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我在古代养夫郎>第97章 番外七

  顾焕第一次见谢承, 是在京城应离家中。

  彼时应老收他为徒不久,政途却惨遭迫害,弃武从文再入朝堂。

  穆将军得知此事后,带着意气风发的谢承, 前来看望这位同门师弟, 顾焕至今都还记得当时谢承那目无旁人的气质, 大概就是那时,他开始关注这个与他同龄, 且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谢家三子。

  天资聪颖, 能文善武,洁身自好, 大概能概括他的为人。

  两人虽见面次数不少,但真正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早年谢承随兄剿匪,胸口处有一条丑陋的伤疤,伤口耽误不得,军医当场取箭,他咬碎牙齿都没喊疼的模样,顾焕亲眼所见, 深觉震撼。

  铁骨铮铮, 确实令人佩服。

  两人虽认识多年, 但并未深交。

  朝廷上出现了大莱国的细作,若不是因为捉拿大莱潜伏在大荆的这位深藏不露之人,他俩会继续维持点头之交的关系。

  两国交战第三年,边境战争趋于白热化,谢承府上父兄三人齐齐奔赴战场,只留下还差几月才弱冠的谢承以及其大哥之子。

  谢承在京焦躁不安, 丞相受人之托,索性替他安排了点事做,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便有了两人的误会。

  某天夜间。

  老鸨见谢承热切道:“谢公子您可来了,琴琴你先招待着谢公子,我马上去叫云素来,素素可念着盼着您来呢!”

  原来只是路过的顾焕见到这一幕,有些皱眉,确认自己眼睛没有花,那真的是谢承。

  传闻中不沾风露的人竟是个春楼常客,他心下有些说不出来的失望,就像是默认追赶的强力对手,你却发现对方竟是个流连风花雪月之人,瞬间觉得踩了翔一样令人不齿。

  谢家将门之家,其父兄在边境生死未卜,他一人倒是逍遥自在,留在温柔乡!

  想起敬佩的谢老将军、穆大将军,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春月楼没有顾焕想象中那么糜乱,看着有一丝达官贵族的宴会布置,宽敞明亮又富丽堂皇。

  他进来时眼尖谢承正带着一个女子往房间去,两人有说有笑,与一般的嫖客无异,他在大堂内待了一会儿,闪身偷溜进去。

  顾焕进去时就见谢承衣裳凌乱,床边躺着一位娇容尚佳的女子,似是等待他的垂怜。

  顾焕只扫了一眼便觉得长了针眼似的移开,对他这种行为不耻:“你来春月楼就为了寻花问柳?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如何对得起谢家固守边疆的几位将军?!”

  兴师问罪的话脱口而出,顾焕气闷难耐,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的失望渐深,而这深处还有他未曾察觉的一丝愤怒。

  对顾焕推门而入的行为谢承有些讶异,但很快他眉间簇起,打算将人赶走:“在下的事与顾公子有何干系?”

  顾焕只当这是在讽刺他坏他春事,这让他没来由的有些委屈,但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看着对方袒露的胸膛处那一道白色的刀疤,顾焕忆起往事,心头怒其不争的感觉更甚,没等他开口,背后传来的关门声令他警觉:“你要做什么?难不成拆穿了你的真面目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来不及了,配合我。”

  面对顾焕的自我保护,谢承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以极快的速度揽过他的腰,把那名女子裹着被子推到最里面去,空出大片空间给两人。

  顾焕要是没被突如其来的慌乱淹没,便能察觉出女子的异样,但他现在被谢承禁锢在身下,周围尽是陌生的气息,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又恼又怒,脸上更是羞愤难当:“你他娘的谢承,敢动老子试试……”

  两人倒在床上,顾焕的后背摔得有些疼,他不适地想要起身。

  谢承单手钳住顾焕两只纤细的手腕,捂住他的嘴巴,滚烫的鼻息在耳边炸裂:“别动!”

  谢承视线一凛,床帏落下,外头只看得清床上有两个人的身影。

  然而他这注意力一分散,捂嘴的手心传来剧痛,不用看他也知道铁定流血了,顾焕这小子看似瘦弱,实际上凶地跟头狼似的。

  这样对方肯定没法配合,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身下眼眸喷火,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人,艰难找回理智:“你听我说……”

  顾焕察觉到隔着衣物的异样,脸色铁青,能好好听他说就怪了!

  死断袖!

  殊不知他这毫无章法的动作让中药的谢承差点失去理智,谢承手脚并用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将人固定住,阻止他的行为。

  好好说话不行,谢承低声恐吓:“你若敢再动一下,我立刻扒了你。”

  一盆冷水扣下来,顾焕冷静下来,通过彼此的心跳,看着他额头暴起的青筋,总算察觉他的异常,这可不像正常人该有的体温,忽略掉异样的触感,他黑着脸问道:“你中招了?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软下来的声音,谢承尝到自己嘴里的铁锈味,用尽军营训练时克制药效的办法,才没有失态。

  他故意让对方一条小腿半隐在床纱边缘。

  “委屈你一下。”

  嘶啦——

  白色的裤脚碎成破布,白皙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不禁引人遐想。

  谢承低下头,看似在亲吻顾焕,实际上俯首和他解释:“有人盯着这,我追踪的人怀疑我,在云素外衣上下了药,若我真是来青楼寻欢作乐的,那肯定不会克制自己,所以你配合一下,叫两声。”

  原来他是想自己演两个人的,结果那位后脚还没就位,前脚顾焕进来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把人赶走,没想到没来得及,那人已经达到隔壁厢房,只能将计就计。

  虽然他现在很后悔就是了,这药他一个人还能忍受,多一个煽风点火的人,确实难受的很,再加上身下人清香的味道,总觉得这药效是不是比他曾经中的还要烈一些,否则为何有些……难以控制。

  要不是这人是谢承,顾焕这次是真的恨不得把架着他腿的手给剁了,把某个逆子给剪了,让他断子绝孙。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还要让他配合叫两声?

  他是春月楼的小倌吗?

  他堂堂顾家二公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顾焕死活不愿意开口,这让谢承有些焦急,好不容易取得那人的信任,若是今日毁了,那之前布置的一切都前功尽弃,若是今日成功,那后面的事情自然好办。

  想到这,谢承连续拍了拍他半露的大腿,最后一掌因为顾焕挣扎错了位,拍在对方的屁股上,两人同时一颤。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带着娇意的尾音:“嗯……”

  谢承耳朵贴在他的薄唇附近,这一声颤音自然清晰可闻地落入他的耳里,异样的情绪在他眼中划过,快的抓不住头绪,差点让他当场……

  而顾焕纯粹是被谢承吓的,听到自己无意识漏出的声音,差点羞愤致死。

  这特么是他发出的声音?!

  他动了动一直被禁锢的双手,怒目而视。

  谢承衣物上的少量药粉传入他的鼻腔,让他迟缓的身体也腾起一股燥热。

  谢承视线落在他嫣红的眼角,平白瞧出他脸上的媚意,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磕磕绊绊道:“你再……叫几声……”

  顾焕记不得自己叫没叫,他大概受了药效的影响,有些神志不清。

  他甚至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谢承的模样,那时候顾焕还觉得这人如此冷淡,很难想象对方长大娶亲后的模样,这一份过分的关注直到今日之前他都未曾发觉。

  说不上来的奇怪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顾焕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心里有什么在破土而出,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朵。

  “那人走了。”

  等窥视的感觉消失,谢承静等片刻,才握着拳头重重砸在床板上,动作轻柔地翻身下床,生怕触及什么,但凌乱的衣服却提醒他刚才一切都是真实。

  明明什么都没做,顾焕却觉得自己好像摊在泥潭里。

  他僵硬的手横在眼前,遮住泛红的双眼,难以接受自己身体的反应。

  顾焕听见门房外有人敲门,谢承走过去吩咐几句,继而折回床边,顾焕能察觉到那人灼灼的视线,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沉默许久后对方才缓缓起口:“抱歉,你……”

  “滚!”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床上响起,谢承把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床尾,把昏迷的云素扛起带走:“赶紧离开,这儿大概不安全了。”

  那个反贼没出半个月被谢承人赃俱获缉拿,他立了大功,升了官。

  而顾焕在顾府闭门不出,再见到谢承时已经看不出异样,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冷淡许多,不用想谢承也知道他在避着他,想起那日情景,谢承也是尴尬不已,尽量不去碍他的眼睛。

  ……

  一年后顾焕入朝为官,一文一武,经常针锋相对。

  两人不对付的事实,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知晓。

  应离和姜润山也有些困惑,虽说两人之前算不得熟识,但对彼此的印象也不该这么糟才对,怎么会到今日这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看样子还是顾焕起的头。

  他们也曾试探过,但却无果,只当是两人私下里有什么冲突。

  比如某方面没比过人家,阿焕自尊心受损了?

  应老发散思维,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两国开战四年,战争处于僵持状态,谢承抓住敌细倒是让处于劣势一方的大荆国缓了一口气,填补劣势,但也只是填补而已,并不能左右战局。

  第五年中旬,边境传来噩耗。

  谢家父子死守边关,战死沙场!

  举国哀恸。

  京城谢家家中男儿只剩下谢承以及一个才八岁的侄子,其他皆是女子,而京城朝廷内乱纷纷,巴不得有人下台,好蚕食他人势力。

  谢家满门忠烈又如何,皇帝没有下旨追封,他们不过是战死的二品、三品、四品将军而已,只要兵权收回,谢家还不是任人宰割?

  皇帝默认谢家权势被吞,成为棋子,京城人尽皆知,没有身为同僚的悲痛,只有获得利益的欣喜。

  唯有谢承抛弃曾经的良善,像是发了疯一样见人就咬,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撑起群狼环伺的谢府。

  穆家和谢家不曾参与朝廷纷争,他们心中扪清,手握兵权的人触不得这事,谢家恪守来分,但那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被皇帝抛弃?

  可笑至极。

  谢承违背祖训,在替父兄下葬后,站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