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亮着几盏落地灯, 点的是蜡烛,烛影摇曳之间仿佛有回到前世的错觉。

  徐应钦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过祁宁这副打扮了,与前世相差无几的容貌, 平时总是轻松舒缓的, 带着或明朗或温和的笑容, 现在呢?

  依旧从容淡定,眉眼间却有着久居上位所沉淀下来的气场,让他为之心折。

  是皇座上大权在握的帝王, 也是他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的宝贝。

  是他的陛下。

  他靠近了一步,依旧保持着一些距离, 不时闪动的烛影给祁宁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阴影, 以前可望不可即的人就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嗓音微低了些,回道:“自然是有要紧事。”

  祁宁放松下来, 一手撑在榻边,一手搭在膝头轻轻点了几下,顺着询问道:“什么要紧事?”

  徐应钦没有当即回答,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道:“陛下今晚又要独自歇下了?”

  祁宁有点忍不住想笑, 但一眨眼的工夫又忍住了。

  前世他可不是夜夜都一个人么,那偌大后宫全是摆设,大多是利益纠葛,他一没时间二没精力去应付,光是政事就够操劳的了。

  他煞有介事地轻叹了口气,“自然, 丞相不是不知道, 朕一心扑在政事上, 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看徐应钦的神情微变, 他跟着顿了下, 反应过来后很快转了口风。

  他略偏过头,眼里带上了笑意,“丞相深夜来此,该不会是担心朕深夜寂寞,所以特来相伴的吧?”

  徐应钦依旧不发一言。

  又半分钟的沉默后,他迈步上前,一手撑在榻边扶手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十几厘米,却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他用沉静又引而不发的目光描摹着祁宁的面容,直到对方的眼睫抖了下,才开口道:“陛下,臣——确实担心长夜漫漫,陛下无人相陪,如此良夜,一人虚度岂不是可惜了?”

  祁宁没往后退,迎着徐应钦的视线看过去,抬手轻轻抓住了对方的衬衣前襟,放轻了声音,“确实可惜,不过现在徐卿来了,这夜色便也可爱许多。

  “都不显得冷清了。”

  徐应钦的目光没有移开分毫,祁宁的眼里弥漫着一层清澄的水光,烛影摇曳间里面仿佛有粼粼的水波在闪烁,在荡漾。

  比起刚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柔和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高高在上的陛下,在这一刻依旧是矜贵的、傲气的,只是在他面前多了些柔软与不足为外人道的可爱。

  让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考验着他的忍耐力。

  烛光晃动,更为亭子里的气氛染上了几分让人心旌摇荡的旖旎。

  徐应钦的嗓音已经带上了些微沙哑,呢喃道:“陛下,有许多次微臣都想以下犯上,可我不能,我不想伤害你,不想用无关紧要的事情让你分心……

  “但现在,陛下,臣可以吗?”

  祁宁能在徐应钦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在这简短的几句话里,他能模糊地追及到前世,那时候他的兄长、他的丞相……选择了压抑自己来成全他。

  他的眼眶不由得有些酸涩,唇角勾了起来。

  他微垂下眼,松开了抓着徐应钦衬衣的手,手掌展平了贴在对方胸膛上,隔着一层衣服他能感觉到眼前人皮肤的烧灼。

  这阵热意让他微凉的手指跟着烧了起来,又一路沿着血管传递到心房,砰一声,像一朵小巧的烟花扣响了心门。

  他的手掌贴着徐应钦的胸膛往上,最后搭在对方肩上,顿住了。

  他的眼睫轻轻颤抖,另一只手摸索着去解自己的腰封,嗓音软和下来,靠近了贴在徐应钦耳边道:“什么微臣,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前世你是我倚仗的重臣,今生你是我最看重的爱人。

  “应钦,你可以,你当然可以。”

  徐应钦注视着祁宁,在对方的手去脱外衫时一把将人按住,用一个不再压抑、不在遮掩的深吻做了回答。

  祁宁被徐应钦这个跟往常大不一样的吻给惊了下,但很快调整过来,他揽紧对方主动去回应——

  他就想要这样的坦诚和不留余地。

  一吻结束,他整个人被按在床榻上,呼吸急促,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角色扮演,一边解着徐应钦的衬衣扣子一边尽量平稳道:“前世作为皇帝……我确实孤单过,但你在我心里,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什么时候都不是。

  “就算……就算没办法时时刻刻在一起,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徐应钦的手撑在祁宁身侧,眼神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对方,他给眼前衣衫凌乱许多的人摘了发冠,手感极佳的长发垂落下来,将祁宁本就白皙的肤色人衬得越发莹润。

  而玄色的外衫里是雪白的中衣与朱红的里衣,对方衣衫半敞,露出了一小片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有致,烛光晕染的阴影中更加撩人心弦。

  他的视线一路往上,略过祁宁碟翼般自然舒展的锁骨、纤长的脖颈,落在那抹微张的双唇间。

  他低头轻轻吻在对方嘴角,低声道:“我也一样,再难,心里有惦念,就不觉得那么难了。”

  他们是相互支撑着走过来的。

  彼此相依,缺一不可。

  祁宁轻笑了声,在徐应钦的手拨开他的衣衫触到腰间的皮肤时,他没抑制住颤抖了下,缓了缓才开口应声道:“我知道的。”

  他从不怀疑对方的心意。

  徐应钦抬起眼,望进祁宁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恍若那是两汪盈盈的春水,惹人喜爱。

  他抚摸着对方眼角那枚泪痣,稍微缓下了动作,道:“当初关于表白的赌约我确实输了,怎么还照着我提出的条件做了?”

  祁宁眨了眨眼,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呼吸又乱了。

  不过既然做了他就不怕承认,顶着徐应钦的目光,坦白道:“你是输了,但说到底我们俩是双赢,你想看,我想满足你,就这么回事儿,而且……而且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徐应钦当时写下的赌约就是玩儿一回角色play,扮演前世的他们,还让他去撩拨自己的权臣。

  他那时候接受不了,真要赶鸭子上架他最多只能做到一半,但现在很多事情不一样了,就觉得没有那么那么难。

  情到深处,水到渠成。

  另外以这样的方式来遥望前世,来成为我们今生的第一次,想想还很有意义。

  徐应钦的唇边弯着一丝笑意,“这么纵着我?”

  祁宁抿了抿唇,也不直接回答,反倒稍微仰起头,眼睛微微眯起,抬手按住了对方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另一手主动撩开了解到一半的衣衫,唇角勾起道:“所以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在等什么?

  “要不你躺下,我自己来?”

  面对这样的挑衅,徐应钦那些被沉沉压抑的情绪失去了禁锢之后彻底翻涌到了湖面上,裹挟着叫嚣的渴望,最后凝成了一声轻笑。

  他稳住祁宁,嗓音沙哑,“宝贝,挑衅是要引火烧身的……”

  祁宁想反驳,却被一个吻堵住,他略微扬眉眼,心念一转,抬脚勾住了徐应钦的腿弯。

  引火烧身?

  尽管来啊,他做好心理准备了,都不会求一声饶的好嘛!

  然而他这话说得太早了。

  被徐应钦抱着从亭子里出来,上楼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缩在对方怀里,小小声道:“你小心点儿头发,为了找到这么长还发质跟我一样的费了好大劲儿,我还想留着收藏来着……”

  徐应钦低头看了眼面色带着红晕、半闭着眼的祁宁,笑问道:“宝贝,还有心思想头发呢?”

  想到在亭子里发生的一切,祁宁顿了五秒钟,然后直接闭上眼,但嘴上没认输,“你有本事就尽管来,刚才……刚才的不算!”

  “好,刚才的不算,我们重新开始。”

  徐应钦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笑意,祁宁听得心里一咯噔,悄摸摸撩起眼帘去看对方,结果正好跟人家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收紧了攥着徐应钦衬衣的手指,突然有种要完的预感,他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徐应钦稳稳当当地抱着怀里的人,长夜漫漫,才刚开始呢,陛下……

  祁宁这一晚上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网友们说不要在床上挑衅另一半了,这话真是一点不掺假,更别说他家这位都压抑很长时间了。

  他那么说,无异于把火把往干草堆里扔。

  在后院亭子里的时候徐应钦还算收敛,回卧室之后可算完了,压抑越狠,反弹越厉害,这道理他懂,但因为是对方所以他并不怕。

  事实上徐应钦确实给他顾得妥妥帖帖,就……就从头到尾都挺爽的,有难耐,但没有不舒服。

  他是有些后悔之前的挑衅,但更后悔没有早点解锁这项运动。

  等到后半夜偃旗息鼓,收拾妥当躺上床,他安稳又舒爽地窝在徐应钦怀里,脚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而徐应钦调暗了灯光,揽着祁宁,一下一下抚着对方的脊背。

  怀里人的呼吸正拂在他颈侧,轻轻暖暖,带给他无声的安定感,他半垂下眼,眼里翻卷的浪潮褪去,呈现出一片安然的静谧。

  祁宁在感情上一片空白,在□□上更是一窍不通。

  可对方青涩又自然的回应对他而言就是最富吸引力的,不用刻意,不用彼此迁就,原原本本的就是双方都最舒服的状态。

  尽管祁宁会有不好意思,但并不遮掩,对他是坦然而热情的,他也非常喜欢这样的保无保留。

  他们之间就应该如此。

  他注视着祁宁沉睡的面容,对方把脸埋在他肩窝处,只露出了小半张脸,肤色白皙中透着点浅嫩的红,眼周则是深一些的熏红。

  这双眼平时朗朗清清的就很好看,被水光浸湿后呈现出别样的美感,像是西湖落了一场雨,烟雨朦胧间更添了几分迷离的、让人想探寻更多的情致。

  他轻轻抚摸着祁宁眼角的那枚泪痣,思绪逐渐沉了下来。

  前世他不可能忘记,但似乎离他们已经很远很远了,挺好,来路是不用忘,可也用不着过分郁结。

  且看当下,且待未来。

  祁宁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得沉,沉沉却安心,醒来后颇有点儿不知今夕何年的懵然,还是徐应钦落在他额头上的吻让他回过了神。

  昨晚上的记忆慢慢回笼,他眨巴眨巴眼,偏头一口咬在身边人颈侧。

  用了点力气的。

  徐应钦顿了下,没躲,只揉了揉祁宁的头发,轻笑道:“还有力气咬人,看样子是后半夜休息的不错,要不要现在再来一次?”

  一听这话,祁宁又用了下劲儿才松口,他往后稍微撤了撤,一眼瞪过去,“来劲是吧?”

  徐应钦抚着祁宁的脸颊,声音里的笑意可没收住,“宝贝,你现在睡得脸红红、眼睛红红的模样,可没有什么威慑力。”

  而且嗓音也软软哑哑的,眼里更是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雾,怎么看都只显得招人疼惜。

  祁宁偏头又在徐应钦手上咬了一口才算事儿,他调整了下姿势,动作的瞬间就僵住了,三五秒之后才慢吞吞重新窝好。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调侃道:“上了朕的龙床就是朕的人,徐丞相能者多劳,日后可要为朕打理好整个后宫。”

  听着祁宁拖长了语调的话,徐应钦笑问道:“陛下,让我去打理后宫没问题,不过我作为丞相不好插手陛下后宫的事,名不正言不顺。”

  祁宁这回忍不住笑了。

  他抬脚在徐应钦脚踝处蹭了蹭,清了下嗓子,认真道:“朕还欠丞相一个封后大典。”

  徐应钦盯着祁宁看了会儿,跟怀里人贴了贴脸颊,“那在入冬前安排个时间,我们补办一场婚礼,好不好?”

  躺被窝里聊了这会儿,祁宁也慢慢清醒了,他没多考虑,答应道:“好,秋天这天气正好,就在后院里吧?我很喜欢那些银杏树。”

  又到一年银杏金黄了。

  徐应钦自然没有意见,“你来决定。”

  祁宁应了声,扫了眼床头的闹钟才发现都十一点多了,他磨磨蹭蹭撑着徐应钦的手臂爬起来,然后他的腰就开始了无声的抗议。

  徐应钦给祁宁揉了揉腰,揽着他的宝贝陛下哄了哄,抱去洗漱完又换好衣服,中间还发生了个小插曲,等他给人妥妥当当放回床上,要直起身时却被拉住了手腕。

  祁宁已经从刚才小插曲中回过神,他眼里带着笑,捧着徐应钦的脸颊在对方唇边亲了亲才松开。

  徐应钦抬手捏了捏祁宁的脸颊,笑问,“这么粘人?”

  祁宁轻轻哼了声,“对啊,就是粘人,你乐不乐意给我粘着?”

  “当然乐意,我倒是想把你走哪儿带哪儿。”

  “那正好,下午我陪你去公司吧?”

  徐应钦捋了下祁宁的头发,微微笑道:“不用,我在家陪你。”

  祁宁刚想开口,敲门声响起,徐应钦去接了郑娴送上来的午餐,看着对方返回床边将午餐一一摆好,他接过人家递来的勺子尝了口软糯糯的红豆粥,满足地眯了眯眼,空落落的胃里熨帖了。

  他又吃了口奶黄流沙包才悠哉哉道:“你这样人家又要骂我狐狸精了,天天的祸乱公司,勾得老板天天迟到早退还旷工。”

  徐应钦给一手勺子一手奶黄包的祁宁喂了口清爽小咸菜,淡定道:“他们首先要知道一件事,我工作的目的是为了给我爱的人提供倚仗,如果做不到这点,那经营公司对我来说没那么大意义,需要谋略的可不只有商圈,我大可以选择其他领域。”

  祁宁抿起唇笑笑,抬起脚丫丫轻轻蹬在徐应钦大腿边,晃晃脚趾挠了挠,想收回来的时候却冷不丁被人家按住了小腿。

  他歪了歪脑袋,问道:“干嘛干嘛,我好好吃饭呢,别捣乱~”

  徐应钦看着无辜到不行的祁宁,同样淡定道:“没干什么,只是想尝尝奶黄包好不好吃。”

  祁宁扫了眼碟子里余下的小包子,顿了三秒,将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奶黄包喂到徐应钦嘴边,眼睛弯弯,没说话。

  他家丞相学会了嘛~

  都知道暗戳戳跟他撒娇了,好事,要鼓励,狠狠鼓励!

  等两人磨磨蹭蹭吃完早午餐都十二点多了,祁宁倦懒地揉了揉眼睛,又开始犯困了。

  他扯扯徐应钦的衣袖,提议道:“外面露台上坐一会儿?我看今天也不是很热,还有点小风,应该挺舒服的。”

  看祁宁困倦的样子,徐应钦扫了眼窗外露台,估摸了下,答应了,“好,稍等。”

  他先在双人躺椅上铺好了薄毯,让郑娴送了茶和点心上来,又将其他东西准备好,这才将祁宁抱过去坐好。

  祁宁啃着块儿清清爽爽的抹茶小饼干,问道:“做什么?”

  徐应钦将祁宁圈到怀里,打开小工具包拿出了指甲钳,“给你剪剪指甲,宝贝,你这指甲的威力可不比牙口差。”

  说到这个祁宁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他乖乖将手十分熟练地递给徐应钦,“昨晚上我都没意识到嘛。”

  也是早上洗漱后俩人一起换衣服的时候他才看到,徐应钦手臂上背上都有明显的红痕,一看就是指甲抓出来的,有几道还渗了血。

  对方不在意,他还是坚持给抹了药。

  说到这茬,他就又想起来昨晚上了,小鹌鹑似的缩在徐应钦怀里,“也不全是我的锅,你下回轻点哦。”

  徐应钦边剪边修,拿着小锉刀给祁宁仔细磨着指甲,从前世到今生,他都是熟练工了。

  他拿过湿纸巾给祁宁擦了擦手指,淡定道:“我倒是觉得被抓几下没什么,跟你今天早上咬的那一口一样,就当是给我留点儿你的痕迹。”

  祁宁往后仰靠在徐应钦怀里,也不那么困了,想到自己一身青青紫紫红红的痕迹……成吧,抓两下就抓两下。

  都属于是爱爱呀~

  他模糊地笑了声,望着后院的景色,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能有现在的一切,前世的种种艰难,值了。”

  徐应钦揉了揉祁宁修剪好指甲的那只手,端详了下,这才换了只手继续,“话虽如此,你前世作为皇子、作为帝王的一生,即便不用今生做注脚,也依旧值得。”

  那是极尽波澜起伏、恢弘壮阔的一生。

  短,却是浓墨重彩的。

  童年遭遇各方冷落,少年时又经历了沙场上残忍的血雨腥风,青年登基为帝后又面临着波谲云诡的算计,纵然天不假年,依旧熬着那点心力为江山搏了一个稳固,为百姓留下了安宁与富足。

  他不想祁宁自己去消解自己前生的意义,以当时的环境而言,不会有谁做的比对方还好了。

  文治武功,他的陛下无一不精。

  听着徐应钦的话,祁宁在对方肩上蹭了蹭,又仰头亲了人家的脸颊,“你也一样,所以有些事情我才坚持,快了。”

  皇陵发掘已经结束,陆陆续续都在展示发掘成果了,只是到现在还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徐应钦清楚祁宁在说什么,也不接茬,只偏过头跟对方贴了贴,哄道:“再睡会儿吧,睡起来给你做小饼干。”

  祁宁的注意力被带开,他调整了下姿势靠好,困顿地都闭上眼了还惦记着一件事,“你带带我嘛好不好?上回绿豆糕不就做的还行。”

  “好好好带你,要是做失败了我们重新再来就好。”

  祁宁扯住徐应钦的衣服,努努嘴轻轻咕哝道:“有大佬带,再怎么样也不会翻车。”

  闻言,徐应钦轻叹了口气,他还真不保证不会翻车,不过真的翻车了也没关系,再来一遍就行,跟他家陛下一起下厨,乐趣要多得多。

  能不能一次做成功根本不重要。

  祁宁放松地睡了这个午觉,睡醒之后虽然回到了房间内,但还是在徐应钦怀里,对方放下处理工作的笔记本,给了他一个亲亲。

  亲完了他又倦懒地伸了个懒腰才起床,小尾巴一样跟到厨房里,并不熟练地学着怎么揉面团团,这回还是把面粉弄到了脸上,但没再像上回似的被呛到了。

  他转头看向徐应钦,勾起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这样的日子……如果他一直惦记的事情解决了就更好啦。

  接下来这段时间俩人是食髓知味,三五不时深入交流一下,他没觉得自己是放纵的人,但跟徐应钦一起真的很舒服,就很契合。

  自自然然展露就很能击中对方的心坎坎。

  他懒懒散散的只想躺平,徐应钦正相反,在床上不无控制欲,也更主动,他正好躺平了任由对方怎么着怎么着,舒服就完事儿了嘛,彼此之间不用计较那么多。

  当然他也会积极回应,偶尔兴致来了还会主动一回,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被折腾得更彻底……

  总而言之俩字就能概括他俩床笫之间的那些事儿。

  和谐。

  这天早上他赖了个床,醒来都九点多了,咳咳,昨晚上可没折腾,纯粹是他今天犯懒,要不是手机一直震动,他估计能赖到十点去。

  他慢吞吞爬了起来靠在床头,摸过手机一看,有不少人都给他发了消息,从程熙和到杨辰,再到之前参加活动时候认识的人都或多或少发了,嗯?

  今天是他生日所以齐刷刷发祝福吗?

  他顶着一脑门的疑惑点进了跟程熙和的聊天界面,看清楚内容时一下就清醒了。

  皇陵发掘结束后在进行分类整理,他一直有关注进度,今天早上官方发布了一条非常全面的推文,里面详细讲解了这座皇陵的来历、发掘的前因后果,最重要的就是对陵墓中文物的说明和展示。

  别的先不提,里面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也正是大家转发给他的原因——

  对一卷残缺文书的修复。

  他缓了口气,手不由得有些颤抖,两只手一块儿才堪堪拿稳手机,迫不及待地继续看了下去。

  文书是陵墓主人亲笔书写的,不止称呼本来应该势不两立的摄政王为“仲父”,更直言所谓扳倒两朝权臣、当朝摄政王只是演的一场戏,并说自己愧对先帝嘱托,没能将一切谋划公之于众。

  这就能说明“齐嘉宁”和“徐士弘”这对君臣并非是真的水火不容。

  史学界猜测所谓的反目成仇、针尖对麦芒十之八九是君臣的合谋,目的自然是为了破除旧党派,平衡朝堂势力,为新政的推行铺路。

  而残缺的文书对两人的关系说得模棱两可,那个“仲父”的称呼更是宛如一枚深水炸弹,砰一声炸开,引起了各界人士的漫天讨论。

  一时之间舆论甚嚣尘上。

  祁宁看着,心情复杂,终于……终于!

  他就知道对皇陵的发掘不会毫无所获,但是他的喜悦和激动没有维持太长时间,行文最后一行字直接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先帝亡五年自尽”。

  自尽?

  不可能!

  徐应钦跟他说过前世在他走后活得好好的,那是这份文书在撒谎?在为摄政王的退隐做遮掩?

  也不会,都直白地称呼“仲父”了,怎么可能会再用谎话遮掩,没必要。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恍惚间望向窗外,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了,却突然凭空响起几声惊雷,天色也随之昏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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