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反派随心所欲[快穿]>第五十八章 

  涂散从医院回来第二天, 收到一条短信。

  【来城郊xx路xx号仓库】

  又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号码,但他知道是谁。

  狡兔三窟,假皮是套了一层又一层。

  涂散愤怒地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一踩油门, 驾车前往该地点。

  这地方荒无人烟, 所谓的仓库他找了好久才在荒草堆里看到一间油漆斑驳的小屋。

  涂散径直走过去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在怕的,真要他的命,早该对他动手了,等不到现在。

  他到了门口,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开了。

  没有上锁?

  他谨慎打量着四周, 风吹草低, 最高不过大腿高, 也不像有人藏着的样子。

  走进去, 里头很昏暗,几点稀薄的光从缝隙漏进里面, 涂散看了一圈, 角落里似乎蜷缩了个人。

  他快步朝她过去,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楼蔷!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被捆了手脚,胶带黏住了嘴巴。

  涂散赶紧给她解开,扶她慢慢站起来,被捆了太久,皮肤已经被磨出血。

  “你怎么来了?”楼蔷沙哑的嗓子问。

  “这话该我问你, ”涂散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要刺伤章纯然?而且你不是逃跑了吗?怎么会被人捆了关在这里?”

  楼蔷被他一大串问题问的答不上话, 满脸的疑惑, “我刺伤了纯然?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你做的?”

  涂散紧接着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蔷心一急牵动肺腑, 剧烈咳嗽了一阵,涂散轻轻拍击她的背部,看来她这段时间也不好过。

  楼蔷缓了一会才说:“我和你说过的那个资助人,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出门去个指定的地方,否则就曝光我们做的事,我怕连累到纯然直接撂下她走了,然后就被莫名其妙打晕带来了这里……咳咳……你,你刚说的纯然受伤又是怎么回事?”

  涂散想到和章纯然相处的点点滴滴,每次她出现的时机都是恰到好处,就像提前布置好的棋子,引导他进入一场充满阴谋诡计的罗网中,他喃喃自语道:“我们都被骗了……”

  楼蔷:“被谁骗了?”

  “不好!”

  涂散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白,拉着楼蔷的手腕,“快点走,我们都被章纯然骗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他刚踏出仓库大门,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蓝白色的人影,带着浓重的杀意朝他们袭来,经受过严格训练一样身手矫健,速度快得他躲不过,只来得及把楼蔷推开。

  脖子处猛的感受到一股疼痛,随着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入,他的意识在几秒后开始恍惚,踉跄走了几步,跌到在地,耳边急切的呼喊声慢慢听不见了,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最后彻底坠入黑暗。

  过了很久,他能够在睡梦中听到嘈杂的声音,昏睡前的记忆慢慢复苏,他指尖动了动,艰难地抬起眼皮,影影绰绰有灰白的人影飘动,但是看不清,他用力闭上眼,眨了眨,眼前的画面清晰了一点。

  看清楚那人是谁,涂散回过味来,满腔的愤怒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他咬了咬牙,想冲上去给她几个巴掌,一动才惊觉自己也被捆了手脚。

  “妈的!”他为自己的无力怒骂一句。

  章纯然刚把楼蔷重新绑好,听到动静看向他,见他醒的这么快有些意外,笑的和从前一样阳光明媚,“看来我低估你了,下次一定注意加大用量。”

  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刚从严密的监视里逃出来。

  涂散冷笑,都到这地步还装的纯良无害:“你到底是谁?!”

  “我是章纯然啊,小蔷最好的朋友。”章纯然无辜道,低头对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楼蔷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眨眨眼睛:“小蔷你说是不是啊?”

  楼蔷嘴被堵住了说不了话,只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愤怒、失望、疑惑、后悔……

  涂散替她质问了:“你就是这么对你最好的朋友的?”

  章纯然一摊手,叹了口气,“谁让小蔷不听我的话,非要自讨苦吃呢。”

  涂散被她气的发笑,“你还真能把自己塑造成无辜小白花!”

  “涂学长,哦,不对,是涂散哥哥,别生我的气嘛,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的。”

  章纯然无奈地看向楼蔷,一脸惋惜,埋怨道:“都怪你小蔷,如果听我的话别和杜一澜交往,哪来那么多麻烦。”

  涂散眯了眯眼,问道:“杜一澜,不会是你害死的吧?”

  章纯然惊讶了一下,旋即给他鼓起了掌,啪啪啪的掌声落在两个人耳朵里格外刺耳。

  “这都被你猜到了,但是没有奖励哦。”

  楼蔷死死瞪着章纯然,血丝爬满双眼。

  章纯然浑然不觉,像炫耀战绩一样得意洋洋地说:“本来我很喜欢小蔷的,小蔷那么信任我,我对小蔷也很用心,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她和几乎所有人断了日常交往,身边只有我一个,偏偏杜一澜出现了,警告了她那么多次还死皮赖脸往小蔷身边凑,没办法,只能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涂散:“所以你杀了她。”

  “不,直接杀了她小蔷会伤心的,”章纯然摇摇食指,“我只是给她父母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她没了靠山能老实一点。”

  涂散心中猛惊,原来,杜一澜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居然是一个十几岁高中生的手笔!

  章纯然叹气,“没想到她那么麻烦,竟然被她查出来车祸是有人动了手脚,她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同时呢又想把小蔷从我身边抢走,太贪心了,我只能让刘义和找机会解决掉她咯。”

  章纯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语气轻松无比,人命在她口中就如同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疯子!

  涂散心想,杀了人还满脸的骄傲的疯子。

  等等,她刚刚说谁?

  “刘义和也是你们的人?!”涂散讶然。

  “对啊,他是我们的卧底之一,骗人的太久了,把自己都骗进去了,想跑路不干了,和他老婆过安稳日子,可他知道太多事了,想走就是痴心妄想,只好委屈一下小蔷,借她的手让他永远闭嘴了。”

  章纯然抱歉地看向楼蔷说:“你不会怪我吧,小蔷。”

  楼蔷此刻用完全陌生的神情看着她,到现在她才是真正地认识了章纯然,以前种种,全是一场戏,只不过章纯然演技好,笑容具有极强的欺骗性,言笑晏晏间把她骗进了这场戏里。

  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小蔷,你不想笑就不笑,我觉得小蔷你不笑的样子更有安全感。”

  “小蔷,选这件黑白的套装吧,特别适合你沉稳的气质。”

  “小蔷,杜一澜她凶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不要和她说话了好不好。”

  “小蔷,我陪你回家吧,你家那条巷子太黑了,我怕你一个人被吓到。”

  “小蔷,没关系,杜一澜的死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我会陪着你的,你有什么心事都和我说就好了。”

  “小蔷,涂学长怀疑到你身上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小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吧。”

  两道相同的声音在不同的时间地点重叠在一起,楼蔷一阵恍惚,那个漂亮热情女孩的身影在她眼前破碎成白花花的齑粉,她抓不住,也不想伸手去抓。

  “嗯?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呢?”章纯然歪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和楼蔷通红的眼睛形成鲜明对比。

  楼蔷别过头去,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到她。

  “哈……”

  章纯然感受到她的厌恶,渐渐笑不出来了。

  涂散怕她对楼蔷做出什么事来,出声吸引她的注意力:“你背后指使的人是谁?白墨还是冉冉!”

  章纯然回头,低低一笑,涂散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你自己去问他们吧。”

  不等涂散反应,她对着门口喊:“哥,姐,你们来了就进来啊,偷听多没礼貌。”

  涂散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笑声,很轻很淡,像晴朗蓝天上的云漫不经心从旷野上飘过,投下淡淡的阴影。

  来人几乎没有脚步声,轻的如鬼魅悬空漂浮,可一下下都在踩在他紧绷神经上。

  涂散靠坐在墙边,忍住冲动,慢慢抬头,先是看到了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靴,随后是修长的腿,墨色浓稠的风衣,身躯几乎被黑色笼罩,最后看到了他并不想见到的熟悉的脸。

  嘴角永远噙着温柔的笑容,眉眼微弯,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冰天雪地的酷寒,两道相悖的气质竟在他身上达到了诡异的和谐共存。

  涂散努力克制自己情绪,但瞳孔还是不自觉骤缩,泄露了被欺骗后的愤怒和被人看破胆怯内心的害怕。

  其实从白墨重新出现在他生活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有种不虞直觉,但多年互相扶持的情份让他主动忽略了所有异样,给种种不合理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一遍遍说服自己不能怀疑他。

  如今看来,当时的自己简直蠢到没边了。

  说后悔都迟了。

  “你太不小心了。”白墨俯视涂散,双手插兜,轻轻笑道。

  涂散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正因如此,他不客气地回怼,“你在嘲笑我吗?我这都是拜谁所赐!”

  “别生气,我不是说你。”白墨温和的安抚。

  他大步走到涂散身旁,半跪下,伸手绕到他身后,轻而易举把他翻了个面,脸按在墙壁上,掐住他手腕。

  涂散感受到危险,猛烈挣扎,怒骂道:“你做什么!滚开!”

  “别乱动。”白墨制住他紧握的右手,迅速在骨节某处用力一摁,涂散顿时感觉手上没了力气,被迫松开掌心。

  涂散心里骂了声,该死!

  白墨眼疾手快夺过东西,再松开,手心躺着一小节带血的刀片,他看了看不甘心而撇过头去的涂散,似笑非笑,又递给章纯然看。

  “你太不小心了,我们再晚来点,他就割开绳子跑了。”

  “这个……我……”

  章纯然愕然,她显然不知道涂散身上藏了刀片。

  “他昏迷的时候我搜过他的身,没发现这东西,藏哪里了?”

  白墨抬起他血淋淋的手掌,手腕上捆绑的粗绳已经被割掉了四分之三。

  章纯然了然,看涂散的眼神里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警惕。

  刀片只有小小一段,而且被磨过一遍,薄的隐隐能透光,涂散在掌心割开道口子,将消过毒的刀片嵌进里面,用药剂加速血液凝固,再贴上创可贴,需要的时候撑开伤口取出来就行。

  章纯然哪里想得到他居然能忍住刀片搅肉的剧痛,把刀片藏入手掌。

  涂散装作没事人一样过来赴约,本以为藏的够好,谁料半路杀出个白墨。

  他不知道现在外面会不会有埋伏的人,如果贸然带着楼蔷闯出去,后果无法预料。

  正焦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白墨突然又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像弹簧一样想把手抽出来。

  涂散这下是真的慌了神,额头滴下冷汗。

  对方人多,麻醉剂药效没过,他还被束缚住了腿脚,局面对他极其不利。

  刚刚章纯然一股脑把她们的计划都爆了出来,所以现在,不会是要把他和楼蔷杀了灭口吧……

  涂散手中挣扎更加剧烈,尘封已久的暴脾气破壳而出。

  “给我滚!!”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保持冷静和敌人周旋,可面对这张欺骗了自己十几年的脸,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想做什么?唯一刀刃不是已经被你抢走了吗!滚开!”

  白墨不理他的喊骂,从容不迫按住他的手,朝一直沉默的冉冉看去:“冉冉姐,带了酒精喷雾和创可贴吗?”

  其他人这才看到,涂散手心血肉模糊,他方才应该是想把刀片重新藏进肉里,但是被白墨发现并制止了。

  挺狠的,章纯然心想。

  涂散看着贪财怕死,对自己狠起来是真的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和心里想什么完全对不上,如果不是哥他们来了,她可能已经被他伪装出的样子骗了过去。

  冉冉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找了一阵,拿出好几个颜色各异的创可贴,犹豫不定要给哪一个,用沙哑的声音艰难问道:“小散,没了你最喜欢的小恐龙,你是想要这个兔子图案的还是熊猫图案的?”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被这一句带着童趣的话逗的松弛了些许。

  白墨想起了什么,抿唇低笑。

  涂散:“……”

  你们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我要白墨的脑袋当球踢你也能给我拧下来吗?!

  可冉冉那张苍白可怜的小脸实在让人见了对她说不出重话。

  涂散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扭头不看她:“随便。”

  等他们把伤口处理好,被白墨和冉冉突然出现而短暂烧昏的头脑恢复了往常冷静。

  白墨不想杀他和楼蔷。

  这是目前对他们最有利的信息。

  但同时,也藏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留着他们肯定是为了某些更为重要的目的。

  他和楼蔷,一个冒牌的半吊子律师,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能帮他们做什么?

  “你在想我为什么绑你们?”白墨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涂散对他能够猜到自己的心理活动已经习以为常了,破罐子破摔,直接问:“对,你到底要我怎样?”

  话音未落,他感觉手腕处的不适感消失了。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难以置信地望向继续给他解脚上捆绑的白墨,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份示好,涂散心里泛起一丝怪诞的感觉,沙哑出血的喉咙里有股说不出味道。

  恍惚中看到了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光。

  “扶着我站起来试试。”

  “慢点。”

  涂散照他的话做,被捆太久血液堵在血管里无法流通,脚上虚虚浮浮,撑着白墨的手臂试了几次才勉强站起。

  白墨对章纯然使了个眼色,章纯然从宽大的口袋里拿出一根针管过来。

  白墨吩咐:“只注射一半就行。”

  章纯然点头。

  涂散见到细长的针头眼皮突突地跳,脖颈上还有些发麻的疼。

  “别怕,和我们去个地方,只要你不闹,哥保证你不会受一点罪。”白墨笑着说,态度永远无懈可击。

  骂也不生气,打也不还手,跟个没有感情的假人一样,涂散懒的再和他说话了,浪费力气和心情,任由章纯然给他打了麻醉。

  白墨有点惊讶他没闹腾,情绪转化之快让他出乎意料,但他更喜欢涂散的配合,赞许道:“早配合我们,阿纯也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头。”

  呵呵。

  涂散默默翻了个白眼,眼神飘到楼蔷那边时特意停顿了一下。

  楼蔷接收到信息,微微点了点头。

  白墨知道他本来的脾气有多暴躁,敢给他松绑,定然是知道他跑不掉,外面估计都是他的人。

  他需要保证楼蔷的安全,顶多骂几句泄愤,不能冲动行事。

  麻醉剂生效很快,意识被无形的力量拉进混沌的感觉很不好受。

  眼前迷迷糊糊,灰蒙蒙的世界里,他看到门口进来了一群人,他撑开眼皮想看的再清楚点,可敌不过药效,人形轮廓模糊成了几个黑团,然后彻底融合成一片黑暗。

  直觉告诉他,那是一群很危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