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银英同人)【吉莱】银河恋曲>第十六章 Chapter 16 I’ll Survive

  It took all the strength I had

  Just not to fall apart

  I'm trying hard to mend the pieces

  Of my broken heart

  And I spent oh so many nights

  Just feeling sorry for myself

  I used to cry

  But now I hold my head up high

  And you see me

  With somebody new

  I'm not that stupid little person still in love with you

  And so you thought you'd just drop by

  And you expect me to be free

  But now I'm saving all my loving

  For someone who's loving me

  Oh now go,

  Walk out the door

  Just turn around now

  You're not welcome anymore

  Weren't you the one who tried to break me with desire

  Did you think I'd crumble

  Did you think I'd lay down and die

  Oh no, not I

  I will survive

  Ⅰ

  宇宙历800年8月27日14点50分,巴巴罗萨稳健而利落地降落到海尼森的土地上,火红的身影连同她主人的火红头发,由此成为海尼森大地上最为醒目的存在。

  舱门打开,帝国大公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深吸了一口 气,以军人的严整姿态以及与军人身份不符的怡人微笑走下舷梯,开始他作为帝国驻自治领全权代表的生涯。

  舷舱外,海尼森波利斯对于帝国来客的欢迎扑面而来。八月末的天气非但不见凉爽,晦涩的低云甚至可以让人的额角手心微微渗出汗滴。青蓝长空中,十几羽白鸽飞翔而过,留下咕噜噜的声响,回荡在偌大宇宙港的上空。

  宇宙港的广场上,先期到达的部分直属舰队已经集结。那些剽悍而英勇的战士是莱茵哈特亲自挑选并调拨过来的,可谓精英中的精英。然而,比之列阵其后的自治领安全部队,这支精锐之师在数量上显得微不足道,充其量只是橄榄绿大海泛起的些许黑色波浪而已。

  吉尔菲艾斯知道,那片海正在寂静中涌动——帝国军或者安全部队,士兵们默契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兴奋的欢呼或者出于好奇的低语;而各人安静的眼神之下掩藏着的,是岩浆般的乱流,尊敬与蔑视,祝福或咒骂,期待和茫然。这种微妙的气氛让吉尔菲艾斯不由回想起几年前,自己出席交换战俘仪式的情形,回想起自己在同盟军中所引发的不大不小的轰动,相比之下,现在的场面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冷场”。

  “还好,如果他们真的高声欢呼起来,我还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呢。” 给自己打气的同时,吉尔菲艾斯不禁佩服起莱茵哈特在千万人高呼“皇帝万岁”时仍能保持那份优雅风度的镇定来。

  舷梯下,亚列克斯·卡介伦代表自治领临时管理委员会前来迎接。中等身材的卡介伦大约三十五六的年纪,是具有利落实干风格的组织者和实干型人才。费沙公告发布后,脱下军服的卡介伦并不理会种种议论,毅然在纷乱的时局中出任委员会总务部长,承担着人力安排与物资调度的事务。其顾及大局的人品令吉尔菲艾斯在私底下对卡介伦颇具好感,也十分乐意与之相识,但这种好感却并不能阻断吉尔菲艾斯因为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杨威利及先寇布、尤利安等人的失望和惊讶。

  “杨元帅近来可好?”礼节性的寒暄后,吉尔菲艾斯彬彬有礼地问道,“他应该已经退伍了?”

  “杨?现在正为了安抚越来越大的失望情绪而焦头烂额呢。他大概后悔当委员会副主席了。”

  “希望您所提到的情绪并不包含杨元帅本人对退休金的抱怨,否则大家就难得悠闲了。”吉尔菲艾斯不露锋芒地使话题不至向危险的方向发展。

  ——五天五夜的旅程,吉尔菲艾斯用了其中的大部分了解自己将要去到的地方,并从大量咨讯中得出结论:自治领的形势不容乐观。曾经理所当然支配着半个宇宙的财富资源如今不再理所当然,地位改变了的巴拉特像风光不再的名角一样并不能马上适应这种失落,在很多方面挥霍无度,因而在物资调配上渐渐显出捉襟见肘的颓势。在崇尚民主自由的思维定势下,许多人,其中不乏精英,展开自由的翅膀飞去了邻近星系——现在属于帝国“新星省”的管辖——给予海尼森的打击不仅表现在有形领域,更存在于精神范畴。身为“海尼森公民”的骄傲,洋溢在民主国度(即使是表面上的)乐观精神,因为一次败仗、一纸公告和一个人的野心而风化溃散,让信念坚定的人都暗生疑窦:相较于所承载的民主共和的火种,仅仅拥有三颗主要行星的巴拉特星系是否过于狭小了。

  卡介伦发出某种含糊的喉音,算是应对了吉尔菲艾斯的发言,同时阴晴不定地望了望对方。

  地上车内的空间并不宽裕,足够暴露自己的思想,所以吉尔菲艾斯略略避开对方的眼神,用透明的微笑和沉默隔绝了自己。

  ——稍微熟识的人都觉得他是和蔼而亲切的人,似乎天生可以和任何人成为朋友的,然而吉尔菲艾斯很明白,在人际关系上,他并没有刻意结交别人并给人留下好感的义务或者意愿,他的亲切是某种形式的面具,因为绝大多数人对他而言并不是可以流露情绪的对象,他发自内心的温柔只留给少数人,也许,只留给一个人而已。

  在沉默的尴尬达到临界点之前,吉尔菲艾斯等人到达了为驻自治领全权代表准备的馆舍。自治领方面本来提议将海尼森中央机关区的冬之蔷薇园作为大公的住所,却被吉尔菲艾斯婉言谢绝了。理由,除了吉尔菲艾斯惯有的谦恭与低调,更在于那个地方有他所不能面对的东西。

  “那么,就此告辞了,我会安排您尽早和委员会会面。”卡介伦的身影消失在下午浑浊的光线里。

  接下来的两天,快捷而高效地处理了内部事务之后,吉尔菲艾斯开始马不停蹄地以全权代表的身份开始与自治领各个层面、领域、阶层人士的会见,这当中自然也包括29日下午与杨威利等旧识的重叙。

  会面是私人拜访的性质,所以地点安排在杨威利的寓所。

  “我是在帝国的土地上见朋友,不会有问题的。” 到达目的地后的吉尔菲艾斯微笑着要求随行的副官贝根格伦中将和司机回去。

  在门厅迎候的杨威利,正如卡介伦所言,带着一脸睡眠不足的倦容,满头黑发也迎合着主人的精神状况而显得凌乱;一旁的菲列特莉加·G·杨——这是吉尔菲艾斯第一次见到这位“原同盟军的美女”——满头棕发大方地盘在脑后,灵动的绿色眼眸充满智慧与活力,让吉尔菲艾斯不禁联想起远在费沙的另一位女性。

  “很高兴再见到你,杨元帅。”发自肺腑的问候开始了当日的谈话,“ 杨夫人,幸会。”

  “啊,那个,我确实已经退役了。这一点请代表先生务必确信。”杨习惯性地挠头笑道。

  “一时还改不了口……而且,‘元帅’是最适合你的称呼,陛下和我一直这么认为,杨元帅。”吉尔菲艾斯注视着对方,以最为庄重的姿态向杨行了军礼。

  深知这一举动所蕴含的意义,杨威利同样回以军人的致敬。身着便服的两人,在这个时候,用仅属于军人的语言传递了无限的信息。

  “大公殿下快请进来,红茶凉掉就不好喝了呀。”菲特列加动用主妇的特权,将两位大人物赶离狭小的门厅。

  客厅里——

  “哟,好久不见,大公!”“您好,大公殿下。”

  “先寇布中将。尤里安也在!”

  两人边上是一对十分般配的中年夫妇。

  “卡介伦先生和——夫人,你们好。这位是——亚典波罗中将?”

  “殿下预读的人事资料里我也能榜上有名,真是荣幸哪。”被一脸雀斑有效降低了外表年龄的达斯提·亚典波罗做了个鬼脸。

  一群人嬉笑着进入客厅。

  “没想到是个聚会呢,杨——可以这么称呼你么?”吉尔菲艾斯转过脸问。

  “啊呀,你上次来访引起了轰动,所以,以卡介伦夫人为首,无论如何要来看看。”

  杨威利如实的回答反倒引起吉尔菲艾斯的小小尴尬,幸好亚典波罗给他打了圆场。“什么啊,杨,应该是你怕晚饭应付不了,才请卡介伦夫人过来的。”

  “那么,诸位到这里又有何贵干呢?不如过来厨房帮忙吧?”一旁的卡介伦夫人对着一群哑口无言的男人甜甜笑道,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将闲杂人等带离了客厅。

  吉尔菲艾斯坐在对窗的沙发里观赏这幕生活喜剧,一边细细品味红茶,茶叶的甘甜与柠檬的酸涩组合成奇妙的味道,引发他悠长的记忆。“杨的红茶我仰慕已久了,果然是这里特有的。”

  “但是悠闲品茶的时间却是这里所没有的。”杨放下杯盏,也放下了笑容。

  “有做得到的事,有做不到的事……么?”吉尔菲艾斯扭头望向窗外,那一抹欲说还羞的夕阳。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吉尔菲艾斯就意识到自己和杨威利之间存在某些共通之处,不只是温和的性格与外表,而还包括精神构造和人生经历方面的东西。杨作为具备深邃战略眼光的卓越战术家,却始终缺乏最终决断的魄力和领导者的霸气,正如在巴米利恩,杨的决定固然是遵循其人生理念的结果,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强大的命运面前,他低头了。百年以后,人们把杨威利视作灵魂导师,奉为民主精神的灯塔,但在现实生活里,他却是叛离时代中心的旁观者,正是这样,才能以他的冷静思考为后人铺垫通往未来的道路。反观吉尔菲艾斯,他没有杨威利那种广阔的视野,世界观和人生准则也是单纯而感性的,但他是完美的执行者和管理者,他一路追随莱茵哈特的步伐,如今到达了世界的顶点,并且还将在未来的舞台上继续驰骋,然而,他同样不具备魄力和决断力,尤其在涉及他的莱茵哈特大人的事上。两年前,他就曾想默默淡出莱茵哈特的世界,却终于没有,因为还是惊叹于他直堪飞越九天的巨大羽翼,还是沉醉于他纯真无邪的笑脸,还是沉溺于他无意识中对自己的依赖和撒娇。确实有两三次,帝国大公在朝会上走了神,悄悄望向那绝美的侧脸,觉得帝国啊,权力啊,责任啊都不如每天能有半个小时和他安安静静地共进晚餐来的重要。后来,在经历了许多事以后,在决定了要厮守一生的时候,分别不期而至。那个夜晚,莱茵哈特严词地、坚定地、深情地、缠绵地要求自己离开,吉尔菲艾斯原可以拒绝、应该拒绝,但是,他做不到。在莱茵哈特强大的意志面前,吉尔菲艾斯一如两年前违背了初衷决定留下一般低头了。8月22日,大公启程。皇帝纡尊降贵地为他的臣子送行,据说是出于“对自治领的高度重视”。分离的时候,长风如刀,残阳胜血,怵目惊心的鲜红地毯伸展到世界尽头,巴巴罗萨发动机组的轰鸣在他们身后低沉咆哮,遮盖了对方内心崩裂的声音。程序化的礼仪过后,吉尔菲艾斯默然抽身离去,没有回头,因为大大的落日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

  “……咦?大公——”

  杨威利的惊叹把吉尔菲艾斯拖回到现实世界。

  “啊,还是叫我齐格飞好了。”

  Ⅱ

  晚间,吉尔菲艾斯欣然留下,在杨威利家的餐厅享用卡介伦夫人的厨艺和海尼森式的油腔滑调。

  一开始的气氛不免有些冷,毕竟曾经是敌对的双方,并且在目前还并不能算是处在同一阵营,大家也很小心的不在饭桌上谈及时局政事这样无助消化的话题。然后,在职业习惯的促使下,某个好事之徒提议聊聊“在舰船上做过的不规矩的事”,就此打开了魔盒。最先出来的关于“奇迹的魔术师杨”的逸事,比如本世纪最伟大的求婚演说,还有关于蔷薇骑士连长和“击坠王”在女兵卧室门口频繁的邂逅。当被盛情邀请介绍一些“那边的情况”时,即使吉尔菲艾斯没有爆出伯伦希尔司令官休息室内的猛料,只是淡淡讲述了若干年前“哈梅隆”二号上两人的反叛经历,也足以令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真是乱来呐,你们。如果士兵们没有响应,怎么办?”亚典波罗一脸余悸地问。

  “没想过——不会有那种‘如果’,因为,陛下始终是和他的士兵在一起的。”吉尔菲艾斯很肯定地答道,“或者,大家都比较希望他们没有响应?”

  云淡风清的玩笑口吻让在场的众人依稀明白,温和的牧羊犬和狡猾的红狐在外表上原来是有些相似的。

  九点二十分,用完饭后红茶的吉尔菲斯在众人依依不舍的夹道欢送中起身告辞。

  “我离职的时候希望诸位也有现在的心情。”

  大公用就职演说的口吻道出他的告别,转身投入海尼森的夜色温柔。

  海尼森波利斯的夜,曾经拥有十二个月亮光耀于一天的眩目,如今只留下撩人的银白薄雾和日见寥落的霓虹魅影,幸好天气已消了白天的闷热,所以当地上车驶过市中心的时候,吉尔菲斯突然要求停车。

  “想去走一下。”

  “可是,大公殿下!”贝根格伦第一次觉得上司的笑容具有致人胃痉挛的可怕杀伤力。

  “正好检验一下自治领的治安情况。机会难得啊!”

  目送远去的高大背影,贝根格伦开始为自己没穿便服因而无法暗中保护上司而追悔莫及。

  “原来偶尔为之的任性还是会给人造成困扰的。”快步离去的吉尔菲艾斯在用眼角瞥见副官为难的脸色后暗自想道,“但是,为什么自己对莱茵哈特习惯性的任性就甘之若饴呢?”

  不恰当的类比令吉尔菲艾斯的笑容更加透明起来,他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深吸了一口气,迈入在面前无限延展开去的未知晚间。

  了解一个城市的最好最有效率的方法,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研读汗牛充栋的资料,而是到她那里去,在街头咖啡馆坐坐,和出租车司机聊聊,去逛逛旧货市场和菜市,或者像吉尔菲艾斯现在所做的,在很普通的酒吧来上几杯啤酒。

  吉尔菲艾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顿下来,晦涩的光线加之半挡住面部的报纸,让他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目,偶尔过来搭讪的陌生女士不计在内的话。

  偷听不是好习惯,但在并不嘈杂的环境里,你的邻座恰巧是三五个有了些醉意的胡子拉碴的大嗓门儿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年青人,他们的声波偶尔敲打耳膜,这种行为便不再属于“偷听”的范畴了。

  “……后来?合好了?”

  “半个月。半个月之内再,再找不到工作就拜拜。”

  “最后通牒啊!该不会……她已经有人了?”

  “说不定是帝国军官哦,哈哈!”

  “喂,你们适可而止一点!”

  ……

  “唉,已经联系不上了。早知道就跟着去费沙……”

  “你少来,后悔药没的买!”

  “听说伊鲁尔那里有船能去……”

  “去了那里能干什么?”

  “……可是,在这里也没什么可干啊!”

  ……

  “听说了,听说了?他们吵架了,所以才被调到这儿。”

  “不太可靠吧,怎么说那也是皇帝的……”

  “那种皇帝会相信人?”

  “……可能是圈套,像上次一样的,弄出点事来好借口重新打……”

  ……

  得到了不得了的情报了,吉尔菲艾斯将面前的微苦液体一饮而尽,只留了些残沫儿在杯底苟延残喘。

  回到住所已近午夜时分,所以吉尔菲艾斯在被告知皇帝陛下曾联络自己之后并没有回电费沙:“知道了。不过,陛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还是不打扰了。”

  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吧,至多是爱人间的思念罢了,这么确信着,甜蜜的因子于是充斥了心头,并且成功进入他的思维——

  那个晚上,吉尔菲艾斯梦到了莱茵哈特。

  Ⅲ

  8月30日一早,确切的说是海尼森时间早上7点15分,皇帝陛下再次从费沙来电联络大公。晨练刚完甚至来不及更衣的吉尔菲艾斯在讶异之余,虚荣心不免得到小小的满足

  ——这么急找我,难道是想调我回费沙,莱茵哈特大人。

  步入通讯室的吉尔菲艾斯确实是这么确信着,直到看见屏幕那边莱茵哈特不太真切的脸,他的自信才开始崩塌。

  信号不甚好的关系,莱茵哈特的脸有些模糊,但却并不损害他优美的脸部线条,那白皙的肤嫣红的唇,反而平添了几分如梦如幻的美感。

  “呐,吉尔菲艾斯……”急切地开口,无以为继的沉默。

  沉默中蕴含的意义让吉尔菲艾斯产生错觉,仿佛屏幕那边的人儿倏忽回到十余年前,因为姐姐被迫入宫而强忍泪水的倔强男孩。

  “莱茵哈特大人,有事么?”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见你。”思念转化为行动,莱茵哈特伸手抚摸映射在屏幕之上的爱人影像,动作优雅而轻柔。

  吉尔菲艾斯见状不由一震,似乎透过亿万个光年感觉到对方手指的冰凉。

  “莱茵哈特,你怎么了?”又一次的问候,带了截然不同的心境和语气。

  “吉尔菲艾斯昨晚去微服私访了?你副官说的。”莱茵哈特收回手指,换出一幅轻快的面孔。

  “呃。在杨元帅那儿吃过晚饭时间还早,所以稍微转了转。”

  忍耐着,安静地听完吉尔菲艾斯昨夜的“探险”,莱茵哈特终于发起了牢骚:“好过分,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果然还是我不在身边,吉尔菲艾斯过得更自在吧。”

  任性的口气没有任何改变,不过,就这样吧,这是他目前小小的且唯一的放纵。基于这种认知,吉尔菲艾斯的眼神更加温柔了一些,嘴上却好像真的着急了一般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偷懒去玩的!”

  “呵呵,知道啦。不过,我就是喜欢看吉尔菲艾斯着急的样子。”屏幕那边的大孩子颇为恶劣地笑道。

  这一点我也知道,所以才会做出着急的样子给你看啊。吉尔菲艾斯忍住将要放大的笑容,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莱茵哈特似乎略略抬起了手又迅速放下。

  ——应该是想玩弄我的头发了,如果,如果我在他身边的话。

  方才的笑意顷刻间湮灭,吉尔菲艾斯默默垂下视线,低低道:“那么,我回来时,也陪你去微服私访。”

  “一言为定了!不要时间一长就忘记了,吉尔菲艾斯!”莱茵哈特在对话中第一次露出灿烂笑脸。

  时间会很长么?最美的笑颜却让一颗心却急速下坠,跌进了银河最阴暗的角落,吉尔菲艾斯感到巨大的无力感正在吞噬自己,所以他急切地想抓住些什么,确定些什么:“我不会允许自己忘记,只要莱茵哈特不忘记。”

  “我有对你失过约么?”皇帝像小孩子般皱了皱鼻子,“哦,对了……除了那次答应第二天一起上学,结果……”

  结果,红发的男孩在瑟瑟秋风中被告知,“弟弟以后不能和你一起上学了。抱歉,齐格……”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并不介意……”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追上他的脚步,直到世界尽头。

  “但是你没有忘记。”莱茵哈特满足地笑道。

  “没有。关于你的事我从不忘记。” 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

  “嘻嘻,吉尔菲艾斯说得很肉麻。”莱茵哈特把头略侧向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屏幕那边一脸认真的男人。

  “莱茵哈特!请你也不要忘记,那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你的许诺和保证。”火山迸发般宣告了自己的感情,吉尔菲艾斯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男人的强势让莱茵哈特一时无言以对,定了定神,才正色道:

  “我不会忘记!但吉尔菲艾斯不可以操之过急。而且,在海尼森,也有你要做的事,只有你能做的事。”

  “……的确,情况并不乐观。政治构架需要重建,经济和失业问题也很棘手。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抚人心,说这边大多数人对帝国还是充满了敌意和戒备。”涉及工作,虽然其间多是舛难,吉尔菲艾斯反而显得从容自若。

  很仔细地观察爱人的一言一辞,那样挥洒自如的吉尔菲艾斯,那样云淡风清的吉尔菲艾斯,可以独挡一面的吉尔菲艾斯,如玉般散发温泽光辉的吉尔菲斯,莱茵哈特激赏的眼神中悄悄升出一些失落:“放手去做吧,我会在费沙看着你的。”

  “?!”很奇怪的说法。长久以来不是都和你并肩作战的?我的才干和勤勉也是全部为你啊!为什么说得好像真正的君臣。

  “一直以来,都束缚了你。对不起。”莱茵哈特搁置了吉尔菲艾斯的惊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一直逃避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做错了很多事。但我并不后悔,因为,因为和吉尔菲斯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已经足够了。现在,到了我放手的时候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莱茵哈特虚无缥缈的声音让吉尔菲艾斯一阵晕眩,麻木从脚底上升,甚至丧失了质问的能力。

  “其实,放开手的人是你,吉尔菲艾斯。就算是现在这个时候,你的爱依然解放了我,把我从痛苦、仇恨、绝望、退缩中解放出来。每次我几乎堕入黑洞的时候,你的爱引导了我,照亮了我,让我不再迷惘,因为你总是那么认真地和我在一起。我选的路并不容易,可是你总是无怨无悔地陪着我。谢谢你。”

  “让我对你说实话吧,吉尔菲艾斯,事实上,我只是为了自己而爱你。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在别人面前逞强,设下好几重的防备,冷淡地拒绝别人的理解。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希望有人能包容自己,追逐自己。然后,你出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把你的感情当成避难所,把你当成自己理想的寄托,把束缚当成保护,把保护当成爱……我很傲慢吧。”

  “可是最近,就在昨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我认识到自己所犯的可怕错误。我理所当然地做了一些事,伤害到很多人,然后用责任义务雄心这样的字眼去掩饰自己的错误,并且因为这样的错误而伤害到你。所以,我要对你说对不起。但是人不可能改变过去,所以简单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人却可以而且必须改变未来,所以我会继续在现在的路上走下去,以此作为我最诚挚的道歉。”

  “呐,吉尔菲艾斯,人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去爱的,以往我那些自私的任性,就不是爱。所以,就像你引导我一步步攀上巅峰,将我引向解放,我也会做你的羽翼,让你自在飞翔的。不是为了回报,而是,我爱你的方式。虽然这么做会有点寂寞,不过我并不是一个人,因为你还是伴随着我,永远都是……哈,讲了这么多,我该去开会了。”这么说着的莱茵哈特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向吉尔菲艾斯投出满怀期盼的凝望……

  晨间的微风习习,扬动了吉尔菲艾斯额前的红发,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爱人。那个有着天使般金发和笑颜的男孩,如今已不可挽回地长大,改变,变得温柔如斯,变得无比强大,变得遥不可及。

  如果可以,多么希望此时此刻可以把他紧紧拥抱,用自己的热情把他融化,把自己的生命镌刻进他的灵魂,但是,吉尔菲艾斯最终所做的,只是微笑:“话虽这么说……还是,你还是像小孩子一样,莱茵哈特。去吧,开会别迟到了。还有……秋天温差大了,早晚注意加件衣服。”

  ……

  半个月后,海尼森的大公收到来自费沙的两份公文。一是由皇帝签署的备忘录,明确驻自治领全权代表拥有对于新领土事务的建议权;二是来自内务省的上费沙大事记,列举了自8月24日到8月30日皇帝陛下的重要活动,这其中当然包括8月29日阵亡将士广场事件的详尽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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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犯人谈话,并且了解到弗莱亚事件真相的莱感到震惊、自责和恐慌

  ——“不必要的杀戮我一个人来做就够了”

  对莱而言,他爱吉的方式就是使他不受伤害,使后者保持纯洁——原著里这方面的描写我很欣赏——所以威事件的责任由莱自己承担,所以为了这个而让吉去海尼森。

  这种爱的实质,也许是希望在吉身上保持自己将要失去的美好的东西,是爱自己,因而是自私的。

  与霍斯特谈话后小莱的思想有了转变,决定放手让吉实现其全部的人生,那么让吉去海尼森成了是某种契机。从这个意义上说,两人即便没有分手,但分离也将是长期的了。(顶锅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