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许空折的分析，凤云砚思考片刻，说道：“你之前有说过，被记忆侵蚀的人会失去自己本来的记忆吧。”
许空折点点头，确实，一旦触碰圆珠，新的记忆会取代旧的记忆，这么一想，陈子安接触过圆珠后，似乎也保留了陈子安本身的记忆，这一点十分反常。
凤云砚：“圆珠是以光雾的形式飘到距离最近之人身上，雾气最为缥缈不好控制，这份记忆有没有可能被两个人分担掉呢？”
许空折惊讶地看着他。
对啊，如果记忆被两个人分担掉，那么新记忆对旧记忆的侵蚀也会变得十分有限，如此，新旧记忆共存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凤云砚：“你想一想，当初打开记忆圆珠的时候，距离最近的人还有谁？”
许空折恍然大悟：“贺方凉！”
答案出来的时候，许空折的思绪也清晰很多，其实仔细想想，有很多细节都印证了这一点。
程兹安对贺方凉的厌恶是由于他们本是一个人，他并不希望世上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贺方凉对程兹安的喜欢并非爱情，而是受他原本性格的影响，想要变得完整的那种喜欢。
如果蝴蝶挂饰真的被贺方凉拿走，那真是十分的危险。
从贺方凉……或者是说程兹安对于蝶生的渴望来说，他绝对有着庞大的野心。
许空折站起身：“回清玄宗！”
凤云砚点点头，眉心微蹙。
许空折：“怎么了？”
凤云砚指尖按了按额角，甩了甩头：“有点晕。”
【是蝶生！】
【我早就感觉不对劲，这段时间，蝶生的力量正在四处扩散。】
许空折立刻出发，事不宜迟，必须快点找到贺方凉！
………………………………
清玄宗内，花萱以刚刚结束今日的工作与修炼，正好碰到管理人员信息的师兄覃均。
“师兄，贺方凉今天不在吗？”花萱以问道，“感觉好久没见过他了。”
覃均翻看了下记录：“对，他最近一直在闭关修炼。”
花萱以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他失踪了呢。”
覃均哈哈大笑：“放心吧，水临峰任何人离开宗门都必须向我报备的，这可是峰主给的特权！”
许空折刚回来，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在哪里闭关？”
“峰主？”覃均一脸惊喜，“您终于回来了！大家这段时间天天念叨你。”
“是吗，等忙完这一阵，我可是要考察你们工作和修为的。”许空折笑了笑，“对了，你刚才说贺方凉在闭关，具体地点在哪里？”
覃均翻阅着小本子，翻着翻着，目光逐渐迟钝起来，本子也从手中掉落。
许空折下意识去接，明明碰到了本子，却又好像没有碰到一般，本子穿过手指滑落，他没有接住。
同时手指上方闪过一个词，几乎是瞬间便消失，看不清内容。
他怔怔地看了看手指，又看向覃均，覃均有些迟钝，眼睛浑浊，没什么反应，就连不远处的花萱以也是一样。
许空折弯腰捡起小册子，翻开看，覃均将信息整理得十分有条理，上面记录着贺方凉近几日都在水临峰的后山。
他立刻转身，前往后山。
天色渐渐暗沉，明明还是白天，但天空却像是在溶解一般，蓝色的天空与金色的太阳交融在一起。
一路上，许许多多的人都与覃均一样，混混沌沌，完全是被蝶生影响过后的样子，经过后山入口时，刚巧碰到负责安保的顾菲菲。
她神志不清，没有认出许空折，习惯性地拔剑就砍。
他出剑阻拦，剑刃碰撞的声音响起，奇怪的感觉顺着剑锋交接之处袭来。
虽然看上去和平时的出剑格挡一样，但总感觉顾菲菲这一击好像并没有奏效，而他的格挡也没有成功。
两人剑锋交接之处闪过两行文字，依旧太快，没有看清。
顾菲菲终于恢复了一瞬间意识：“峰主？”
她急忙收回剑，慌乱道：“我刚才是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
刚说完，顾菲菲的目光再次浑浊起来，她浑浑噩噩地在原地走动，仿佛失去意识的傀儡一般。
许空折捏起她的手腕，探查过后，身体并无异常。
但根据系统回忆中看到的事情，被蝶生影响后，身体出现异常也是迟早的事！
他立刻加快速度，闯入后山。
后山还没有完全开发，环境险恶，终日刮着大风，风沙肆虐，若有人不小心闯入，不肖一刻钟就被砂砾打磨掉一层皮，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人会来。
他直奔后山正中央的阁楼，那里的阁楼可以阻挡风沙，贺方凉肯定在那里。
果不其然，进入阁楼的那刻，他看到了贺方凉。
贺方凉坐在书桌前，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发现许空折闯入后满脸诧异。
他犹豫片刻，坐直身体：“峰主？”
许空折开门见山问道：“是你使用了蝶生？”
贺方凉一怔，片刻后又缓缓靠了回去，目光危险地看向许空折，仿佛变了一个人：“看来你知道不少啊”
许空折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的还多。”
贺方凉：“比如呢？”
许空折：“比如你其实是程兹安。”
贺方凉：“……”
许空折：“或许说程兹安不合适，应该是贺方凉与程兹安的结合？”
贺方凉死死地看着他，缓慢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背上并没有痕迹，不应该是从过去而来。”
贺方凉确实对新生命的研究完全不知情，因此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通过金属盒子来到了现在。
许空折哼笑一声：“这你大概一辈子都猜不到。”
贺方凉微微蹙眉，随后笑了：“也没关系，你说得对，我是程兹安，也是贺方凉。”
与许轻玲不同，他对自己的身份完全没有感到迷茫。
“当我拥程兹安一半记忆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救赎，作为贺方凉，我失去了妹妹这一半，但作为程兹安，我又获得了另一半。”说到这里，贺方凉神色冷下来，咬牙切齿道，“可惜，是魔尊杀了我的另一半，我绝不会放过他！”
说完，他忽然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向许空折：“他就在山脚下吧。”
许空折猛地沉了脸色，凤云砚确实没有跟着他上来，而是在山脚下等他。
凤云砚明显也被蝶生影响着，许空折长剑出鞘，剑刃闪烁着森冷的光芒架在了贺方凉脖子上，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贺方凉略显诧异，手指推着剑刃离开脖颈，不顾手指上滴落的血珠，看向许空折说道：“你竟然还没有被蝶生影响，这抵抗力真是非同一般。”
许空折：“是啊，那你该怎么办呢，论你的实力可打不过我。”
“我确实打不过你。”贺方凉说道，“但是我有足够的筹码。”
山洞入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许空折余光瞥了一眼，是水临峰众人。
他们无意识地晃到了这里，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就连顾剑白等人都没有幸免，凤云砚也在其中。
“我这里人质可是多得很呢。”贺方凉笑道。
“……”许空折收剑回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贺方凉跷起二郎腿，“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蝶生，为了成为主宰者。”
他继续说道：“当然，另一个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去追杀凤云砚一方面是作为陈子安的嫉妒，但更多的是为了他身上的蝶生容器，可惜容器已经不在凤云砚身上，我还以为一定拿不到了呢，没想到在你手里。”
说到此处，他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猛地坐正，死死盯着许空折：“既然蝶生的容器在你身上，那系统是不是也在你身上？”
他看上去有些兴奋，有些紧张，有些急切。
许空折微微一笑：“你猜？”
他立刻站起身，嘴角是控制不住的笑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将系统给我！”
许空折依旧坐在椅子上：“如此理直气壮？让我把系统给你，你总要有些可以谈的资本吧。”他摸着下巴，打量贺方凉，“嗯……论武力修为，你距离我的差距还很大呢。”
“武力？修为？这种东西算什么？只要我控制了你，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为我所用。”
许空折看上去有些忧虑：“你说得有道理。”
贺方凉在他面前站定：“怎样？不如直接将系统给我，也省得我动手，别忘了，我还有人质……”
许空折一笑，打断他的话，眼中闪现狡黠的光芒：“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被控制呢，趁此时机杀了你也不是不行。”
话毕，许空折猛地起身，拽住贺方凉颅后的头发对着桌子猛地磕下去，随着咚的一声响，贺方凉痛得一瞬间没有起来。
许空折另一只手顺势探入贺方凉衣襟口袋中，摸到蝶生容器，只是手感不太对。
取出一看，容器早已碎裂，里面的能量早已不翼而飞。
【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宿主怎么办啊！】
系统面板闪烁着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