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师本打算趁乐宁神魂受损, 一举抽出脊骨,猛然对上大剑,本能觉得不好。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大剑重若千钧,却速度飞快,嗖的疾驰而来,贯穿了他整个胸膛。

  直到大剑透体而过, 钢琴师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低头看去,胸腹部被剑穿出了两掌宽的裂口。

  被贯穿了这么大的口,伤口处却一点儿血迹也无, 因为里面所有血肉脏器都已经化作了灰白的棉絮。

  海风从裂口中呼啸吹过,棉絮跟着化为灰烬。

  金红色的血符光芒在裂口闪动, 随着棉絮的挥发,裂口也以胸腹部为中心, 飞速往外扩散, 眨眼的功夫,人皮骨架就空了一大半。

  “不…不……”人皮骨架惊恐的捂住伤口, 想要阻拦皮囊的溃散,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这时候才恍惚想起, 他们从来没赢过,两百年前败给师父,两百年后败给徒弟。

  很快, 整个钢琴师的人皮骨架就全化作了飞灰。

  这一场战斗险情叠起, 所有人都紧张得跟坐过山车似的, 然而实际从乐宁跃下看台到除掉人皮骨架, 时间并不长, 覃明远刚好赶到, 其他人更是才落到宴会厅。

  参加晚宴的商业人士和工作人员都敬畏的看着乐宁,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大师只是会点儿算命的本事,没想到竟能提剑斩邪祟。

  那么大,巴着天花板跑的怪物,竟然给一剑斩了,也太强了!

  大多数人只是敬服的看着乐宁,部分头脑灵活的已经盯上了另外一个人。

  那就是在拍卖会上拍得乐宁一次出手机会的胖商人。

  拍卖会是木雕出来才出问题的,之前的可是成交了,钱都划了。

  胖商人正乐呵呵崇敬的看着乐宁,突然发现好几个平常名片都拿不到的大佬靠了过来,神态那叫一个亲和,搞得他受宠若惊。

  大佬才有底气直接上前,那些底气不太足的,只能远远的看着。

  沉浸在众人的目光和大佬的亲切里,胖商人迷幻了好一会儿,才从大佬们的隐约言谈中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被万众瞩目。

  他立马抱住胖胖的自己,坚持咬牙不卖仅有的一次出手机会。

  卖什么卖,这个级别的承诺,可遇不可求,今天运气爆表拿到了,那能卖吗!

  别说普通人,连覃明远一众异闻部的人都服气,钢琴师的力量他们见识过,讲真,没什么把握,一定要驱除的话,只能采用人海战术,那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

  有盯着一次出手承诺的,也有些和钢琴师来往过的人小心发问,“李…李筠死了吗?”

  说完他又感觉这话有些冒犯,李筠差点儿将他们收割殆尽,乐大师救了他们,他怎么好问这种隐约有质问意思的话。

  乐宁感觉还好,简单解释了几句,“在和邪祟交易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只不过邪祟还留着他一点儿神念,他以为自己还活着,还帮邪祟弹琴。”

  山上那些东西,落在他们手里的,但凡是活物,哪怕是只虫也会被吸食气血和生机。

  也正是因为已经吸食过好几人的气血,这个邪祟才刚下山就这么强。

  温行止刚制住拍卖师,出来就见乐宁被一群人围着惊叹。

  隐约注意到乐宁不太好的脸色,温行止将脸色恍惚的拍卖师扔给异闻部的人。

  穿过人群,小角度的扶住乐宁,待大家说话停顿的间隙,他不动声色插入一句,

  “邪祟厉害,大家都有不小伤损,不然先各自回去处理一下伤势吧。”

  宋秋婉察言观色,顺势整理药品,招呼大家去处理伤处。

  先前钢琴曲迷乱思维,大家几乎都动了手,身上全带着伤,被温行止这么一说,他们才反应过来,又寒暄了几句,便陆续跟着宋秋婉去了。

  覃明远也是朝乐宁拱手道谢,“乐先生,这次幸亏有你,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眼下事□□多,我去做些善后,一会儿再过来。”

  失血外加神魂被震,乐宁头脑昏沉得都快现重影了,哪儿还有精力和覃明远营业,随便挥了挥手让他随意,便借着温行止的搀扶往阴影人少出走。

  等走到人群看不到的角落,乐宁脚步虚浮得站都快站不住了,他努力站直,

  “没…没事,我去找宋秋婉安排个房间,睡一觉就好……”

  话还未落音,便眼前一黑,倒在了温行止肩上。

  见人都这样了,还要恍若无事的自己照顾自己,温行止不禁眉头微皱。

  小朋友平常无事总装柔弱小可怜,真正不舒服时反而坚韧如藤草。

  也不知怎么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玉白的手指拨开乐宁额前的湿发,温行止一手揽着人的背,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微微弯腰,手穿过乐宁的腿弯,轻巧的将人抱了起来。

  乐宁虽然体量纤长,毕竟是将近一米八的个子,重量肯定是有的,然而温行止抱着人却像是抱起一只体重极轻的小猫似的。

  趁着四周无人,他长腿往前一迈,两侧景象飞速倒退,眨眼的功夫就穿越宴会厅,到了早就留好的套房。

  这处套房很宽,两面都是明亮的落地窗,层层的米白薄纱窗帘轻轻浮动,映着熹微晨光,轻灵得连呼吸都舒缓了几分。

  轻轻将人靠在床上,白衬衫很是正式,即使打斗交手了两拨,领口依旧扣得整整齐齐。

  温行止大手落在衬衫纽扣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动,平心静气的解开衬衫扣子。

  一颗。

  两颗。

  解到第三颗,衬衫略开,露出一小片玉色的胸膛,白得晃眼。

  温行止手一顿,耳背微红,停了片刻,不自然的挪开视线,慢慢将已经解开的第三颗扣子扣了回去。

  本欲将上两颗扣子也扣回去,想到乐宁平躺着,脖颈松快躺着更舒服些,还是将那两颗扣子留着。

  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君子非礼勿视,一点儿不敢多看。

  衬衫留着,但小马甲却是脱下了。

  将马甲搭在床尾,温行止圈着肩背让人慢慢斜倚过来。

  乐宁半个身子都俯到了腿上,露出平直的脊背,腰身窄到一手就可以盖住大半的程度。

  温行止手缓缓落到那截细腰上,轻轻按了一下。

  刚一按下,晕厥中的人眉头就是一哼,仿佛牵扯到了痛楚一般,温行止下意识蜷回手指,怀里的人还是哼哼唧唧,似乎在表达不满。

  他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明背上没有伤处啊。

  昏睡了竟还这么作怪。

  温行止好气又好笑,但也只得无奈的将力道再放轻几分,仿佛在抚摸娇嫩的花瓣,顺着脊骨,一点一点的缓缓按着往上挪。

  随着温行止手慢慢抚过,略凹下去的脊背一线竟然缓缓散发出柔润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