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微之搂住他向床榻走去,唇舌温柔地吮吸脖颈,又沿着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一路啃咬下去,细细将人摇晃着哄逗。停留在小穴之中的柱身随着走动毫不留情地贯穿顶弄,越是舒爽越是难过。白乐天搂着他的脖子咬住另一处肩膀,浑身颤抖着倚靠在他胸前,几声哭喘又带落一串珍珠般的泪滴,纷纷落下。

  如果元微之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要来与他苦苦纠缠?他的九郎显然知道他不是甘愿滞留青楼做情人的人,为何又要几次三番试探他的意愿?明明是元氏长辈门第之见毁他情缘,元微之又为何接连摆出一副身不由己无力改变的委屈之态?

  白乐天想不明白,迷惑地同他亲吻配合着情事,借由肉体上的欢愉冲淡心中的痛苦,发泄着情绪。

  来势汹汹的抽插与顶撞,几乎每一次都要只留龟头被穴口拼命挽留,然后顺从它的心意狠狠地全部顶入。体液交汇,呼吸交融,热度从尾椎骨传到脊背,暴躁的荷尔蒙在狭窄的空间中翻滚炸裂,好像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白乐天一把搂住元微之的脖子,支起上半身来狠狠咬了上去,牙齿和牙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血腥气在两人之间炸开。体内的性器一次次发狠地撞向身体最深处,柔软的肠肉被撞击得通红一片,穴口的瓣膜被撑大到几乎透明。

  白乐天一边爽得浑身战栗,一边呜咽着想要挣脱元微之的怀抱。然而对于无路可逃、无法可选的他来说,无论理智上神思上清醒时是如何想如何思的,在剧烈的快感下,在无尽的迷梦里,在魂回的记忆中,强势而无法抵御的熟悉的男子气息、宽阔温暖而又坚固的胸膛,一直都是他唯一的依靠。

  元微之更是视若珍宝一般舔遍了身下人每一寸在夜风中瑟缩的肌肤,末了吮去那一颗颗如珍珠般滴落的泪珠。他心疼地将蜷缩的人紧紧包裹起来,搂抱在怀试图温暖和安抚。明明身体血肉都紧紧地交缠在一起,两颗心偏又因着重重的阻碍渐行渐远,此刻近在咫尺又如同相隔天涯。

  粗长的阴茎在体内肆意抽插着,照着深处的敏感点一次次直撞,娇嫩的穴肉在凶狠的刮擦下分泌出大片肠液来,不知餍足的穴肉缓慢蠕动,乞求着更多。内壁甚至被翻出来一点,间或夹杂着一些泛着白沫的体液。

  白乐天哆哆嗦嗦地蜷在元微之怀里,任由他肆意操纵,肉茎在体内胡乱撞击的感觉并不好,但却出奇地让白乐天觉得欲罢不能。神魂颠倒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剑鞘,或者是刀鞘,反正就是类似的东西……元微之就是那把剑,他可以锋利,可以凶煞,但是他完全伤害不到他。

  因为他是他的鞘。

  神思混沌下元微之的花样少得贫瘠,动作却是实打实的,沉重地落在身上,只砸得人眼冒金星,浑身颤抖。濒临崩溃的快感在体内越积越多,混合着泪水和津液的脸上一塌糊涂,带着哭腔的讨饶还是没有得到半点怜惜,只能任由自己在欲海浮沉。

  随着身上人一个深顶,白乐天咬紧下唇还是泄出些许哭叫来。蓄势已久的高潮来得猛烈又急促,他绷紧全身,穴肉猛地缴紧,让元微之呼吸一窒。前端小孔吐露出一股一股浓稠的乳白色液体,顺着柱身滑落下来,连同耻毛也湿的一塌糊涂。颤抖痉挛的大腿和绷到发白的脚尖无不昭示着两人正处于极度刺激的情事中。

  白乐天全身瘫在被褥里柔软一片,沉重的眼皮轻轻阖上,四肢骨血都如散架一般疼痛,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元微之停下动作,炽热的唇舌舔弄着那若隐若现微微水光的泪痕,仿若在挽回一颗疲惫无力的心,在他耳边一声轻叹:“你不记得了么,乐天。我曾经说过的话……”

  早已被无尽的痛苦或欢愉击倒、此刻难得沉浸在完全的高潮余韵中放松的白乐天,忽然因这一句仿若冰封、脆弱得可怕。一滴冰凉的水滴滑落在手背之上,元微之摩挲着那人一片濡湿的脸颊,心如刀绞,不顾身上的伤势,强硬地搂住那人,揉碎到身子里去,“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就算你怀疑一切,都不能怀疑,我爱你……”

  白乐天漆黑双睫如羽翼一般微微波动,他蜷缩在元微之的怀抱里,主动抬起头来轻柔地吻着他的脸颊,如同动物般亲昵地厮磨,口中喃喃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就算你忘记一切,都不能忘记,我爱你……”

  厮磨之间,大滴大滴的泪水,带著火热和冰冷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混糅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第四章 大结局

  11.

  五个月的时间能有多长?元微之曾经这样问过自己。在过去单调乏味的生活中,五个月不过是弹指一挥,无非就是多宿了几位名妓,多搅翻了几位富商家的库房,多引起几次京兆尹对大盗元九怒不可遏的通缉。

  然而此刻,他替父亲南下镇压藩镇叛乱,距离上一次与白乐天见面,不偏不倚正好过去五个月。

  他从未觉得轻飘飘的五个月能这么长过。

  五个月以来,元微之总是在魂回的记忆与无尽的迷梦中沉浮,心底骤然腾升出铺天盖地的寂寥与感伤,然后他再咬着牙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把对白乐天的思念和牵挂死死压抑在内心深处。

  然而南方的阴雨季或是艳阳天,军队的进退或是胜败,还有长安传来的一封封父亲的信或是皇帝的诏书,总能破坏掉他苦苦压制在心底的这一切。元微之无时不刻想着白乐天,头顶的云层能让他牵挂他的乐天是否在淋雨,军队里的号角声使他担忧他的乐天有没有为人弹琵琶时受辱,每每长安来信,他也会试图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探求白乐天的近况——尽管他多半是探求不到的。

  “长安来信了——”军帐的帘子被人掀开,披着软甲的近卫逆光跪倒在长案前,低着头双手捧上厚厚一叠绢帛,“是一封长信。”

  “……长信?”元微之只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骤然从座椅上弹起的身体都是打着颤的。父亲的信总是言简意赅,小小一方帛上只有五六个字,有时候大量的省略和缩写还使他一知半解。

  而长安来的长信……元微之几乎是扑到了桌前的近卫面前抢过他手中的绢帛,颤着手指抖开,看着白绢上密密麻麻熟悉的字迹,一颗心忽然就重重落地了,连带着酸涩的喉间也涌上了难以抗拒的泪意。

  

  ·

  微之吾郎:

  君安否?

  现在是深夜亥时,这样晴朗的夜里,长安城的月光总是很漂亮,会清透皎洁地洒进屋子,冰冰凉凉落在面颊上,扰人清梦又勾人心魂。我特意选在此刻为你写这封信,你能否感受到信纸上我跨越数千里为你寄去的月光?

  长安城的月光同你一样,潇洒而明亮,带着我梦寐以求的触感。我为你写了长信,但仍然怕叨扰了你,因此,这封信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替元老将军写给大将军元微之的,我希望你拿到信的时候就看完;至于第二个部分,只是写给我的九郎一个人的,你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你父亲给你带了一句话,说是七日后一决胜负那一仗能派上用场,就写在下面,空白处需要你用烛火烤一烤才看得见。不过可别把整张信纸都烧了。

  

  剩下的是写给你的,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可以等勾画完排兵布阵图再看,可以等探寻得敌人进攻路线再看,可以等战事全部告捷凯旋回朝时再看,当然也可以永远不看。

  你的故事还很长,未来还会遇到很多很好的、各种各样的人,未来还会有更广阔更遥远的天地让你尽情散发光芒。能与你在长安城静谧的夜里享有那么一段微不足道的美好时光,已经是我莫大的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