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妖影重重之百花妒>第三章惹祸上身

    第二天,DNA报告出炉,花房凶杀案的死者被证实就是何振阳与何昆。

    同时,验尸报告上指出,他们是被钝物反覆击打致死。凶器形状类似圆形,但不是很规

则,很可能是自制工具。

    至於死亡时间,法医仍然只能模糊认定是在四十八小时以内。不过何振阳的家人证实,

前天晚上何振阳是在家里吃的晚餐,直到十点左右才和何昆一起出去。

    也就是说,昨天发现尸体时,他们死了不到十五个小时。

    经过排除调查,何生的嫌疑最大。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成了当务之急。

    “我们该请何生和他老婆过来问话了。”小丁合上报告,表情兴奋。

    “方淑美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她昨天情绪不稳,而且当时还没确定何生的嫌疑,很多重要问题我都没有问。”

    “哦!”好像又问了蠢问题,萧慎言全身僵硬,不敢直视四周投来的窥探目光。

    还好,小丁沉浸在案情中,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惊小怪。

    “我觉得,何生如果真的杀了人,方淑美多少都会知道点什麽。”

    “难道她是同谋?”回想方淑美柔弱的样子,萧慎言有点难以想像。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要把死者打成那样子,光何生一个人,只怕很难办到。”

    “嗯,有道理。还是你有本事,一眼就……”

  萧慎言正打算继续讨论下去,却发现周围安静得更加厉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小丁夸

得有点太狠了,无形中突显了自己的无能。

    “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小丁的话好似一根救命稻草,萧慎言立刻说:  “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同行,尴尬像斩不断的藤蔓缠绕在萧慎言的身上,让他极不自在。小丁几度侧头看

他,一副想说什麽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萧慎言受不了了,索性自揭疮疤:  “我知道我最近很糟糕。但我保证,这只是暂时

的。”

    “带小孩很辛苦吧?”小丁立刻表示理解。

    “会好的,适应就好。”

    “他几岁了?”

    “下个月满十二。”

    “十二岁,那已经读国中了?”

    “嗯。”

  萧慎言一边点头,一边苦笑。猫仔连小学都没读过,还谈什麽国中?

  自闭症外加不能掌控的读心术,萧慎言根本不敢放他出去见人,连保母都不敢请。他只

是每天把猫仔锁在家里,像喂养真正的小猫一样留些食物,让他饿的时候有东西可吃。

  萧慎言无比痛恨这样的方式,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知道有一间寄宿学校,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侄儿就在那里读书。如果你有需要的 

话,我可以帮你去详细打听一下。”好心的小丁很想帮上司摆脱困境。

    “啊……”似乎没理由拒绝,萧慎言只好敷衍了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

    没多久,他们按著方淑美之前留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娘家。因为自己的房子被封存,方

淑美和丈夫只得在这里借住。

    经过一晚的休整,她的气色并没有好起来,似乎还更差了些。见到两位警官,就像见到

牛头马面似的,脸色发白,双唇颤个不停。

    小丁放低声音,尽量轻柔地说:  “何太太,我们是来请你和你先生去警局一趟,协助 

查的。”

    “协助调查?”方淑美紧张地说:  “可以是可以,但我先生现在不在家。”

    “他去哪里了?你能联系到他吗?”

    “我不知道。他……他一早就出门了。”

    两眼盯著地板,双手抠著门把,方淑美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

    小丁与萧慎言对望了一下,说:  “那就请你先跟我们回去吧!”

    “好。请等一下,我去拿件外套。”

    趁方淑美离开的空档,萧慎言忍不住问小丁,  “何生不会畏罪潜逃了吧?”

    小丁笑说:  “他逃了我们还省事,可以立刻申请追捕他。”

    “呵,那倒是。”

    不一会儿,方淑美出来了。三个人一起上了车。

    坐在车上,方淑美的紧张状态一直没有改变,两手揪著身上的毛衣衣撩,都快把它揪变

形了。萧慎言时不时地看看她,越看越觉得这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车子走到半路,小丁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之後立刻掉转了车头。

    “怎麽了?”

    “有人在花卉园那边看到了何先生。我们正好过去接他一起回警局。”

    听到这话,萧慎言下意识看了方淑美一眼。如果刚才的她只是紧张,那这一刻就是彻底

的慌乱。

  三十分钟後,警车停在了何家门口。

  住在隔壁的何正义就站在两家相邻的那堵墙边,头顶上硕果仅存的几缕毛发被风吹得东

倒西歪,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丝毫不影响他守候的热情。

    “你们可来了!”一见到小丁和萧慎言,他就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我一看到何

生把门上的封条撕下来,就给你们打电话了。他还在里面!你们最好快点,别让他把证据毁

了!”

  看来,这位正义大叔也对何生抱有怀疑。不过,这怀疑落在方淑美的耳朵里,可不是什

麽好事情。

  发现她的存在,何正义的脸一时间五颜六色,堪比画家手中的调色盘。还好方淑美急著

进屋去找丈夫,并没有理会他。

    “阿生!”双脚还未踏入屋内,方淑美就喊开了。

  小丁和萧慎言紧紧跟在她的身後。无法预知何生到底在里面做些什麽,神经高度紧绷的

萧慎言甚至摸了摸腰间的佩枪。

    冒充张锐几个月了,他摸枪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二是对这个代表

暴力的铁家伙没什麽好感。可今天不知怎麽了,一进到何家,他就像被猛虎咬到了屁股,下

意识想要保护自己。

    也许,是因为这个香味?

    时而冷清,时而浓郁,明明混合在空气之中,却又像游离於空气之外。彷佛只要把精神

再集中些,就能看到它在空中漫舞,牵出丝丝缕缕的粉色烟尘。

    “阿生!”

    方淑美直奔花房,随著她的跑动,满屋香味就像被驱赶了似的,暂时消失无踪。

    萧慎言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於是用力吸了吸鼻子,结果只吸进一股冰冷的空气。

    方淑美打开了花房的大门,那里正是花香与冷空气的共同源头。

    与警方合作的清洁公司已经将凶案现场打扫乾净,不过光洁的大理石上不可避免地留下

了隐约的暗红色。

    一个男人站在花台中央,身旁有个小桶,应该是在为牡丹的根部换土。萧慎言想起自己

昨天往那里吐的一大堆食物残渣,不由尴尬万分。

    “阿生!”方淑美冲上去抓住丈夫的胳膊,若不是花台里已经没空间站下第二个人,她

估计已经跳了进去。

    “他们是员警……想找你去警局谈一谈。”


    妻子的慌乱丝毫没有影响到何生,他只是用一种略带阴郁的眼神看著萧慎言和小丁,冷

静得像个局外人。

    “何先生,这里还没解封。你就这样闯进来,我们可以告你破坏犯罪现场的。”小丁先

声夺人,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何生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花。”

    反覆打量他,萧慎言怎样都无法把他和花农联系起来。

    修长削瘦的身形,苍白到近乎病态的肤色,若不是那双粗糙的大手显露出长年与泥土打

交道的痕迹,萧慎言只怕会将他误认为某个在家休养的病人。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小丁没有继续追究他的不当行为,警告了一下便说:  “我们走

吧!”

    “我需要请律师吗?”瞪著那双由於脸颊过分削瘦而显得硕大无比的眼睛,何生谨慎发

问。

    “我们只是请你和你太太回去协助调查而已。”

    听到小丁的回答,何生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慢条斯理地走出花台,收起装有

泥土的小桶,说:  “麻烦等我一下,我去把手洗乾净。”

    当他经过时,萧慎言发现他胸前的口袋里收著一截断枝。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他看

清了枝条末梢的暗红色。

    如果没猜错,那就是昨天划伤了他的牡丹枝,没想到何生会从地上捡起来收著。

    就算这花值五百万,收藏断枝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就在萧慎言东想西想的时候,花房里的温度好像又降了一些。他再次摸了摸腰上的枪

枝,竟然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可以走了。”整理完的何生示意其他人先走,他在後面锁上花房。

    “那个锁昨天已经被撬坏了。”

    “我换了新的。”

  紧张自己的财物没什麽错,但小丁见他如此谨慎,忍不住提出建议:  “如果我是你,就

去给这株牡丹买个保险。保单可比门锁实在多了。”

    “不需要,没人能偷走它。”

  何生的回答令人费解。如果不怕小偷,锁得这麽紧做什麽?萧慎言和小丁不约而同选择

将疑问留在心里。

  只要何生跟他们回去,他们有的是时间弄清楚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

  门外,热情的何正义大叔仍然没有离去,一看到何生,就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何生礼

貌地回以微笑,方淑美则是一脸厌恶。

  等他们先上车了,何正义把小丁拽到一旁,压低声音紧张地说:  “如果何生真的是凶

手,你们可要保护我!  “

    “你放心。”

  短短三个字,无法消除何正义的不安,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萧慎言在车里按了按喇叭,何正义不得不放开小丁,视线瞟到坐在车里的何生夫妇,他

有如哑巴吃黄莲,却还是强撑笑脸,像友好的邻居那样挥手送别。

  见到他如此,小丁有些哭笑不得。

  到达警局之後,得知要与丈夫分开接受询问,一直处在临界点的方淑美终於爆发了。整

个办公室里都充斥著她刺耳的高音。

    “为什麽?为什麽非得分开问?!”

    “这是我们的办事程序,并不是针对你们两个。”

    “我不管,我不要跟阿生分开!”

    对情绪激动的女人讲道理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小丁和萧慎言都聪明地将目光投向她的丈

夫。

    何生一派镇定,握著妻子的手说:  “没事的,你不要为难警官先生了。”

    “可是……”

    “他们只是了解情况而已,你有什麽说什麽,不用担心。”

    “阿生!”

    “没事的,去吧!”何生一个笑容,两句安慰,就将妻子安抚下来。

    小丁先让人把他们送进审讯室,然後问萧慎言:  “你要问哪一个?”

    萧慎言怔了怔,反问:  “你想问哪一个?”

    “何生。”

    “那我……我来问方淑美。”

    萧慎言本想和小丁一起,但看了看其他同事之後,改变了主意。他需要向所有人证明,

离开小丁他也不会出纰漏,不然他这个组长,很快就要人心尽失了。

    审讯室里,何生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何振阳与何昆你认识吗?”小丁问他。

    “认识。”

    “DNA鉴定已经确认,死在你家花房的就是他们。”

    “是吗?”何生没有一点惊讶,也不带一丝惶恐。彷佛小丁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如何之

类的废话。

    “你知道他们为什麽会出现在你家吗?”

    “不知道。”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这个。”小丁把现场拍的折叠铲的照片放在何生面前。

  何生看了看,没有出声。

    “听说你家的牡丹很值钱,我们怀疑他们是去愉花的。”小丁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

观察著何生的微小变化,  “很显然,他们没能得手,而且还丢掉了性命。”

    “我对这些一无所知。”

  没有理会何生的话,小丁又将尸体的照片放到他的面前,  “你觉得需要有多大的仇恨,

才能让凶手把尸体毁成这个样子?”

  照片实在是太惨,何生不忍多看,将头偏向一旁。

  小丁继续说:  “我知道你最近和他们发生过激烈的冲突。而且,你还曾经把上你家偷花

的人打成了重伤。”

  何生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但仍是不慌不乱,  “我是不是该请律师了?”

    “如果要请,我当然不能拦你。但你最好想清楚,这只会加重警方对你的怀疑。”

    “那我也不能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著你们怀疑我。我没有杀死他们!”

    “我谙你回来协助调查,就是在给你机会,排除你的嫌疑。”小丁毫不避讳地说:  “何

振阳和何昆密谋去你家偷牡丹,最後死在你的房子里,警方从你查起也是理所当然。但查你

不代表定你的罪,你要相信警方,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小丁这番话软中带硬,何生似乎被说服了,却又不太甘心,只是坚定地重复道:  “我没

有杀人。”

    “那就向我证明吧!”

    “怎麽证明?”

    “前天晚上十点,到昨天中午十二点之间,你去了哪里?做了什麽?”

    “前天是我岳父六十岁生日……”

    “……我和阿生在荣源酒店订了十桌为我爸爸祝寿。寿宴是八点钟开始的,我们很早就

到了,一直吃到十点多才结束。阿生被灌醉了,我没法把他弄回家,只好在酒店开了个房

间,和他一起住了一晚。”

  纸杯被方淑美捧在手里,杯体都有些变形了。水在里面一颤一颤,风高浪急。

  萧慎言小心翼翼地问:  “你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

    “是。”

    “还有谁可以证明?”

    “酒店的服务生。阿生吐得到处都是,我请服务生到房间来打扫。”

    “那是几点?”

    “十一点多,不到十二点。”

  方淑美的情绪虽然不太平稳,但证词说得井井有条,按她的说法,何生根本没有作案的

时间。可不知道为什麽,萧慎言始终觉得这里面另有文章。

    “之後呢?”

    “之後我们就睡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阿生还在睡。我不忍心叫醒他,就自己先回家 

了。”

    “你怎麽能肯定,你丈夫没有趁你睡著的时候离开过?”

    “他当时都醉得跟死猪一样了,除非有人去抬,不然根本起不来!”迟钝的方淑美终於

从问话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等等,你怀疑阿生杀了何振阳和何昆?”

  萧慎言没有作答,但他的表情已经泄漏了答案。

    “阿生没有杀人,你们不该怀疑他!  “

  激动的方淑美一下子就把水杯捏扁了。水洒得到处都是,萧慎言眼明手快地拿起桌上的

卷宗,才勉强逃过一“劫”。

    “对不起。”方淑美道著歉,死死地攥著杯子,像攥著天底下最可恨的东西。

  萧慎言试著解释怀疑何生的理由,  “据我们所知,只有你丈夫跟死者起过争执。”

    “你知道什麽?!何振阳和何昆根本不是什麽好东西!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不会心平气

和地跟他们讲话的!”

    方淑美对何生的盲目信任,让萧慎言不敢恭维:  “他们曾经帮你丈夫度过了难关,多 

少少也算是你家的恩人了。”

    “恩人?你是说三年的事?”方淑美冷笑,  “是,何振阳和何昆三年前是拿了钱出来帮

阿生,但那都是有条件的!他们用那笔钱买走了阿生家里近一半的土地,那个价钱,比市价

足足低了三成!”

  原来如此。真要是这样的话,何生不肯帮他们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投资失败,完全是咎由自取,阿生早就提醒过,不要操之造急,他们就是不听,

一次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幻想违反季节时令催花可以大赚一笔。结果一株牡丹都没有种

活,弄得自己血本无归。

    “最可笑的是,他们居然理直气壮地找上阿生,要阿生未帮他们收拾这个烂摊子。阿生

不答应,他们就大打出手,简直太不要脸了!”

  方淑美喋喋不休地发泄著自己的怨恨,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越是这样,萧慎言越是难以认同她的话。不过,他嘴上还是说:  “嗯,的确很不要

脸。借钱不成,就跑去你家偷花,这样的人……”


    “根本是死有馀辜!”方淑美无意中坦白了心声,随即用手捂住嘴巴,一脸惊恐,  “你

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他们该死。我……我的意思是……”

    “放心,我不会误会的。”

  萧慎言敷衍地笑了笑。实际上,方淑美的言论已经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阿生没有杀他们!你一定要相信我!”急於说服萧慎言,方淑美抓住他的胳膊。

  萧慎言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抽回手,身体急著往後躲,结果连累身下的椅子失去平

衡,带著他狼狈地摔在地上。

  匡当——

  小丁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麽一幕。

  张锐留下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一半,萧慎言有点欲哭无泪。

  何生夫妇的证词衔接得天衣无缝,但警方不能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做出判断。

  在他们走後,萧慎言就和下属一起,寻找旁证以验明话里的真伪。证词与事实大部分相

符,只有两处细节不太对劲。

  一是方淑美预定酒店房间的时间。她说她是在何生喝醉之後才订的房间,可酒店的记录

却显示她在一周前就已经预订好了。不过,这个好像不能说明什麽问题。

    “她可能只是想找机会和丈夫浪漫一下,没想到何生却喝醉了。”

  下属对此不以为然,萧慎言却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看,方淑美换了衣服!”

    “什麽衣服?”

    “昨天我们见到她时,她穿的是一件米色风衣。可是这个,你们看!”指著电视萤幕,

萧慎言兴奋异常,  “她离开酒店时穿的并不是风衣,颜色也绝不是米白色。”

    电视里放的是酒店监控录影,它证明何生没有离开过酒店,为他洗清杀人嫌疑。

    “她穿的是应该是前一天的衣服,回去换掉也不奇怪。”下属还是不认同萧慎言。

    “不对!她说她一回去就发现了尸体,然後就立刻报了警。这种情况下,怎麽会有闲情

去换衣服?”

    “也许是她在回家路上买了新衣服。女人嘛!都这样的。”

  这种事的确有可能发生,但始终有些牵强。回想方淑美的表现,萧慎言觉得她比何生更

有嫌疑。

    “有没有可能是方淑美杀了何振阳和何昆呢?她很爱她的丈夫,而且明确表示何振阳和

何昆是死有馀辜。你们看这里,她离开酒店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二十分,可我们接到报警却是

在下午一点,中间有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差。”

    “也许她就是去逛街买衣服了!”

    “早上七点逛街?!哪家商场会这麽早开I'-”?”

    “可是以方淑美的力量,要怎麽打倒两个比她强壮得多的男人?何况还要把他们打成肉

饼!”

    “她很可能有帮凶。”得不到同事支持,萧慎言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会换衣服一

定是因为杀人的时候沾到了血迹。别忘了,是她第一个发现了死者,那句老话怎麽说的?第

一目击证人就是……”

    “第一目击证人就是第一嫌疑犯。”-直在盯著录像的小丁终於加入了讨论,  “但方淑

美和何生一样没有作案时间。”

    “什麽?”

    “这里。”将录影画面停格,小丁指著角落的时间说:  “她离开一小时二十分以後又回

去了。从这间酒店去何家,来回就要一个小时,馀下的二十分钟,想要杀人毁尸,还要清除

所有的痕迹……她不可能办到。”

    的确,方淑美在离开酒店一小时後,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看她狂奔的姿势,就像有怪

物在後面追赶似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何生为她开房门,三个小时後又将她送了出来。这时,她看起来已经平静了不少。

    他们拥抱、告别,方淑美时不时地擦著眼睛,气氛十分沉重。

    “这算什麽?”萧慎言无法理解。

    小丁不无遗憾地说:  “不管算什麽,他们夫妇俩都不可能是凶手。”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带著太多的问号,现在连唯一的嫌疑人也没有了,大有从此成为不

解之谜的趋势。

    萧慎言不想让自己泄气,於是说:  “他们一定有所隐瞒!不行,我们……”无意中瞥到

墙上的挂钟,原本想立刻把那对夫妇找回来再审的萧慎言忍不住改了口:  “我们明天再去 

问他们。”

下班时间就要到了,萧慎言不想加班,那样会连累一个人在家的外甥没饭吃。

  何正义不太喜欢夜晚。

  自从妻子与他离异,儿女又各奔东西,每晚守著房子,就成了他唯一可干的事。虽然房

子并不是特别大,但还是有四间房间,和一个面积等同於半个篮球场的大客厅。

  夜深的时候,这个空空荡荡的地方严重缺乏人气,安静得让人心慌。

  为了让时间快些流走,何正义通常会打开电视或音乐,偶尔也会偷窥一下邻居家的私生

活。他知道这样做很低级,但有时候越是低级的东西,越能引人入胜。

    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了一架望远镜。

    可是,在何生家出了命案之後,他就再也没有了偷窥的兴致。所以当他站在窗前,发现

对面的灯亮了的时候,仅是呆呆地站著。

  何生的房子已经被员警封锁了,按理说不该有人才是。

  难道是小偷?还是……

  考虑了半分钟,何正义终於挡不住好奇心,拿起望远镜。可是,从他家角度看过去,只

有灯光,不见人影。光线来自何生家另一边,方位似乎是那间死过人的花房。

  放下望远镜,何正义紧张地从窗边退开。空气中飘浮著安静的分子,衬得他的心跳像擂

鼓一样夸张。

  何正义强迫自己躺到床上,默念著不要多管闲事,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窗户的方向张

望。终於,他按捺不住,重新回到了窗边。

  对面灯光仍旧,像一副巨大的铁钩,一直勾著他的视线。

  何正义不安地搓动双掌,来回踱步,最後冲进自家的杂物房,东翻西找,找出一把锄

头。

    用它防身,勉强够了吧?

    何正义不敢确定,但有了”武器”在手,让他勇气倍增。不过,那些舅气只够支撑他走

出家门,趴在何生家的窗台上,偷偷往里面瞧一瞧。

  初冬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刮著,衣服彷佛布满千疮百孔,丝毫起不到御寒的作用。何正义

的身体很快由温暖变得冰凉。

  砰——

  有什麽东西被撞翻在地,接著便是细如蚊蝇的凄凉叫喊。那声音就像很多把尖尖的锥

子,瞬间在何正义的耳膜上钻下无数个小孔。

  他瞪大眼睛,捂著嘴,感觉有一股热流倾泻而出,顺著他的两腿一直往下,钻到了袜子

里。

  他把裤子尿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