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豪下楼打好水,他用毛巾蘸了温热的水,轻柔又仔细地描摹许愿的脸,许愿原本白净清秀的脸又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严豪面前,严豪微微抿起嘴,喉咙下意识地上下一动。

  废了半天劲,严豪将许愿安置好,又将孟晨抱上床,伺候他躺在了许愿的里侧,小家伙怕打扰了许愿休息,轻手轻脚过了头,在里面蹭了半天才钻进被窝,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了沉沉睡去的许愿一眼,随后用两只小爪子紧紧扒着许愿胳膊,安静地躺在他旁边,好似在守护着他。

  许愿的呼吸渐渐绵长,严豪盯着许愿安静的睡脸出神,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心底做了多长时间的斗争,终于能紧张地用手拂去许愿额前的发,另一只手及时地捂住孟晨小朋友的眼,在许愿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之后便红着脸在地上打起盹来,惹得孟晨越来越好奇,大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事?

  

  、五年

  许愿睁眼时,太阳早已高高挂起。。

  许愿将房间环视一圈,发现除了这张床有点小,躺不下三人,其他并无不妥。

  许愿看向身边的肉团子,那肉团子小脸肉嘟嘟的,表情十分轻松,看来睡得不错。而且小嘴微张甚是可爱,许愿忍不住用指尖一戳,小家伙动了两下嘴,悠悠转醒。

  “唔……”许愿这才发现,孟晨小朋友的爪子一直抓着自己,那小手也肉肉的,许愿将其放在掌心轻轻揉搓,心满意足地笑笑。

  小孩子就是嘴硬,别看他嘴上不积德,心里还牵挂着你呢。

  话说严豪去哪了?

  许愿这才听到房间另一边的屏风后面传来阵阵水声,许愿心大无脑,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招呼不打一个直接看向里面,里面正在沐浴的严豪顿时怔住,许愿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视线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充满阳刚之气的肉体,最后被迫落在严豪胸口大面积的伤疤上,而严豪就这么盯着许愿,两人相视无话。

  “师尊,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刚才看师尊还睡着,我就自作主张先洗了,请师尊责罚……”严豪咧嘴一笑,及时打破了尬尴,他一把拽起一旁的毛巾裹在腰间,毫不羞涩地一步跨出浴桶,哗啦作响的水声把许愿的心思大老远地拉了回来,他断断续续道:“……嗯……渴了,也饿了。不责罚不责罚,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嘿嘿。”严豪利索地穿戴整齐,把用过的水倒掉,又给许愿打了新的上来,他抹了把额上渗出的汗:“师尊请沐浴。早饭凉了,师尊等等,我去给你热一下。”严豪将许愿扶去屏风后,又亲手为他更衣,许愿本想说他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来,可他几百年来难得有一次轮到别人伺候他,不享受享受岂不可惜?

  可这服务,似乎好过了头?

  许愿沐浴完毕,看着严豪忙前忙后的身影,他不断出门进门,端水送饭,许愿则一直坐在床上瞪着眼看着,手都不用他动,严豪直接把饭吹好了送到他嘴边。

  “那啥,我又不是没手……”许愿瞥了严豪一眼,感觉微妙得很,就像突然多了个妈,还是个五大三粗的妈。

  “师尊,我能跟你谈谈吗?”严豪乖乖地把饭碗交给了许愿,可许愿早就被这操心老妈喂得抱抱的,他接过碗将其放在桌上,心道:终于要来了。

  孟晨看着许愿和严豪严肃得很,便识趣地拿着自己那份饭食出了门,并把门紧紧关好。

  四周安静得吓人,严豪开门见山:“师尊,跟我回去吧。”

  “不回。”谁知道,许愿比他还直接,想都不想,拒绝得毫不留情。

  “果然,还是因为许毅?”在严豪眼中,许愿对许毅一直百依百顺,好得过了头,就像是中了名为“许毅”的毒,久经不治,怕是早已病入膏肓,任何灵丹妙药都无力回寰。而那令他上瘾的毒突然不在了,许愿突然吸不到了,肯定忍受不了。

  “不是因为他,我可以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你,但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许愿又被别人把他当做许毅的追随者这件事恶心了一把,尤其是在严豪这里,他尤其觉得他跟许毅那点事恶心,不正常。于是他腹诽道:跟许毅没关系,还不是因为你……

  “……好,我们公平地来,一人一个。”

  许愿点头:“我不回去,是因为我发现一件事正在以我为中心不断扩大,这件事性质恶劣,还会危及人命,我一定要去解决。”

  严豪:“那是什么事?”

  许愿手指一点木桌:“到你了。你为何会阻止我去死?”

  严豪:“……我说过的,因为我和师尊无冤无仇,而师尊又是龙啸派的现任掌门,是龙啸派的希望……”

  许愿打断他:“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严豪:“……”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许愿先是耐不住性子,摸摸后脑勺:“……其实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有些事记不太清……”

  严豪闻言大惊失色,他慌忙站起,双手托起许愿肩膀,激动道:“师尊,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许愿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以前可能有些视野狭窄,那啥,你懂的……”

  严豪这才放下心来坐了回去,心道:是了,师尊的眼中只有许毅……

  而许愿则心有灵犀心道:是了,我成天就知道按剧本写好的来,当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严豪心中了然,面前这人是龙啸派的冰霜掌门,爱的是许毅,眼中是许毅,心上也是许毅,自是不可能注意到自己这般渺小的存在,故自嘲地笑笑:“可能师尊不记得了,但那天,却是改变我命运的一天,我死也不会忘。”

  许愿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有种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缺德事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