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逆袭的欧石楠>第127章 可怕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尤利西斯这人物的设定挺矛盾的,集狗血之大成,拿着标准的男主模板可惜成了个悲惨男二。整理一下。他娘跟他爹相爱,其实他爹有妻子,她娘只是个见不得人的情人;他爹在爱着他娘的同时,利用她杀了她父亲,也就是他外公;他娘因此郁郁而终;他背着仇恨跟明知不可能成功的使命活到了现在……呃,其实根本用不着蛇精病插手,他自己就注定自我毁灭。

  北极星的主人亲自给希瑞尔打电话:“阁下, 您想要查的人有消息了。”

  这个情报希瑞尔已经等了相当长时间,心里很清楚此次有极大的可能得到答案,可真正尘埃落定的时候他还是有好长时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她在哪?”停顿了很久, 慢慢问道。

  “您猜测的没错, 就是在意大利。”

  希瑞尔挂了电话后示意手下往凯的秘密账户打入佣金, 然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

  蔷薇的这任主人名为蓝斯。希瑞尔在觉察到他在自己寻求的真相中所占的位置时,就有了些想法, 尤莱亚的死将两方和平相处的可能彻底割裂——即使是希瑞尔单方面宣告。敌人只有看不见的时候是最可怕的,一旦有了确实的模样,就有了被攻击的弱点。若是对方一直站在黑夜里不显露真身,他确实束手无策,但对方选择靠近, 那么不得不留下的痕迹就都会成为他的筹码。希瑞尔根据洛桑尼克与英雀廷的存在,就毫不犹豫将蓝斯与意大利大家族托纳雷特划上了横线, 那么猜测辛娜在意大利就很容易了。

  辛娜, 前公爵夫人身边的首席侍女, 管家布莱兹的恋人, 多年前已经离开白色城堡下落不明。希瑞尔在决定使用父亲留下的那份名单后,与那位暗中交锋落在了下风这点不假, 但所得到的一系列反馈显示, 那位嬷嬷似乎还在人世。

  什么原因叫她既在世又没有行踪?不难想象她的人身应该是被控制了。一个既安全又无法让外人涉足的地界——希瑞尔本身就是大贵族出身,他名下有很多类似的地点,几乎不用想就猜得到——除了家族领地还有哪里呢?

  布莱兹带着真相喝下□□长眠地下,找到辛娜大概是他掀开阴影唯一的路径。在一件事上付出越多就越发失却转圜的余地。就像他实际上并无权利指责尤利西斯自寻死路一样, 他又何尝不是在做着一样玩火的危险事?幸运的是,他的视线看透了这场牌局上所有的玩家面具后面的真容,所有人的牌面甚至是底牌他都了如指掌,他拥有将所有人一击击垮的机会。

  大半的人生都倾覆在掀开那曾让真相晦暗不明的阴影之上,已经到了想收手都没法退后的地步。有些风险总免不了,所以他私下里委托了北极星。

  凯很好用。情报组织与掮客各有各的优点,与人家老大有私交的好处就是两方优点都兼具。凯既能直接调取组织内部的信息,又避免了CASE公示造成风声走漏——无论如何,毕竟敌人是蓝斯这等势力盘错交绕拥有巨大能量的存在,对希瑞尔这边来说,越隐蔽越好。

  凯里接到信息迅速赶至西海岸。听完情报就皱起了眉。犹豫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您觉得呢?”

  他觉得实在头疼:“北极星能圈定这个小镇,情报的正确性不用怀疑。问题是就算知道情报也不太好对付啊。您别想亲自赶去,辛娜在暗您在明,太容易打草惊蛇,您有一点动向都有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怎么处理掉一个没用的棋子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想想安娜。我不想您再一次后悔。再者,那毕竟是对方家族世代控制的镇子,很难保证您的安全。”

  他想了想:“最好的办法是找信得过的人前去接洽。毕竟那位已经被控制了这么多年,目前来说还被严密看管的可能性不大。隐蔽点还是能做到的——不过想要把人接出来,这个就不用想了,除非拜托唐跟他的团队。”

  单纯一个蔷薇还是比较好对付的。蔷薇目前忙着怼恐怖组织忙着暗中搬迁总部,天然存在无数漏洞。偏偏对方还有一个家族,不管那位在托纳雷特家族中的地位如何,光是两者挂钩已经够叫人忌惮了。

  希瑞尔把自己思索良久的回答告诉他:“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凯里露出有所预料因而无奈至极的表情:“所以理由呢?”

  “我了解那位,在惊动对方之前,我只有一次机会。”希瑞尔淡淡道,眼神锐利得可怕,“布莱兹宁肯自杀,我有足够理由相信,在我想触碰的真相面前,辛娜会与那位站在统一战线——这才会是逼死她的理由——只有我亲自去,只有我能叫她松口。”

  有布莱兹的前例在,希瑞尔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辛娜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少了她,希瑞尔才真的失去了探究蓝斯真实身份的机会。他并不怕蓝斯灭口,他怕辛娜自杀!这些人不知该说是坚贞还是愚蠢,把牺牲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作为。

  “可是……”凯里皱着眉。对自家主人的安全问题还是没法松口。

  “他不会伤害我。”这点还是有自信的,“况且,他现在腾不出手。”

  想灭了自由意志不是光说说的,就算尤利猝不及被抓住命脉以致没有反手的余地,若有前西王的插手,也足以翻身喘息。到这种层面的交手,每一个决策都是一场动荡,蓝斯越是想杀尤利西斯,越是没有余力对付别处。

  见无法改变他的主意,凯里也只好叹口气:“那就用替身吧。”

  *

  希瑞尔坐火车穿行在意中部的农村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但在双脚落在这方土地之后,脑海中那些影影绰绰的画面瞬间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再没有比此刻更冷静更清醒。

  趴在屋檐底下晒太阳的老猫发现陌生人,警惕地仰起头瞪圆了眼,于是院中提着半桶水慢吞吞往里走的老妇人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水桶梆地砸在地面,她低头看着失却重心侧翻的水,下一刻苍老的脸上流满了泪。

  “嬷嬷。”他平静地唤了一声。

  辛娜的嘴唇抖得厉害,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她看上去简直无地自容,想捂住脸躲开,甚至不敢看这个她曾经并且现在仍珍爱至极的孩子,但比起见到他的喜悦与感慨来说,更多的是悲伤与难堪,是本已坦然决定埋葬进坟墓中的人被迫重见天日的痛苦与煎熬。

  不知是因为这个地方很少有外来者踏足所以引来好奇,还是说监视并控制着辛娜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职责受到威胁,随着吉普车一路开进村落腹地,身后也远远坠了几辆小车,附近农户有人带着不善的眼神围拢来。

  希瑞尔点头示意手下去处理,慢慢抬步走进那座砖红瓦的农居。

  清晨的阳光极为温柔,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野蔷薇的气息弥漫得到处都是,立在院中的人美得像是童话,明明能再遇见他是一件何等快乐的事情,可辛娜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的悲伤,她伛偻着腰,用手死死捂着眼,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手指流下来。

  “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断断续续地这么问道。

  “相信您还在世,然后就找到了您。”希瑞尔停顿了一下,道,“我必须找到您,我想知道的答案——只有您能回答我。”

  辛娜忍不住笑,对于一个活着只相当于行尸走肉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仍被人惦念着更幸福的呢,可是笑着又流下泪来,又哭又笑,难以自制。

  老猫炸了毛,低吼着弓起身,作出想要袭击的样子。希瑞尔淡淡瞥了它一眼,猫的毛炸得更厉害,慢吞吞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扶着老妇人在藤椅上坐下。

  “我……”辛娜仰起头,满是泪的眼睛并不浑浊,反倒是一种极其柔软的绿色,她贪婪地凝望着面前的人,却又实在无法按捺难过,“我……什么都不能告诉您,我的殿下。”

  “我只有一次机会。”希瑞尔平静道,“我既然来了,那便不能什么都不带走。”

  辛娜的神情极其哀痛,嘴唇颤抖了好长时间。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看着他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那般风姿华硕的青年。现在他立在她面前,正是她曾想象过几千几万次的容颜,她怎么能拒绝他?她怎么舍得叫他难过。

  “我发过誓……”辛娜泣道,“很多事我不能说——我发过誓。”

  “我知道。”希瑞尔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我知道的。我只想知道蓝斯究竟是谁。”

  辛娜怔忪好一会儿,她垂下头,最终还是说道:“利安德尔……蓝斯·利安德尔,他的真名。”

  希瑞尔瞳孔微微一缩,对这个陌生的姓氏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与托纳雷特家族是什么关系?”

  辛娜张了张口,又没说出什么来,她的面容中是清晰可见的痛苦,却还是回答了:“他的父亲……出自这个家族。”

  这大致回答了蓝斯为什么能动用托纳雷特家族势力的原因。希瑞尔只想确信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想真正知晓蓝斯的真实身份地位。他沉默片刻,慢慢道:“那么,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辛娜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希瑞尔紧紧握着她的手:“嬷嬷,请告诉我,为什么当年我会出身在洛桑尼克,而不是金盏花乐园?那个人——蓝斯偷走了一件东西,请告诉我那是什么?是不是母亲的日记本?”他的眼中也流转着清晰的水色,诚恳地哀求道,“请您告诉我。”

  辛娜整个人都伛偻在藤椅上,弯曲的身体看上去格外瘦弱可怜,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就她的年龄来说,她实在老得太过了。悲伤与痛苦击骤然降临在这个老人身上,几乎将她打垮了,她颤抖着,反抓住希瑞尔的手,死死抓住。

  希瑞尔没有退缩,而是近乎紧逼地又往前跨了一步:“蓝斯与王室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与那位公主——苏格兰的那位公主有什么关系?”

  “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寻找被你们隐藏的谜底,嬷嬷,现在他是笼罩在真相上的最后的阴影,求您告诉我,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可能停手了……求您告诉我。”

  她最心爱的孩子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愿意付出生命的孩子在哀求她。

  “我不知道,”辛娜浑身颤抖着,近乎崩溃,“我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她嚎啕大哭,“您的母亲也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是谁……”

  “他是魔鬼——是恶魔!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魔鬼,真正的魔鬼!”她哭道,“希瑞尔,我的小主人,不要再去追查他的身份,离他越远越好!”

  希瑞尔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大脑在臌胀作疼。

  他曾猜测,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应该是蓝斯某个长辈参与,但现在通过辛娜的口风,他竟然觉得,自始至终在真相上添上浓墨重彩笔画的应该就是这个男人!他就是自己父母意外事故的背后,那个潜藏着清除痕迹的第三方;他就是彻底把真相掩埋在自己视野之外,以此所谓得保护自己的那个阴影。多么可怕啊,当年的他才几岁?!

  他为何会有这样大的能量?

  希瑞尔怀疑他的身份,因为哪怕蔷薇与托纳雷特站在他背后,他都难以插手当年那桩名为意外实际谋杀的案子。那可是王室啊!除非,他的身份还有问题。

  辛娜说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不应该这样回答的,她在害怕什么?他问的是蓝斯是否与他有关,是否与那位公主有关,辛娜却说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希瑞尔有刹那的头晕目眩。只觉得天昏地暗,四方颠倒,好悬才控制住不失态。

  “辛娜,”希瑞尔听到自己冷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就像是他的精神已经是脱离身体的某种事物,正在围观自己的身体开口说话,“他……与我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单单是与玛格丽特公主有关呢?蓝斯想参与那桩堪称是致命污点的凶杀案……他要有何等的身份才能以年幼的岁数拥有那么大的重量?

  希瑞尔蹲在那里,眼神空空,表情也是空的。他没有把喉咙里梗着的话问出口,可所有的思绪都被那样荒谬可怕的念头所占据。

  所以,她想告诉他,他的父亲……曾经背叛过他的母亲?

  *

  希瑞尔离开意大利没有被阻拦,或者说,想要做点什么的人都被劳伦斯的势力拦下了,所以,直到他离开依然是风平浪静的。

  “你看上去像是一具活动的尸体。”劳伦斯插着腰,说得毫不客气,“当然就算是尸体,也是最美的——好吧好吧,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把自己整成这幅模样!”他的表情相当痛心疾首。

  希瑞尔坐在那里头也不抬。他一直没想通,或者拒绝想通。于是所有的思绪都仍处在费解的状态中,整个人都有些木木愣愣的。

  他没有带走辛娜。也没有再逼辛娜回答他的疑问。因为已经不需要了。被囚禁在这个村落里那么多年,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辛娜绝缘,辛娜自身也已失却了所有生存的理由。她活着仅仅是因为自己该平安活到老死而已。唯一的执念,不过是希冀着死后上天堂再见旧主一面。蓝斯不会伤害她的。因为现在的辛娜,也已没有了任何价值。

  “真羡慕你啊……”希瑞尔看着劳伦斯,有些羡慕地说。

  劳伦斯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他像只炸毛的猫一样离远远的,警惕地盯着沙发上的人,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假人,但又清晰地知道不是,颇为惊魂未定:“你受到了什么刺激?”

  希瑞尔没搭理他。任由对方抓心挠肺,又是没再抬头。

  他一直难解开玛格丽特公主非要置他的母亲于死地的缘由。曾经猜测过是否因为她对他的父亲有爱,以致由爱生恨。可他一直没有想过,故事或许没那么简单呢?

  在遇见母亲之前,他父亲的人生有那么多的空白啊。真要说起来,他与那位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毕竟有资格与王室公主一同成长的人本就少得可怜,他们还在同一所中学同一所大学共读过。银月公爵与王室的关系虽说在他出身之后才密切起来,但在那之前呢?父亲与玛格丽特公主真的没有什么过去吗?恨到完全不顾身份作出那等恶行,真的如此简单吗?

  蓝斯究竟是谁?

  能参与当年那桩案件,与王室关系匪浅,某种程度上保护着自己且并无伤害之心……难道,他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