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剑尊他为何抢亲[重生]>第91章 好久不见   最大的热闹就在此处,他怎么……

  萧倚鹤后来钻进薛玄微怀里, 让他轻轻地抱着,两手揽在后腰上,很快神思困倦。

  待门外道仆小声呼唤说沐浴热水准备好了时, 薛玄微低头看了看,只见到一小簇掩在碎发底下平平软软的羽睫。

  他不想将人松开,于是沐浴也省了,就将他抱着上了床。然后悄悄掐起一个清洁术,将他打理得清清爽爽, 只是术诀游-走到贴着衣内某处的地方,一只小巧的香囊突然掉了出来。

  薛玄微想起当日在白云仙乡的天河密室里,他也曾偷偷把一个掌心大的香囊收起来, 很珍惜的模样,只是当时两人干柴烈火,没来得及过问,后来也就忘了。

  他望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香囊, 忖度再三,将它勾了起来。

  ……

  这一-夜萧倚鹤睡得也很香,许是终于把掖在心里的话倒出来了, 第二日醒来时神清气爽, 他整个人被薛玄微紧紧搂着, 半边肩头并手臂都被他当做了枕头,压了一-夜。

  薛玄微还没醒, 萧倚鹤支起脑袋,笑眯眯地欣赏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脖子酸,又换了个姿势,无聊地拨弄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头发。

  他正一缕一缕地给薛宗主辫小辫子, 忽地听见头顶沉沉地一声呼吸,接着道:“这么喜欢我的头发?”

  萧倚鹤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浓墨般的眼,他把扎得很丑的一截小辫子随手塞进薛玄微领口,做贼心虚地拿被角掩上:“醒啦?什么头发,不知道啊。”

  薛玄微好笑地看了他一会,抬手从他衣襟里又一次扯出那枚香囊:“这个你也不知道?”

  “……”萧倚鹤一巴掌按住,睁大眼睛,“你偷看过了?”

  “不是故意的,我捡起的时候系带松了,我不小心看见了一眼。”薛玄微一动,嘴唇几乎与他相贴,眉峰微挑,“没有看清,师兄能不能亲口告诉我,里面装了什么?”

  萧倚鹤想往后躲,无奈后颈被他掌心拢住,哪儿都去不了。

  这哪是没看清,分明是欺负人。

  他一横心,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也不差这一个了,于是厚着脸皮把香囊扯开,烫着脸说:“你,你自己看。”

  里面啪嗒掉出来一张小纸条,和两绺红丝绸结起的头发。

  红丝绸打成了一个同心结的模样,纸边卷起,露出半句“结发为夫妻”,应当是他剃发做僧时捡的,原来那时候他就偷偷藏起这个秘密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薛玄微忍着笑意,却说:“看不懂,师兄给我讲讲。”

  萧倚鹤恼羞成怒,把那张小纸条拍他脸上,挣开束缚跳下床去,光着脚去捡鞋袜:“看不懂就算了!我找别人看去!”

  “不许去。”薛玄微自然不能叫他去找别人,将他拦腰抱了回来,摁在怀中亲了一下,“这是师兄写给我的,师兄……”

  他如今是越来越腻人了,当着外人的面还能维持高冷自持的宗主人设,一旦关起门来,天天师兄长师兄短,萧倚鹤被他叫得耳根生热,偏头在他下唇用力咬了一下。

  两人胡闹了一会,才双双起床收拾。

  萧倚鹤在薛玄微的注视下,把香囊放回了衣襟内,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还看!”

  待两人整顿好,推开门出来,萧倚鹤一抬头,只见几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门外。南荣麒乜了他一眼,看见他红得异常的眼尾和水润嫣然的嘴角,哼得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萧倚鹤才想起,是约好今早一块去万法会的。

  宁无双抓了抓脸,表情尴尬地小声提醒:“你们刚才在里面……声音太响啦!”

  萧倚鹤吐了吐舌头:“抱歉抱歉,下次注意。”

  ·

  几人赶到万法会上时,仪典已经结束了,斗法大比已经开始,场中分了四个台子,正热火朝天地比试着。两侧又各有看台,以竹帘隔成数间,备了座椅茶果,供各门领队和长老们观战休憩。

  不知是不是之前仪典上焚香敬天的缘故,整个会场都隐隐弥漫着未散净的香味。

  今年傀儡宗没来弟子参赛,追月山庄和太初剑宗倒是来了几个。萧倚鹤远远看了一眼,瞧见南荣麒正在忙进忙出安顿师弟们,怪不得早上没见着他。

  众人看到自家南荣门主与薛宗主出现,纷纷士气鼓舞,举剑齐呼,瞧着是要一展雄风的。

  原本主台上给各门宗主留了位置,然而因为昨夜的一番交谈,现下南荣麒和薛玄微都担心萧倚鹤的安危,生怕他出事,无论段从远如何着人来请,都不肯离开一步。

  请了两三次后,段从远终于消停了,只双膝交叠,一肘支在扶手上,托腮遥遥望着这边,见萧倚鹤看过去,还朝他歪头笑了一下。

  他旁边留了一个空位,不知是给谁的,萧倚鹤盯着看了半晌。

  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乌药香,下意识转头看去,见到角落里一名道仆正挨间往铜炉里添香。他提声问了一句,道仆惊得一抖擞,回道:“回小道长,是清心香。”

  南荣麒从香盒里拈出一点来,没发觉什么问题,便放那道仆走了。

  他走回来,按了按萧倚鹤僵紧的肩膀:“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段从远即便要搞什么动作,今日各门长老和精英齐聚,他如何能全身而退?”

  “段从远是没这本事,”萧倚鹤四处看了看,低声道,“看见段从远旁边的空椅子了吗,听没听说是留给谁的?”

  南荣麒瞥了一眼,挥挥手派去了一个弟子,没多会那弟子便跑了回来:“跟清静宗人打听了一下,说是规矩不可废,留给正在闭关的老宗主的。”

  “你觉得他在等人?”薛玄微看向他。

  “不好说。”萧倚鹤摇摇头,“我担心假宁无致来了。”

  南荣麒目光渐锐:“他也在?!”

  “不好说,”萧倚鹤仍摇头,“假宁无致很早就开始到处布局,先是杀了宁师兄夺舍,然后到蓬溪县假扮神君吃人饮血,是为了休养生息;黛川他又耗费数年光景取得地灵残骸,到之后的剖蜃珠,期间还屡次向我们挑衅。从他途经玉合镇,闲着没事还顺手点活了玉女偶,让她爱情破灭,就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他捏了捏眉心,转向南荣麒:“你说这最大的热闹就在此处,他怎么可能不来?”

  而且当初在蓬溪县客栈,朝惜之之所以受伤,正是因为“宁无致”试图掳走萧倚鹤而未果。

  如今万法会在即,百家齐聚,乌乌泱泱的,萧倚鹤又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上上下下人这么多,即便薛玄微他们看得再紧,也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

  ——若他是宁无致,就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仅要来,还会借由本就对道门意见颇大的段从远的手,把这热闹搅得更浑、更汹涌一些,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宁无致”性情狂放,根本不在乎什么人命,所以万法会越热闹,段从远怨恨越重,谋划越大,他就越乐在其中,以看人痛苦挣扎为趣。

  他怎么可能不来,他必然就在此处了,只是他会躲在哪里看这场闹剧?

  一定是个观景极佳的,能把众人丑态一收眼底的地方。

  那段从远身边的空位应该是最好的,可他却没有坐在那里。如果他是那人,那样嚣张狂傲根本不将道门放在眼里的人,不会选择退而求次的,那么只有……

  萧倚鹤越想越深,眉间郁色加重也不知,直到薛玄微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小暖炉,又推来一盏茶,他指背被温热的暖炉一烫,才倏地清醒过来。

  一转头,看到目带担忧的薛玄微和南荣麒,忙平复下来端起茶杯。

  心里还在怦怦跳。

  ……刚才怎么了,他竟然完全站在那人的角度想了那么久。

  可惜差一点点就想明白了。

  他慢慢啜了一口茶,仍禁不住想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捋……直到台下一阵叫好,一名年轻弟子击溃了四名对手,脱颖而出,他样貌俊朗,身姿挺括,引得台边的众师妹们热烈地往下抛花抛手绢,还有下去迎的。

  萧倚鹤朝两位大宗主打听了一下,才知台下这位是这几年风头正劲的一位小修士,当世年轻俊杰排行榜上,他列第五,前头依次有南荣恪、朝闻道,以及在黛川见过的那个路凌风。

  说起这个,南荣门主挺起胸膛,分外自豪了一下。

  毕竟当年他们那一代的排行榜,是萧倚鹤和薛玄微风姿无俦,独占鳌头,南荣麒因为早就订婚的缘故,人气不足,直降到了宁无致后头去。

  如今他家傻儿子排了第一,他油然生起一种老父亲望子成龙的自豪感。

  台下欢呼间,不知谁推攘了谁一下,一位师妹不悦道:“师姐你抢了我给杨师兄的花也就算了,怎么还推人呢?”

  “谁抢你花了,空口无凭怎么还诬赖人呢?杨师兄根本看不上你,省省吧!”

  “……你怎么说话?!”

  “我就这么说话,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这种——”

  “……”

  萧倚鹤正敷衍地附和着南荣麒对儿子的夸赞,忽地感觉台下一静,方才还闹闹腾腾的女孩子们仿佛一息之间就成了锯嘴的葫芦。

  “噗嗤!”一声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

  萧倚鹤猛地站起,走到阑干边向下望去——只听扑通一下,那名颐指气使的师姐就面朝下瘫在了地上,那连赢了四场的年轻修士将剑上血花轻轻一甩,插-入鞘中。

  “啰嗦。”

  那位师妹瞪大了眼睛,半张的嘴僵硬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到杨师兄走过她的身旁,卷起一阵血腥味,她才后知后觉地尖叫一声,扑到师姐身旁,惊恐地晃了晃她:“师姐?师姐!杨霄,你、你杀了她……”

  杨霄眼中泛起一道精光:“她嚣张跋扈至极,我忍她很久了,你不也是吗?”

  萧倚鹤意识到事情不对,这场景似曾相识,忙叫了一声:“快把他们分开!”

  话音刚落,斗法台的另一角也起了争执,似乎是两人因为谁先谁后上台阶的缘故竟大打出手起来。紧接着更多的骚乱从四面八方响起,竟是有人发狂了。

  “别打了,别打了!”“放手……救命,疯了,都疯了!”“……来人啊!”

  一群执事弟子们管了这边就顾不上那边,到最后,连执事弟子们自己也气汹汹地加入了闹局。还有人在一旁叫好,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排山倒海,场面一下子失控。

  众人乱成一锅粥时,骤然,一柄剑意铿锵而出,浮于上空!

  只见薛宗主居高临下立于阑边:“安静。”

  众人心中再是烦躁不安,面对头顶悬着的利剑,也不得不强忍下来,瑟瑟地闭上嘴。起先带头裹乱的几人,都被各家长老封了昏睡之穴,抬下去查看仔细发狂的缘由。

  到此斗法大比已经很难继续下去了,众家讪讪地准备先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巡逻弟子踉踉跄跄地跑进了比武场,迎面撞上了正往外走的几家。

  他剑柄身侧全是污血,腥臭至极,冲上来时没几步就倒在了地上,惊慌恐惧地指着外面,语无伦次地喊道:“活、活尸还有厉……厉鬼!太多了挡不住,马上要杀进来了——”

  几人立刻御剑而起,向远处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由尸体与怨魂组成的大军,正从四面八方的密林中涌出,遇人撕人,几乎顷刻就将他们包围。

  还有许多抵挡不住的弟子们,都纷纷往他们这处逃命而来。

  天际骤然阴森下来,四野鬼哭,腥血浮尘遍地。

  第一波怨魂冲上来时,才摸到台阶边缘,薛玄微抬手向下一压,“寸心不昧”光芒大震,剑意如浪涛一般一圈圈地往外扩去,拦腰斩过这些阴物,须臾化作飞灰。

  但随即下一波尸体龇牙咧嘴地冲上,口中流着脓血,趴在寸心不昧所笼罩的剑阵边缘,即便手指被齐齐削掉,仍旧试图向内钻。

  萧倚鹤猛地回头,看向主台上的段从远。

  段从远仍是之前的那个姿势,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望着台下的惊慌尖叫。

  旁边道仆瑟瑟发抖地奉上一杯茶,他接过尝了一口,直接一口“呸”出,不等那道仆跪下求饶,他便抄起桌上银筷,一下捅进了道仆的眼窝!

  道仆捂着眼眶,很快血流如注,疼昏厥过去。

  段从远看也不看,仍旧观赏下面怨魂吃人的景象,然而因为薛玄微剑阵所护,他没有如愿看到道门诸子惊惧失态的模样,乐趣骤然减少了许多。

  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将视线挪向一侧,正正对上了萧倚鹤。

  段从远百无聊赖地倚着椅背,朝他虚比了一个打扇的动作,慢慢勾起了唇角——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