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绝~美~动~人~的~爱~情~啊~”塞希尔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拱火。

  “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慕燃终于忍不住,辩解冲口而出, “我只是担心他被我连累……”

  塞希尔笑嘻嘻道:“担心?要你担心, 没有你人家也过得好好的,搞不好你把他接过来,他反而还要怨恨你毁了他的鱼塘呢。”

  景佑心道, 这倒不一定了。

  不过慕燃一定是开心的。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 还无依无靠,只能依赖自己, 那种满足感足以打动所有alpha。

  后来景佑想,慕燃对左珩的感情那样刻骨铭心, 让他彻底丧失理智,除了在联邦时的互相扶持,未必就没有在帝国这段日子的功劳。

  对于慕燃而言,他是锦上添花,左珩是雪中送炭, 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从慕燃回到帝都星这段时间以来, 他让人监视慕燃的一举一动。

  他和左珩之间说的每一句话, 都有专人监听之后,写成报告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重生时灭顶的怒火和仇恨过去之后, 景佑重新恢复了昔日清醒的头脑。

  他看着文件里那个小心翼翼地讨好心上人, 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喜怒忧愁的慕燃,恍惚间想起十年前, 慕燃也曾这样站在他面前, 平日里对人清冷的少年眉梢染着笑, 小声叫他阿佑。

  一眨眼, 十年过去了。

  那个出发去战场之前, 信誓旦旦承诺他一定会打退敌军,回来赴他的婚约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景佑天生冷心冷情,除了父母师长、关键时刻不离不弃的朋友,极少对人动过感情,但这会儿也不由感到些微的难过。

  慕燃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一阵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彻底离自己而去了。

  慕鸫也沉默下来。

  他想的比慕燃要深远,慕燃还沉浸在爱人美好形象轰然倒塌的崩溃里,他却已经从这几张照片里看出了更可怕的东西

  刚刚展示的这些照片里,除了诺兰·科罗尔,其余几个alpha也全是来自帝国的贵族。

  景佑见他明白了,无声叹了口气,把他面前已经冷透的茶水倒掉,重新递了一杯温热的茶过去。

  塞希尔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爽地眯起眼。

  他始终认为,如果没有慕鸫,慕燃就不可能接触到那么大的权利。

  对于当初战死的将士,慕燃的过错毋庸置疑,但是慕鸫,必须负一半的责!

  但他也明白,景佑看着冷心冷肺,对这些师长向来尊敬,只能撇开头不看。

  啧,更烦了!

  如果说景佑是冷心冷肺,那塞希尔就是没心没肺,在这种相对沉默,宛如参加葬礼一般死寂的氛围里,他还能接着撒欢。

  尤其是他不爽的时候,更要撒欢,让别人也跟着他不爽。

  “说说吧,大情种,什么感想啊?”

  塞希尔双腿架起,靠在沙发上,斜眼睨着慕燃。

  “你这小对象,别说,时间管理的还真好,我爹五个老婆就应付不过来了,他倒好,脚下浪千重,愣是一条船没翻,还让你们个个把他当成什么一尘不染的宝贝,佩服啊佩服~”

  “你!”慕燃到底喜欢了左珩多年,听到他这样连讽带刺,下意识就是一怒。

  塞希尔抓起终端,跟晃手电筒似的,把左珩和其他alpha亲热的照片晃出了重影。

  他笑嘻嘻地盯着慕燃,表情活像在说:你继续挣扎啊,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慕燃死死咬紧牙关,怒视着他。

  景佑被他晃得头晕,“行了,放一边去。”

  “你让我放哪嘛。”塞希尔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满脸不乐意,显然是不乐意放过这么好一个刺激慕燃的机会。

  景佑不带情绪地扫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放……”塞希尔眼珠一转,把终端一抛,扔进了慕燃怀里,“放这里。”

  他闷笑两声:“送你了,你的小~宝~贝~”

  “殿下,”慕鸫盯着那杯茶,倏地抬起头,“可否让我和阿燃单独说说话。”

  塞希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景佑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了两秒,漆黑眼珠玻璃球般剔透冰冷,终于,他点点头。

  “可以。”

  景佑站起身:“塞希尔,走了。”

  塞希尔收起两条长腿,走到门口还嫌骚不够,转身吊儿郎当朝慕燃抛了个飞吻。

  慕燃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他了,大门一关,慕鸫当即站起身,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慕燃被打得倒退几步,扶着一旁的椅子勉强站稳,捂着脸怔怔道:“父亲……”

  “你还有脸叫我父亲?”慕鸫又是一耳光,打得慕燃一个趔趄,“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

  慕燃也被打出了火气,抬头怒吼:

  “是,我不配做你儿子,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人人都看不起我,人人都嘲笑我。景佑不要我,连你也看不起我!早知道我就不该从联邦回来!”

  “那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我要怎么看得起自己!?”

  慕燃嘴唇颤抖,泪水无知无觉滑了出来,流过伤口,火辣辣的疼。

  他透过泪水糊住的眼睛看着慕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盐碱地里捞出来,苦涩无比:

  “我在联邦的时候,他们把我丢在一个omega读书的学校里,这是什么意思啊,嘲笑我吗?觉得我只配学omega学的东西吗?”

  “这也就算了,我知足了,只要能活下来,我什么都不在乎。我抓住一切机会向周围的人求救,做梦都想回家,可是没有任何人理我,没有任何人来救我。”

  “在学校里,人人避我如蛇蝎,我他妈比得了狂犬病的狗还让人害怕!!”

  “我就是喜欢左珩怎么了?那十年除了他还有人关心过我吗?你关心过我吗,景佑关心过我吗?没有!”

  “是啊,你们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是元帅大人,权势滔天,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他妈关心过我的死活?”

  慕鸫看着他癫狂的模样,握着拐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儿子被俘之后生死不知的那十年是他永远的噩梦,每每午夜梦回,他从梦魇中惊醒,耳边回荡着慕燃的惨叫和求救。

  那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让他浑身颤栗。

  “……谁他妈关心我的死活?”

  耳机里传来的咆哮震得耳朵生疼,景佑调小了音量,靠在走廊上,默默地听着慕家父子之间的对话,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之前。

  上一世,慕燃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

  性格偏激,狂躁,仿佛被伤害过的野兽,躲在自己的巢穴里,用利爪护着腹部的伤口,警惕地环视四周,用獠牙驱逐每一个靠近的人。

  有看不惯他的,比如曾经不如他的人,常常在背后恶意揣测,说他不知道在联邦受了什么样的虐待,整天一副被强|暴了的黄花大闺女样。

  还有那些不如他是,见到他落难,也上来踩一脚,嬉笑嘲讽,拿他当个笑话。

  久而久之,慕燃的性格越发偏激古怪。

  慕鸫是个长期带兵的alpha,没有那么多铁血柔情,每每见到慕燃身上不如意的一面,动辄体罚训斥,更加加剧了慕燃叛逆的心理。

  景佑有心关心他,但到底事务繁忙,没办法时时刻刻看着他。

  后来景佑找了个机会,以自己未婚夫的名义带他出席了景帝寿宴,当着帝国无数官员贵族的面,彻底粉碎了景佑嫌弃他的流言。

  从那之后,再没人敢当面嘲讽奚落他。

  后来慕燃养好了身体,重新回到军队任职。

  他是慕鸫的独子,又是景佑的未婚夫,仕途自然一帆风顺,升职速度堪比云霄飞车。短短两年,就到了第三军团副团长的位置。

  有了实权之后,慕燃有了底气,抓住几个暗地里嚼舌根的,直接罗列罪名扔进了大牢。

  连续处置几个之后,流言彻底消散,再没人敢提他这段往事。

  景佑还是后来他战败落到慕燃手里,才在慕燃嘴里得知——

  那两年来,慕燃每每受到挫折,都会跑到左珩那里住一晚。

  倒也不是倾诉什么,在他口中,只要和左珩待在一起,他就觉得心灵受到了慰藉,仿佛拥有了和世界作对的勇气。

  他把左珩称作是他唯一的光。

  ……唯一的光!

  景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在慕燃心里,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还比不上默默无言的陪伴。

  景佑不是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他付出了,不一定会向对方索要什么。但如果付出之后,那人对他的付出全盘接受,“论功行赏”的时候却直接抹掉他的名字,那他必不可能再为那人付出一分一毫!

  这一世,他刻意不切断慕燃和左珩的联系,就是想看看——

  你不是说他是你唯一的光吗?我就给你留下这束光,看你能不能只靠着它活下去!

  走廊尽头窗户没关,初夏夜晚的冷风吹进来,水晶吊灯微微摇晃,落下一片斑驳阴影。

  景佑半边脸明暗交错,听着慕燃的诉苦,只觉得他可笑至极。

  嘎吱——

  走廊尽头的门悄悄推开一条缝。

  淮裴从里面悄悄探出头来,跟趟地雷一样,打量着走廊外面,一看见他,愣了一下,激动地张开嘴:

  “%*#$&$#&#$*$%#”

  景佑:“?”

  他看着淮裴不断做口型,愣是没能解码出一个字。

  “快过来!”淮裴见他站着不动,急得上火,也顾不得会不会发现了,用气音嘶吼,“你爹疯了,他要我脱裤子检查我是不是处男!!!”

  景佑:“…………”

  什么玩意儿?

  房间内,慕鸫看着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声声质问的慕燃,神情悲哀,一直挺直的脊背仿佛也变得佝偻起来。

  “当初你说,你继承了慕家的血脉,国难当头,怎么能缩在帝都星苟且偷生,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也是病糊涂了,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慕燃忽然收声,喘着粗气盯着他。

  他此时一身狼狈,昂贵的外套在摔倒时弄脏变皱,头发也一团糟乱,脸上更是不堪,鲜血、青肿、汗水和眼泪交织在一起,原本俊秀的面庞比乞丐还不如。

  “南极星战败那天,听说你被联邦带走,你知道你母亲有多伤心吗?”慕鸫痛苦地闭上眼,布满皱纹的眼角也湿润了,“她当时,差点就活不下去了啊……”

  “当时我病得下不了床,医生找人给你母亲的手术单签字都找不到,最后还是太子殿下来签的。”

  “她在医院住了几天,太子殿下就在医院守了几天,直到后来前线战事紧急,他才不得不离开。”

  慕鸫想起最兵荒马乱的那几年,至今还觉得天是黑的。

  他重病在床,整天整天的昏迷,元帅夫人得知慕燃出事,急火攻心,再加上哀毁过度,接连进了几次医院。

  最危险的一次,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

  家里的仆人六神无主,慕鸫还在昏迷,他们也不敢做主签字,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景佑身上。

  那时景佑因为战事焦头烂额,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料理这件事,给元帅夫人签字手术,后面的治疗、住院也一并安排好。

  听说元帅夫人可能有危险,还专门把办公室搬到了医院,接连守了半个月。

  后来元帅夫人转危为安,他险些因为疲劳过度进了病房。

  慕燃双手握紧,大脑阵阵晕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元帅和元帅夫人相差六岁,但她生下慕燃的时候,以慕鸫的年纪,也已经算得上老来得子了,他们几乎不可能有第二个孩子。

  元帅夫人对独子向来溺爱,天天在身边尚且如此,何况是生死两茫茫的十年。

  但是这些事……

  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啊!

  慕燃回来这么久,只觉得父亲性格刻板得过了头不好相处,两人不太亲近。

  母亲倒是对他很好,就是动不动就会望着他掉眼泪,让他有些不耐烦。

  他想要权势,想要往上爬,这些是元帅夫人掉几滴眼泪就能得来的吗?

  望着他哭还不如望着他爹哭呢,好歹给他哭出个职位来啊!

  直到此时,他从那魔怔一般的情绪中回过神,几乎不敢相信,那些想法居然是他的。

  明明最开始,他想要的只是一个陪伴他的人。

  慕鸫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言。

  慕燃接触到父亲浑浊的泪眼,全身通电似的一震。

  他忽然就想起,当初他跪在病床前向父亲请求上前线,慕鸫不同意,他还和慕鸫吵了一架。

  那时他一心想着保护帝国、保护景佑,哪管其他。

  可是现在……

  慕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啊,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慕燃想不明白。

  .

  景佑一进门,就被淮裴拉进了洗手间。

  “就是这样,他让我脱裤子,还要让人来检查我的清白!!”淮裴这辈子脸上的表情都没这么丰富过,“我发誓我是个母胎solo!从来没乱搞过!真的,我连omega的手都没摸过!”

  景佑看着他着急的表情,视线下移,落在他握着自己手的俩爪子上,缓缓眯起眼——

  “你没摸过什么?”

  这誓言……不太可信呐。

  淮裴立刻撒开,转念一想,他摸都摸过了,就算撒开也不可能干净了,就又把景佑拉起来,死死握着,指天画地地发誓:

  “——除了你以外的omega,我发誓我绝对没摸过,说谎我短一寸!”

  这誓言够毒,只要是个男人,哪怕是omega,都不可能用这个来发誓。

  景佑这下相信了。

  他刚刚还困在前世的记忆里,这会儿被淮裴一冲击,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脑壳一阵阵晕眩。

  “好好好,信你信你。”

  他随口敷衍完,抽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怎么了?头疼吗?”

  景佑一顿:“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又做噩梦了吗?”

  景佑含糊道:“嗯。”

  淮裴忽然安静下来。

  景佑纳闷地抬眼,发现这人低着头,双手失落地垂下去,浑身散发出一种颓丧的气息,连耳后的黄金发夹都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景佑用两根手指把他的脸抬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这张脸还是貌美如花的。

  “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失落。

  淮裴把下颌放在景佑肩膀上,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连一丝缝隙也不留,没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眸子中,浅金色一点点沉淀:“你做噩梦是因为慕燃吗?”

  景佑扬起眉,倒不是怀疑淮裴知道了什么,毕竟重生这种事,说出去谁信谁傻子,他只是对淮裴此刻的表情很感兴趣。

  他回想起书本上关于alpha的描述——alpha会对高匹配度的omega具有极强的占有欲。

  啧,占有欲?

  现在的小alpha都这么可爱吗?做个噩梦都要管噩梦里梦到的是不是情敌。

  景佑忍住想往上翘的嘴角,一本正经地说:“是啊,天天做噩梦,天天都梦到他。”

  淮裴:“!!!”

  景佑循循善诱:“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改善一下我的睡眠质量。”

  “杀了他?”

  “……”景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淮裴想不出来,他觉得解决源头就是最好的方法,至于别的……他总不能每天蹲在景佑面前不断碎碎念让他别想慕燃了吧?

  淮裴越想越酸涩,人家是青梅竹马,他横插一杠,还有脸要求人家不要去想……

  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被自己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景佑眼睁睁看着他从颓丧转变为了不可置信,猜测他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眼底笑意越来越深。

  “不知道……想不出来。”

  淮裴老大一个人,垂头丧气起来跟个毛茸茸的大狗一样,景佑想揉一揉。

  这样想着,他伸出手,摸到淮裴柔软的发顶。

  青年的发丝如撒了层月辉般,触手冰凉,他稍稍用力,把他往下按了一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青年乖乖地配合他低下头来。

  景佑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中蕴满笑意,正要说出答案,就听他闷声说:

  “我以前听人说,经常做噩梦对身体不好。”

  “所以,你不要想他了好不好?”

  淮裴反复思考,最后牙一咬,心说我狐狸精都当了,还豁不出去这张脸吗?

  就不要脸了,怎么着?

  他就是不想景佑继续想别人。

  “那我想谁?嗯?”景佑看着青年近在咫尺的耳垂在他的气息下变红,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问道,“你想我想着谁入梦?”

  “……我。”

  景佑吸了口气,只觉得头皮都麻了。他的手从淮裴头顶滑下,落在他后颈,按住他后颈一块格外柔软的皮肤,轻轻揉了揉。

  淮裴浑身一颤,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

  景佑碰到的地方是他的腺体!

  omega手指冰凉柔软,被他沾着的那块皮肤却迅速变热,把omega的指尖都变得滚烫。

  浓烈的酒味信息素迅速扩散出来,溢满了整个空间。

  和初见时不一样,那时景佑是主动释放信息素,信息素密度比空气略大,释放出来之后会往下沉,他坐的地方高,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这会儿却是被近在咫尺的alpha用信息素牢牢包裹。

  青年仿佛真成了九尾狐狸精,九根无形的大尾巴勾缠着景佑的腰和大腿,把他往对方怀里按。

  景佑猝不及防,跌在他怀里,向来冰冷的眼底含了汪水似的,眼尾飞出去一抹红晕,半张脸都跟着染了色。

  后颈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极烈的酒和缠绵悱恻的凌霄花勾缠在一起,浓烈得让人脸红心跳。

  淮裴搂着他,有些手足无措。

  “太子妃,低个头?”景佑抬起头,湿润的唇隔着薄薄的衬衫擦过对方锁骨,“有点想亲你。”

  “……”

  淮裴一张脸彻底红了,但想要更接近对方的欲望最终还是战胜了那点羞怯。

  他诚实地低下头去,轻轻触上对方嫣红的唇,一触即分,小心翼翼试探了两下,被景佑不耐烦地按了下去,两人的气息彻底交融在了一起。

  门外,景帝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人呢?让他在这里等我,不会是跑了吧?”

  淮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更深更重地吻了下去,彻底剥夺了omega的呼吸。

  景帝的声音隔着门渐渐远去,似乎是去另一边看看景佑还在不在了。

  “要被发现了,”喘息的间隙,景佑侧耳听了片刻,轻笑着说,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多哑,又有多诱人,“怕不怕?”

  alpha的眼神一点点变深,浅金色几乎成了纯金,看着他的目光亮得吓人。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等一个老御医来检查你的清白,”景佑转回头,看着他的表情,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或者和我一起离开这里,然后——”

  “永远地失去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