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瓶邪同人)年轮>第47章 土蛊

  我和闷油瓶走到了那条水道的边缘,我打起手电又往水里照了照,这水似乎很深,走近了照也看不到底下有什么。当下看这水面倒是一片风平浪静,但那水的绿不是那种潭水的通透,是好像混合了很多杂质的绿油油感,我多看了几眼就觉得有点恶心。

  闷油瓶站在起点看远处的那片黑暗,半晌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掏出照明弹“砰”的一声朝着前上方打了出去。

  一道光在半空中闪过,一下子照亮了这片空间,整个空间的样貌在这一瞬间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自认我这十几年看过了不少的奇景,但当看到前方的景象时我还是愣住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仿佛是把半座山的内部都掏空了一般,足有几十米高,一个小足球场这么大。那条水道笔直地向前延伸到一个高台上,高台周围也全是水。台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祭坛,祭祀台后面隐隐露出一颗树的影子,但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楚。

  这棵树其实也就十多米高,比起九头蛇柏不足为奇,让我惊讶的是在这片水域的周围,修了三面近十层楼高的冢界墙,呈一个开口的方形把这片水域和高台围了起来。

  那墙用大块的青灰色方形石累成,上面雕刻着大量的浮雕,三个巨型人面闭着眼分布在三面墙上。那人面柳叶形眼,眼角上挑,颧骨突出,三角鼻凸起,口紧闭着,嘴角及下颌雕刻数道胡须。

  而在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墙上,也雕着两条巨大的龙型兽玦,盘踞在冢界墙的最顶端,似乎马上就要腾空飞出来了一般。

  照明弹很快就熄灭了,我又打了一枪,这下我看清楚了一些别的东西,在后面那棵树的树干上,好像有什么在反光。

  我看向闷油瓶,他点点头,我把枪掏了出来,两人就走上了那条水道。

  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我,这条走道肯定有问题,但这一大块地方就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通道,我们总不能游过去,那一滩绿油油不知道是浆了多少年的水感觉更有问题。

  闷油瓶走在前面,他的手电光扫到周围,很快就被黑暗所吞没了。走了一阵,我回头去扫入口的那个门,那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方框,我们差不多走了大半。两人走到中间的位置更是显出了一种渺小感,仿佛我们正站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孤船上。

  但这一路上非常安静,安静得我都觉得有些不正常了,能听到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很沉闷地回荡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

  我们在走道上没有碰到什么机关,直接通过来到石阶前。往上爬了二十多阶,我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祭坛,是个黄土台,周围用石块围砌,四个角上都立着石柱灯。

  祭坛上躺了一个石人甬,砂岩质材的,表面已经轻微风化了,有一层土沁。这人甬的面相与冢界墙上面的类似,但雕刻得更加精致,我甚至可以辨认出这人甬身上雕刻出的玉兽玦装饰品。

  祭坛周围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祭祀坑,圆的长方形的都有,个别里面还有火烧过的痕迹。坑里堆着一些已经风化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动物的。一些陶器和玉器零散地堆积在祭坛周边。

  闷油瓶的目标是那棵树,这些东西他很快就略过了,继续朝着后面走去。多走了几步我发现那是一棵树冠成扇形的树,盘根错节,无数粗糙的浅褐色树根盘踞成了树干,又在顶端集聚成了树枝。

  虽然这树不比九头蛇柏,但也比普通树大了很多,走近看给人带来了一丝压迫感。而且那树的叶片呈剑形,手电光扫上去竟透着一种诡异的蓝绿色。

  我多看了几眼认了出来,这是一棵龙血树。麒麟竭这东西硬要研究,说稀奇也不稀奇,算是一种药材,从龙血树的木质部提取出来的血竭就是这玩意儿。但龙血树多半都长不太高,这一棵足有五六层楼这么高,树冠伸展到了两个小篮球场这么宽,也着实让人惊叹。

  也不知道这棵龙血树在地底下活了多少年,又是怎么被栽种到这里的。但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看着这棵龙血树,感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这棵树的出现意味着神偷崔的记录属实,也意味着我们找到高于七星鲁王宫年份的麒麟竭的希望很大。

  我的手电光又往上扫了一点,定在了刚才那个反光的地方。那个东西在靠近树冠的位置上,被盘虬着的树根包裹着,好像是个盒子。

  前面的闷油瓶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我马上也停在了他的身后。我们此时已经绕过了祭坛,距离那棵树大概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那棵树周围的景象全部显露了出来。

  只见树旁边围着不少的石人甬,均呈一种跪拜的姿势,里三层外三层地聚在树底下,而在更靠里的地方好像还有一块石碑。

  闷油瓶并不是因为这些跪拜的石人甬停下的脚步,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是在看树冠。

  因为这棵树是由树根树须环绕而成的,在树冠上也有不少盘根错节的影子。之前远远地看去以为是树本身的枝条,现在我才发现上面盘着一个巨大的影子。那他娘的根本就不是树枝。

  那玩意儿周体漆黑,足有一人多宽,身上分布着条形的花纹,头部长得跟个月牙铲似的,光溜溜的也看不到五官。这东西在树上绕了好几圈,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虽然这东西大得离谱,但我还是认了出来,心里就是一惊,狗日的,这居然是条土蛊。

  之前去到西北那块我还见过几次这玩意儿,最开始看还以为是条蚂蟥,但说是蚂蟥又长得离谱。我后来以为是蛇头虫,胖子说这玩意儿叫土蛊,也有叫天蛇的,学名笄蛭涡虫,因为长得像古人别头发用的笄。

  胖子当时还唬我说这玩意儿据说毒得很,跟河豚毒差不多。我后来查了一下,唐代《酉阳杂俎》里面的确说这东西“长二余尺,形似书带,色类蚯蚓,头如铲,有毒,鸡食之即死”,但也没有确切的说法证明这东西有毒。

  我之前见过最大的蛇形生物就是青铜树里的细鳞巨蛇和烛九阴,这条土蛊简直跟烛九阴半斤八两,大得跟吃了膨化剂似的,别说有毒,就算是没毒,光那尾巴扫过来也够让人吃一壶。

  闷油瓶挡在我的前面,很戒备地看着那条土蛊。如果我们要过去拿东西,必定要爬到树上去。

  我见闷油瓶又往前走了几步,也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端着枪跟在了他后面,只是我们刚又多走了几步,我就看到那条土蛊似乎是动了一下。

  这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咕嘟嘟的声音,我一斜眼,看到水面上泛起了一阵的气泡,随后几个白花花的东西浮出了水面。

  我听到闷油瓶啧了一声,当下他也不等了,当机立断冲了过去,一跃就腾腾腾踩着跪拜着的石人甬来到了树前,抓住树根脚下一蹬几步飞身上了树,想趁着那土蛊没有反应过来先去拿东西。

  谁知道那土蛊却好像是突然醒了一般,头一扬就从树枝上滑了下来,速度极快地朝着闷油瓶撞去。闷油瓶蹬着树凌空翻了个跟头躲了过去,落地之后脚一踩一个起跳,又想上去拿东西,土蛊却已是飞快地顺着树干爬了下来,逼得闷油瓶只能往后跳步拉开了一段距离,同时唰的一声拔出了刀。

  土蛊从树上下来之后我发现这东西比我想得还要大,足有五六米长,心里一阵骂,赶忙端着枪后退回了祭坛边。只见闷油瓶拔出刀后就蹬地袭了上去,刀刃卷着一阵风划过了一道弧线,那东西虽然体积巨大却出奇得灵活,弓起身体一下子就躲了过去。

  这时我见闷油瓶一矮身露出了一个空隙,马上眯起眼就是几枪放了过去。土蛊一个扭身我只打中了一枪,霰弹打到它身上却只打穿了一个小缺口。我心下又是一阵骂娘,一边快速后退拉开距离,一边摸出子弹朝着填弹口快速装弹,又接连砰砰砰补了几枪。

  闷油瓶趁着我开枪的空隙想再次拉近距离,土蛊却不痛不痒般地尾巴猛地一个横扫,树周围的石人甬一下子被它拍得飞了起来,夹杂着尘土就朝着我们飞了过来。我就地一滚躲到了祭坛后面,只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石块撞击的声音,连带着好几个石人甬被拍得飞下了台阶。

  这时闷油瓶也被逼退到了祭坛边,我一回头看到那土蛊已经直直地立起了身子堵在了树前面。土蛊没有脚,是依靠身体上细微的纤毛运动,它一立起来我就看到那腹部上全是蠕动着的细密黑色纤毛,说不出的恶心。

  土蛊的嘴其实并不在头部,而是在身体中部的一个开口,此时就见那里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淌着粘液,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三角尖齿。

  那东西只停顿了一秒,就卷着一阵腥风尾巴一甩贴着地飞扑了过来,周边的石人甬直接被拍成了碎块,一时之间尘土和碎石块乱飞。闷油瓶从祭坛上一翻就躲了过去,我又是几枪打了过去,见只暂时减缓了它的行动,心说不妙,拔腿就往回跑,快速地顺着台阶往下撤。

  下到台阶底部,我发现水面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浮出了一大批白花花的东西,洗澡盆大小,咋一看还以为是朵花,在这黑暗之中竟发着幽幽的荧光,把整个岩洞都照亮了。

  我没空管这些,一个转身又去看上面的状况,这时脚下却突然一紧,只感觉一股力一下子就把我拉了过去。

  我脚下一滑半个身体就翻到了水里,但马上反应过来抽出了腰上的匕首,朝着缠着我脚的东西狠狠一划,同时撑着走道一个翻身,又挣脱回到了地面上。

  这时我才发现,那水面上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花,而是一个个长得像蘑菇的东西。在这东西的表面上,竟然长着一张人一般的大脸,就像是那种被淹死的人的脸一般,五官都被泡胀了,眼睛上翻着只有眼白,嘴角非常诡异地咧着,一脸的似笑非笑。

  刚刚缠住我脚的就是这东西伸出来的一根触须,上面长着七八根像人手指一样的东西,我用力一踢就将还缠在我腿上的东西甩飞了出去。

  这时也看到在这人面蘑的下面,生长着无数的触须,须上吊着很多白色的人形的东西,密密麻麻垂在这片水域中,有的还穿着工作服,有的则是一些看起来年代很久远的服饰,但分明都是之前我们在密闭室看到的那种寄生体。

  “我操!”我骂了一句,怪不得哪儿都没看到这玩意儿的本体,感情这东西是在水底下等着我们。这水底下根本就是一个变相的万人坑。

  这时又听到高台上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只见闷油瓶飞身从上面跳了下来,那条土蛊也卷着碎片顺着台阶就往下冲。同时又听水里一阵哗啦的搅动声,无数条触须破水甩了上来,连带着好些个寄生体也被抛到了岸上。

  这简直是腹背受敌,我咔哒几声又快速装填,砰砰几枪把几只人面蘑连带着寄生体打得炸开了花。但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一摸发现霰弹已经打完了,一个弯腰躲过了一只寄生体,一边朝后退又一边摸出了照明弹,直接朝着人面蘑打了过去。

  高温带着刺眼的光芒飞快划过水面,但这里没有之前密闭室封闭,又是在水上,照明弹带来的热只烧退了一小部分,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白色影子如同鬼魅一般从水底浮了上来。

  闷油瓶此时也冲到了我身边,他一跳到台阶下面就发现了这个状况,刀在手上一划就把血朝着这些人面蘑狠狠甩了过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人面蘑和寄生体竟然丝毫不畏惧,被闷油瓶的血甩中后反而跟发了狂似的,一窝蜂就朝着他涌了过来。

  ——狗日的什么情况,麒麟血居然逼退不了它们,这他妈口味这么重,反而跟磕了药似的。

  我心里一惊,一扭头见那土蛊已经狂躁地冲了过来,也来不及多想了,把剩下的照明弹全部打完逼退了周围的寄生体。闷油瓶抓着我,两人就是猛地一翻卧倒在了水里,土蛊夹着一阵风贴着我们头顶掠了过去。

  我们在水里翻滚了一圈,看到水底涌上了更多的寄生体,全部都朝着闷油瓶抓去。闷油瓶在水里一个转体,踢开了几只,趴住走道边缘又把我们扯出了水面,自己一个翻身上岸后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扯了起来朝门那边丢去:“你先走!”

  我刚才在水里滚了一遭,感觉一阵七晕八素,差点没被搞吐,此时发现被推到了墓门的附近,马上又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只见闷油瓶又对上了那条土蛊,周围一片密密麻麻的寄生体,全部都朝着他围了过去,很快就把他的背影给淹没了。

  闷油瓶又喊了一声:“南边墓室,一个小时后碰头!”

  “好!”我回了一声,看也不看转身就跑。

  我的照明弹和霰弹已经打完了,现在不比之前在密闭室的状况。我对于如今的情况没有一点把握,留在这里只能是个拖后腿的。

  闷油瓶这么说了,他就一定能够解决。我现在要做的是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我一路狂奔冲进了之前进来的那个墓门,寄生体虽然大部分都朝着闷油瓶去了,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跟着我来了。我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石梁上的那根绳子还留着,我借着冲劲一个起跳抓住就把自己荡到了棺材上,踩着棺材跳到了门口,又是朝着南边的墓葬区一阵狂奔。

  我这一冲跟着的寄生体已经很少了,有少数几只跟着我从棺材上爬了过来。我心骂他娘的这时又聪明了,怎么没见从旁边走让机关搞死你们,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枪回身爆了它们的头,延缓了它们的行动,然后一头冲进了南边土坑墓的那个大门,摸到机关狠狠一拍就关门。

  门合上需要时间,我一个翻身又跳进了角落里的一个土坑,身下就是一阵噼里啪啦骨头被压碎的声音。我贴着土坑壁举着枪,把匕首也拔了出来,一边平复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一边戒备着有没有寄生体追过来。

  好在门关上之后,这些东西也没有追过来。我跟骨头挤在一起,又在土坑里戒备着等了一段时间,确定是安全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