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薛怜摇头。

  “你忘了我是怎么被萧睢鞭刑逼供的了吗?那就是他的手段,凭着萧睢对他有意,就假意喜欢我,然后借萧睢之手取走我的性命。”

  “我当初也这么想过,可是现在越发觉得不对。他若真想要你性命其实有的是机会,比如这次廉川之行,可你还是安然回京了。”

  霍玄如认真地看着他:“老孟,我还是觉得他喜欢你,是真喜欢。”

  “……”

  宋玉负喜欢他这件事着实离谱。

  毕竟原著摆在那儿。

  自己因为什么领盒饭他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不信。

  不论宋玉负演的再怎么情根深种,他都不会信。

  其实,关于宋玉负没有取走自己性命这回事,他想过对方可能是真的改变了想法,大发慈悲愿意留他一命。

  但无论如何,宋玉负都会称帝的,一旦西珏世子称帝,那徽阳朝臣依然没有活路。

  他还是死。

  所以还是那句话,必须跑路!

  如今,怕是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我记得……你曾说过肥州地带不错,要不你给我一张肥州的地图?”

  霍玄如惊讶地看着他:“你要肥州地图做甚?不想当你的西厂督主了?”

  “这位子坐的太累了,什么时候掉下来都说不清,你先别管,地图给我就行。”

  “地图自是简单,只是你可不要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去的肥州,我怕你连累了我家顾将军。”

  “……”见色忘友的家伙。

  霍玄如拿过一张宣纸,沾了墨,凭着记忆给他画出来。

  他每年去肥州的次数多的数不清,沿途有哪些驿站,有什么村庄,有几座山几条河都能背下来了。

  -

  又过了几日。

  京城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就连一向安静的督主府外,都响起了不绝于耳的唢呐声。

  薛怜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四月天的阳光正好,温暖舒适。

  他看着端着糕点走过来的小桂花,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小桂花:“主子,听说是西珏来的使臣队伍,去皇宫商量和亲事宜的。”

  “西珏使臣?和亲?”

  薛怜有些懵,好像原文的广播剧到了这里,他就没再听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王子和亲,还是公主?”

  “听说是求娶徽阳朝的公主。”

  “嫁给谁?”

  宋玉负吗?

  不太可能。

  虽然他是西珏世子,但并不受宠,不然也不会被送到徽阳当质子这么多年。

  他隐约记得,宋玉负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小桂花回答:“听说是嫁给西珏王。”

  “咳咳咳。”薛怜被呛了一口茶水。

  “主子小心。”

  西珏王?

  宋玉负的爹?

  他没记错的话,徽阳朝就两位公主,都是皇帝的女儿,年纪都才十来岁,这是人干的事?

  “听说西珏王年轻有为,一双异瞳深邃多情,在草原上很受女子喜欢呢。”小桂花贴心地用帕子擦拭他嘴角的水渍,一边吹捧西珏王的迷人特质。

  薛怜嘴角抽搐:“其他的我也就不说了,年轻有为?”

  再年轻不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吗?

  “是啊,听说才刚满十八岁生辰,然后就继位了。”

  “十八岁?”他好像听明白了,“你是说宋玉负的弟弟?”

  小桂花恭敬地笑着:“奴才当然说的是西珏二王子了。”

  “哦,那没事了。”

  薛怜重新靠在躺椅上,闭上了眼。

  他们兄弟俩相爱相杀,跟他也没关系。

  然而下午的时候,宋玉负就来了。

  薛怜听见他在府门外候着,而自己又并不想见他,最好是永世不再相见。

  他有些愁,来回在屋内转圈:“你给我拿个主意,怎么把他请走。”

  小桂花认真想了下:“奴才确实有个办法,云枧公子最抵不住主子你叫他什么?”

  “叫他还钱?”

  小桂花:“……”

  他促狭地笑着:“当然是恶心他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依奴才多年的经验来看,像云枧公子这样的人物肯定是最讨厌唧唧嘤嘤的人了。”

  薛怜将信将疑。

  来到厅堂。

  宋玉负听见屏风后传来声音,侧目望过来。

  他的眼尾带着点微红,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以往温柔的笑意。

  薛怜愣了一瞬,走到他面前,二人沉默着坐下。

  半晌不语。

  气氛属实有些奇怪。

  “听说,公子母国的使臣今日到京了。”

  宋玉负看着他:“哥哥,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一定也知道西珏王位更替的事了吧。”他苦笑道。

  声音有些酸涩。

  难得见到男主如此落寞,薛怜不由得慨叹,如今两人的关系虽谈不上多好,但也比原著里阴来阴去要强的多。

  对方都走到门上来了,他不安慰几句说不过去。

  于是他说道:“我确实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过那西珏王也没什么厉害的嘛,公子智勇双全,不比他差。”

  宋玉负却缓缓摇头,只当他是在随口安慰自己,悲伤的神色没有一点好转。

  “弟弟他英勇善战,颇得西珏朝臣拥护。也难怪父王当初执意将我送往徽阳,我本以为,只要我尽心为母国效力,不论是六年,还是十年,总有一天,父王会看见我的。”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可是我没想到,在这深宫六年,换来的却是弟弟继位的消息。”

  “一个西珏王位而已,男儿志在四方,眼界放长远一点,格局要大一点。”

  听到他这么说,宋玉负眼神一亮:“这么说,不论我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我,是吗?”

  “呃,应该吧。”薛怜悻悻然。

  他也不敢不支持啊!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宋玉负忽然起身准备离开。

  他来督主府主要是有些时日没见到薛怜,所以想的紧,但现在人也见了,惨也卖了。

  是该回去继续完成大业了。

  “这就走了?”

  薛怜脱口而出。

  他本以为宋玉负过来,是为了礼物的事。

  想起那个玉束带,他实在难以开口。

  “怎么?哥哥还想留我?”

  宋玉负看着他,难得脸上多了点笑意。

  “那倒不是。”

  他唇角一勾:“近日宫中琐事繁忙,等到将使臣遣送离开,我便再来找哥哥。”

  目送宋玉负离开了督主府。

  薛怜浅松了口气。

  既然他对礼物一事只字未提,那自己自然也就什么都不会说,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