瑞德享受般的感叹。

  她正要说话,却见他表情一顿,神情凝重起来。他扶着她站了起来,拉着她往后面走了几步。

  “是老约翰?”苏伦蹲了下来,认出他是媚兰的公公。

  她试了试他的脉搏,眼神一暗,已经很微弱了,呼吸已经基本检测不到。

  “怎么样?”瑞德在旁边蹲了下来,他眉头皱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死是没死,但是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真的很难说,苏伦只能尽力而为。

  也许是老约翰运气好,苏伦的马还好好的在原地,上面的药还有一些,可以止住他的血,还有抗生素可以使用。

  亚特兰大是回不去了,趁着天色黑,两人用这匹马把老约翰拉到塔拉。

  离开亚特兰大的时候是晚上,他们在朦胧的月光下摸索前进。

  幸好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塔拉。她从前看原书时,里面说斯嘉丽走过这条小路,就刻意寻找,真给她找到了。

  “亲爱的,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小路?如果走大路,今晚可能还要和北佬打一场呢。”瑞德有些惊讶,牵着缰绳走上这条小路。

  苏伦骑在马上,老约翰毫无意识地靠在她身上,她不太敢动,担心他的伤口崩裂。

  她又试了试老约翰的脉搏,发现他虽然没有好转,但是也没再恶化,希望他能命大得挺到塔拉。

  “是啊,这条小路很隐蔽,能节省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制定手术计划。

  她没有做过手术,最多给米德大夫打过下手,现在没有医生,她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但是一切还要等到塔拉才能实行,这里没有灯,没有根本看不清伤口。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小路上安静极了,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格外清晰。

  白天的喧嚣渐渐远去,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体的疲惫。

  今天过得真是惊心动魄,在医院抢救伤员不算,还担惊受怕地骑马狂奔,最后还杀了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是一颤。

  斑驳的树影印在地上,像张牙舞爪的鬼,随着凉风飘来飘去,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越看越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很多丰富的联想蜂拥而上。

  那个蓝装北佬模糊的脸渐渐变得清晰,他死前充满不甘的眼神在她的眼前显现。一向无神论的她莫名想起了很多蓝星的古老传说,比如鬼,僵尸,吸血鬼等。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胆小,竟然怕鬼。她忍不住总是回头看背后,生怕那里有一个鬼。

  “怎么了,亲爱的?”瑞德察觉到她不对劲,立即停了下来,往后走了两步,扶住她的腰。

  他的手温度很高,一下子将炙热的温度传给了她。她本能地颤了颤,几乎要跳进他的怀里,那里一定很温暖。

  但是不行,老约翰完全靠她才能坐在马上,她一动,老约翰非得掉下去不可。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本能地往后看了看,根本不像口中说的没事。

  瑞德也随着她往后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在这么安静的地方,任何声音都会变得很明显,他肯定后面什么也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呢?瑞德一时想不透了,他有些焦虑起来。

  “究竟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瑞德凑近了一点,观察她的表情猜测道,“你在害怕吗,亲爱的?可是北佬已经被我们杀了,他们不会再追过来的。”

  他一说这个,她更害怕了。她刚刚只想到一个死人,现在他说“他们”,一下子让画面从一个鬼变为了好几个鬼,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别说了,我们快走吧?”苏伦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眉头紧皱:“究竟怎么了?你不说我可放心不下。”

  苏伦被逼无奈说了自己的幻想,不出意料地让他笑出了声,不过他很快忍住了。

  她在很认真地害怕,如果他嘲笑她,一定会把她惹火的,他可不想让她生气。

  他忍笑道:“亲爱的,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别生气,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优点呢。”

  然后他看了看她的样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我还是走在后面吧,不过这一次缰绳要让你拿了。”瑞德说着把缰绳放在她手里,自己往后退开一点,方便马匹行走。

  他的衣服沾染了泥土和硝烟的味道,但是掩盖不了他本身的气味,上面还有他的体温,披着它,感觉好多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见他如一颗柏树一样伫立在后面,拉了拉缰绳,驱使马匹慢慢走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想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紧紧地跟在后面,才安下心。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不停地和她聊天,总算让她不再频繁地回头看了。因为她知道,就算不回头,他也在那里。

  她以前是骑马走这条路的,从来不知道它有这么远。他们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每当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瑞德就和她说话,总算没有让她睡过去。

  天色没那么暗了,她看见了麦金家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沿途的其他房子几乎都被烧毁了,她不禁开始担忧起塔拉来。

  虽然原书中说北佬把塔拉征做司令部,因此没有烧毁它,但是万一呢?她的父母和女儿都在那里啊。

  离塔拉只剩一英里,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他们在其中一家后院喝水的时候,发现无论是仆人房还是主人房,都空无一人。

  她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塔拉会不会也发生什么变故呢?

  瑞德紧紧皱着眉头,一边看着不远处还在冒烟的房子,一边安慰她:“会没事的,塔拉在山坡上,北佬应该打不到那里。”

  可是他虽然这么说,表情看起来也很凝重,只是想让她轻松一点而已。

  两人沉默地走着,不自觉地往塔拉的方向眺望。那里,还有他们共同的女儿呢。

  当马匹走进塔拉时,他们kj那栋白色的房子还好好地伫立在那里,就像汪洋里的一片风帆,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它,发现它除了有少许烟火的气息,并没有损毁,松了一口气。

  幸好,塔拉和原书中一样,幸存下来了。

  她快走到走廊的时候,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黑人。他像一头愤怒地西班牙公牛,手里拿着□□,一边骂着“该死的北佬”,一边对准了她。

  “波克,是我,苏伦。”在他开枪前,她赶紧出声。

  “苏伦小姐,巴特勒先生,是你们?太好了,你们回来了,太太一直很担心你们呢。”波克惊讶地放下枪,往她身前看了一眼,认出了老约翰。

  “天哪,威尔克斯先生这是怎么了,他还活着吗?”老约翰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死人,怪不得波克会这么问。

  “不要问了,家里还有谁?把能帮忙地人都叫来,老约翰不太好,要立即手术。”苏伦说着和瑞德一起把老约翰搬下马,走进了房子。

  不出所料,家里没剩几个黑人了,除了黑嬷嬷和波克一家三口,其他人都跑了。

  他们看见巴特勒夫妇来不及高兴,就陷入了兵荒马乱,把一楼的起居室改造成了手术室,在苏伦的指挥下准备能用的东西。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主刀苏伦,助手斯嘉丽和爱伦。在这个家里,只有这三个人懂医疗知识,就都用上了。

  手术还算顺利,苏伦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她毕竟缺乏手术经验,太紧张了。

  现在,老约翰的事就看运气了。

  她走出起居室,看见瑞德,正要问问奥罗拉怎么样,就眼前一黑,人事不醒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房子又陷入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