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反手一搂,将他抱了个满怀。

  沈清秋一惊,抬头去看。

  这人比他高一些,身长玉立,黑衣如墨,只露出白皙的脖颈,再往上就是一张罩住脸孔的狰狞鬼面。

  沈清秋还未说话,便有沉沉笑意从上方传来。

  “师尊,小心啊。”

  沈清秋猛地一挣,洛冰河倒也没强硬压制他,他一连退了数步,才定住身形。

  他道:“这座城,都是你造的?”

  洛冰河慢慢取下面具,神情有些遗憾:“不错。师尊以为如何?”

  沈清秋缓缓点头,面无表情,“不愧是梦魔的亲传弟子。”

  闻言,洛冰河唇边笑意淡去了:“我不是梦魔的弟子。”

  “你不是拜他为师了?”

  洛冰河憋了一会儿,回道:“没有!”语气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师尊,如果你愿意自己回来,什么都好说。”

  沈清秋道:“这算是‘从轻发落’?”

  洛冰河道:“只要我不化去你体内天魔之血,你逃到任何地方也是枉然。”

  “哦?是吗。”沈清秋笑了笑,“那么现在,你为什么不亲自来抓我?”

  洛冰河僵了僵,瞳中有火花一闪而过。

  沈清秋慢悠悠道:“你那把剑,出问题了吧?”

  洛冰河一震。

  在无间深渊时,他从一头远古巨兽腹中寻到了一把奇剑,名曰心魔。

  自古以来,越是强大的灵器越难驾驭,心魔便是如此。心魔剑从古至今,易手百余主人,无一不是各族天纵奇才,饶是如此,最后也都没逃过死于自己剑下的宿命。

  心魔剑,会反噬持有者。如能使之臣服,它便是手中利器;若有一天无法驾驭它的戾气,持有者便是祭剑的血祭而已。

  洛冰河脸色黑沉,目光落到沈清秋的白色外袍,上面高等幻花宫弟子才配有的暗纹缠绕襟袖,脸色更黑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沈清秋的肩膀,用力一扯,这件质量上乘的衣服就裂了大口,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嘴里咬碎了才吐出来:“就算我本人不能来,师尊也别太高兴了。”

  沈清秋登时更狼狈了,抓紧余下的布料,愠怒道:“你干什么?!你羞辱人的手段只有这一招吗?!”

  “分明是师尊先羞辱我的!”洛冰河手中更加用力,白衣布料片片消解,随风而逝。他还不解恨,朝沈清秋压过去。

  沈清秋立刻抬手抵挡。

  洛冰河见他没真下重手,只徒带招式,不带灵力,心里才稍稍愉悦起来。十几招推送往来,迅捷无伦。师尊动作是够快,可他已今非昔比,师尊的每个动作在他眼里都仿佛慢一拍,轻轻松松便能以毫厘之差错开,再礼尚往来象征性地回一下,这般耐心和师尊缠斗一番,更加高兴了。

  梦魔斜睨他:“呦,你这是喂招呢还是调戏呢,老夫算长见识了。”

  洛冰河心里高兴也不理梦魔。

  如此这般几个来回后,沈清秋脸黑了,他猛地发力朝洛冰河袭去。

  洛冰河想到什么,虚接一招,沈清秋用力过度,直接朝前栽倒。

  洛冰河躲也不躲,任由沈清秋咚地一声,砸到他怀里。声音带笑:“这招可是师尊亲自教我的,力道需有收有放,最忌下盘不稳,为何自己反倒忘了?”

  沈清秋还未反击,洛冰河的手沿着他脊背线条一路滑下。

  沈清秋咬牙道:“洛冰河!”

  洛冰河愉悦更甚,又拽下一段白衣残片:“我看见师尊身上穿着这件衣服,心中十分不快,还是撕干净了好。”

  “你要是讨厌我,倒也不用和这件衣服过不去,况且这件是公仪萧的。”

  洛冰河沉了脸色:“师尊才是真的讨厌我,一件衣服也非要和我划清界限。”

  闻言,沈清秋神色变幻莫测,洛冰河道:“师尊在想什么?”他凉凉道,“如果是公仪萧,奉劝师尊,不必再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