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洛冰河急急赶来,“宫主,事情尚未明朗,未必是沈清秋。”

  “哦?”老宫主转向洛冰河,“事情已经如此明显,还能是谁?”

  洛冰河道:“未必没有可能是有心怀不轨者劫走沈清秋!”

  老宫主一声冷笑,指着溶洞口地上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墨袍冷冷道:“你告诉我,这究竟是被劫还是自愿!”他看着洛冰河,失望道,“我幻花宫损失如此惨重,沈清秋罪行罄竹难书!没想到你还是向着你师尊。你把这当什么了?你把幻花宫当什么了!”最后两句老宫主直接吼出来了。

  吼完微微一怔,似乎自觉语气颇重,半晌,他摆摆手道:“这没你事了,你先回去吧,把衣服带上。”

  沈清秋杀人百余畏罪潜逃这件事震惊全修真界,四大派紧急会首发布了联合通缉令,幻花宫为捉拿沈清秋更是悬赏巨额。

  一时间修真界内大大小小门派全部闻风而动,掀起一股捉拿沈清秋的强劲势头。

  沈清秋御剑逃亡,几日后,有人捕捉到修雅剑的蛛丝马迹。几点一连推测出其很可能逃往花月城,霎时诸派涌入小小花月,意于花月城中一举围捉沈清秋。

  洛冰河心急如焚,焦躁不定,让本就蠢蠢欲动的心魔剑抓到了机会,它汹涌反扑,意图吞噬洛冰河的神智。洛冰河迫不得已,只能留在幻花宫压住心魔剑。

  他本想在梦境中找到师尊,可不知师尊是不是日月不休不睡觉,洛冰河愣是三天没找到机会。

  然而这次他躺下进入梦中,终于找到了师尊。

  此时正值花月城建城祭典,彻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街头飞龙舞狮,鼓乐震天。人挤着人,摊挨着摊。

  沈清秋走在街上,脸上带个鬼面,被人流冲得东倒西歪,正琢磨着找个废宅歇歇脚,忽觉腿上一重。低头,只见一个小童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孩子慢慢仰起脸来,脸色苍白,像是营养不良,眼睛却又圆又亮,就这么直直看着他,抱着他大腿不肯撒手。

  沈清秋摸了摸他的头:“你是谁家的?走散了?”

  小孩儿点点头,一开口,声音软软糯糯:“走散了。”

  沈清秋见他生的可爱,还似乎有点眼熟,便弯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是谁带你出来的?”

  小孩儿搂住他脖子,抿了抿嘴,委屈道:“和师父……”

  沈清秋不知为何,觉得这孩子特别招人怜。他拍了拍软绵绵的小屁股,道:“师父没看好你,良心大大的坏。怎么走散的,记得吗?”

  小童在他耳边嘻嘻笑道:“师父亲自把我一掌打下去的,怎么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来,沈清秋登时半边身子都凉了。

  他猛地睁大眼睛把手中之人抛了出去。一转身,发现整条街的人都在看他。

  戴着面具的,没戴面具的,都仿佛静止了,屏住呼吸看着他。

  戴着面具的,脸上鬼面狰狞可怖:没戴面具的,则更瘆人——他们没有脸。

  沈清秋下意识把手按上修雅,可立即反应过来,又撤下了手。

  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师尊。”幼年洛冰河幽幽道,“为什么不要我了?”

  沈清秋没有回头,飞身就跑。

  

  、突变 2

  街上之人齐刷刷扭头看向他逃跑的方向,虽然没脸没眼睛,但沈清秋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投射在身上的无数视线。

  他通通假装看不到,径自往前冲,有挡道的就扇开。忽然,一只手截住了他的掌风,转头一看,这只手虽然纤细,力量却大得可怕,简直像一只铁箍。

  十四岁的洛冰河牢牢攥住他的手腕,脸上是常年不散的瘀伤和满溢的忧郁。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沈清秋,近在咫尺。

  沈清秋猛地甩手,甩了三次才甩脱。拨开人群继续跑,可这条长街仿佛没有尽头,总也走不完。在道路两边的馄饨摊、嬉戏地无脸顽童与鬼面少女们出现第二次后,他终于确定了,这是循环的!

  沈清秋按下狂跳的心,左右看看,走到一间酒肆前。酒肆门前大红灯笼高挂,红光幽艳,木门紧闭。

  他深吸两口气,拉开了酒肆木门。

  一进去,身后两扇门砰地摔上,屋内一片黝黑。

  洛冰河站在酒肆门外,目光静静。

  片刻后,沈清秋一脚踹开木门冲了出来,步伐混乱,跌跌撞撞,颇有几分狼狈之态。正分不清天南地北时,一头撞进了洛冰河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