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第34章 振作

  要怎样向同床共枕两年, 共同孕育了孩子的爱人介绍自己呢?

  这是个令人为难的问题,尤其还是在对方眼中带着防备和杀意的情况下。

  燕绥眼前一黑晕过去,用最后一点意识护住腹部。好像是倒进了徐嘉式怀里, 又好像没有。

  再睁眼时, 裴良方神色复杂地站在面前, 他道:“这孩子有你们两个爹,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燕绥忐忑的心才算是落回原位,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回了潜用殿,当即揭开被子翻身下床,裴良方按住他:“去哪?”

  “去王府!嘉式他醒了!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守着他?”

  “陛下, 你冷静!”

  双顺闻声进殿, 和裴良方一起将燕绥送回床上躺坐。双顺在燕绥背后垫了个软枕让他靠着,然后默然退在一旁垂首侍立。

  裴良方把着燕绥手腕, 按了几个穴位,让心绪不宁的燕绥有所舒缓, 他道:“陛下忘了,现在我是已死之人,除了你和这位小公公, 便是老周王都不知道我还活着。既然徐嘉式已醒, 便没什么大碍了,他体格素来强健,恢复起来会很快。倒是陛下你, 若真要这个孩子, 必须卧床两天保胎, 情绪不可有大的波动。”

  燕绥泫然, 但为了孩子努力把眼泪忍回去, 哑声道:“可是,他不认识朕了,为什么会这样?”

  “失忆么?”徐嘉式醒来后裴良方还没有见过他,裴良方皱眉沉思,“那蛇毒竟然有如此作用,可惜当天没留下活物……难怪,若不是失忆,他怎会不陪在陛下身边?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么?是忘了所有人还是只忘了陛下一个?”

  燕绥摇头,他不知道。那瞬间的刺激让他昏迷过去,再醒来就回宫了,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立在一旁的双顺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道:“陛下你就该杀了那个负心汉!”

  燕绥一怔:“双顺,过来。”

  双顺手背抹着眼泪挪过来,跪在床前,燕绥揉了揉小孩脑袋:“是你送朕回来的?”

  双顺点头:“奴婢本来在外守着,看见老王爷硬闯,拦不住就跟着进去了,发现那个负心汉醒了,他把您扔在冰冷的玉床上,见到老王爷喊父亲,还问老王爷陛下你是谁……他怎么能不记得你是谁呢?他怎么敢……”

  双顺哭得喘不上气,曾经许多个摄政王留宿潜用殿的夜晚,他退在殿外以为摄政王在欺负陛下,但敢怒不敢言。如今才知道他们是在做夫妻间才会做的事,双顺是个小内监,不懂情爱,但他觉得摄政王配不上陛下,但陛下喜欢便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可是现在摄政王居然完全不记得陛下了,怎么会有人忘记自己的枕边人呢?

  燕绥涩声问:“然后呢?”

  “老王爷没回答他,只问他还有没有哪里疼痛不适,说他这几天昏迷把什么敏敏和……和阿菟吓坏了。那个负心汉问阿菟是谁,老王爷说是他和敏敏的儿子,那负心汉就不说话了……陛下,他分明已经有妻儿了,却一直抵赖,他犯了欺君之罪,又这么……这么折辱陛下,您该砍了他的头!”

  双顺是燕绥即位后才来身边的,一来便是燕绥和徐嘉式最别扭较劲的时候,他在潜用殿伺候皇帝起居,看过听过无数次两人针尖对麦芒,但他比当年的燕绥更为胆怯,从不敢说摄政王的不是,这是头一次他在燕绥面前大骂徐嘉式。

  燕绥听完心里像被揭了皮似的血淋淋的疼:“他认识老王爷,认识他表姐,记不得朕,记不得阿菟,所以他的记忆……”

  燕绥仰头,感觉眼泪倒流进了喉咙,酸涩冰凉。

  “他的记忆至多停留在三年前,朕和他相见之前。”燕绥红着眼尾,自嘲地笑,“把朕的人生弄得天翻地覆,他却重头再来了,好容易啊。说好永世不忘,还未到白头已成了陌路。朕的星星,把朕弄丢了。”

  在一瞬间,燕绥感觉不是徐嘉式失忆了,而是自己迷失在茫茫人生途中,懵懂走了半程,一回首还是孑然一身。

  在浩瀚的天地间,在无尽的时空里,那段燕绥与徐嘉式共同度过的时光单方面地湮灭了,另一方残存的记忆便是无对证的虚妄。

  双顺见不得陛下如此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成了泪人。就连素来自诩理性的裴良方也红了眼圈感叹造物弄人。

  “要不然,我亲自去为他诊治。虽然未治疗过因中毒失忆的,但我真的给脑伤的患者做过开颅,也真的治愈了。”

  燕绥摇头,缓缓躺下,紧紧掖住被子:“朕答应了你,帮你死遁隐姓埋名,你也如约让他醒来了,朕不能再让你担风险。先让太医去看看。朕想休息两天,双顺,送裴神医去安养院吧,别让旁人发现他。”

  双顺犹豫,怕陛下身边离不开人,但见陛下憔悴困倦,实在是缺觉,便扯了扯裴良方衣袖,低声道:“神医,走吧。”

  燕绥几乎是昏睡了两天,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和吃药,他都是闭眼在床上躺着,半梦半醒间再也没有梦到母亲,倒是铁牛老祖宗常对他念叨:“人不指着情情爱爱活着,乖孙啊,你还有江山社稷,歇两天起来接着干。”

  在梦里和老祖宗同坐在花架下,燕绥终于问出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老祖宗,当年你为什么要嫁给对你负心的人?他能够为了谋生卖了你,说明并非真心,不是你的良人。”

  铁牛翻着话本子,「嗐」了一声:“还是那句话,人不指着情情爱爱活着。当年,阿韫刚刚复国,到处都在打仗,百姓们受了许多苦。阿韫他男人当时本来可以打下康国——也就是你男人祖上的家业——但是他没有赶尽杀绝,放弃了武力统一。他们啊,心有大爱,就算有血海深仇,但为了百姓平安,最终还是选择以和为贵。至于我为什么嫁给燕池……”

  铁牛笑了笑,苍老的脸上带着慈爱温和的笑容:“人不指着情情爱爱活着。我喜欢话本子,他答应一辈子给我写,他写得挺好,我就答应了呗。当时,我爹和我妹都说我昏了头,连向来惯着我的阿韫也劝我冷静。我可冷静了。话本子里写了,等闲变却故人心,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丈夫会变心每天提心吊胆,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他知道他欠我所以对我有求必应,我仗着他欠我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日子多好!何况啊,当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康国迟早会改朝换代落到燕家手里。我嫁过来,燕家和谢家就会好好的。乖孙你看,你现在能和靖国皇帝做表兄弟,天下太平,多好。”

  燕绥恍然从梦中醒来,回味老祖宗说的话。

  在他以往的认知中,老祖宗是识字不多连读话本都很勉强的将门虎女,钟爱话本,没有高远的志向。但就是这样一位妇人,能彻悟天下为重的道理,超越小我的情爱,为维护天下稳定做贡献。

  燕绥感到羞愧。

  燕绥不仅是徐嘉式的爱人,更是陈国的君王,是陈国百姓所仰仗的天子,不思量怎么让国富民强,却为了情爱上的失意委顿在床榻间,实在愧对天下百姓。

  燕绥振作精神,用完膳便要去御书房批改积压的奏折,双顺耷拉着脸禀告:“陛下,你去冷宫看看吧。”

  “怎么了?”

  “永安王把自己关进冷宫,说一辈子不出来。”

  燕绥眉头一紧,带着双顺赶过去:“净芸中毒恢复才几天时间,朕让他在王府好好休息,他跑到冷宫做什么?”

  双顺心想,陛下怎么这么倒霉,负心汉和侄子轮番找事,就不能让陛下安生几天吗?好在这两天肚子里的小殿下懂事没有折腾陛下,男人和侄子都不可靠,还是亲生骨肉才贴心。

  双顺扁着嘴道:“谁知道呢……哎!”双顺突然一声惊呼,吓了燕绥一跳:“怎么了?”

  双顺环顾周围,低声道:“会不会是永安王知道陛下怀着龙裔,怕陛下容不下他,所以先给自己找了个归宿?”

  燕绥摇头:“不会的。”

  果然人要经事才会成长,从前的双顺是肯定想不到这一层的。会动脑是好事,但他防备得太过了。

  净芸是个聪明孩子,这是肯定的。燕绥听说了那天寿宴上,他磋磨孙英又自己认了张典为太傅之事。才十岁的孩子已经很会识人,只是锋芒太过,假以时日多加锻炼,净芸的才智能力不会低于其父。但这孩子是真的无心皇位,他没有对叔叔说谎,更没有以退为进。

  燕绥很快来到冷宫门前,却意外见到了徐嘉式。

  大病初愈的人脸上没有多少血色,身形也消瘦了许多,站着宛如一棵积雪的松树。

  相识三年,同床两年,如今见面,燕绥竟下意识退避,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徐嘉式先俯身一礼,语气平淡地喊了声:“陛下。”

  一如从前的称呼,如今却毫无情绪和温度。

  除却那三年的记忆,现在的燕绥于徐嘉式而言是骤然不明不白上位的陌生人,在他心中真正认可的皇帝,应当是此时冷宫里的燕植。

  燕绥把咬牙怒目的双顺往身后撇,稳着心绪点了点头:“摄政王身体大好了吧?今日怎么想到入宫?”

  徐嘉式也说不清为何。今日伺候永安王的太监来告诉他,说永安王把自己关进冷宫了,他便下意识进宫,进来才反应过来没递奏请却畅行无阻——他并不适应自己摄政王的身份。

  进了宫不需带路徐嘉式便了找到冷宫位置。

  站在冷宫门前,他开始清理思绪,燕绪已死,其子被封为永安王,好像是叫燕植……为什么自己对冷宫好像很熟悉?摄政王,他怎么就突然从周王世子变成了摄政王呢?

  父亲告诉他的说法是,三年前宦官作乱,皇帝与太子先后离世,他有靖难从龙之功所以成为陈国摄政王,而如今在位的皇帝则是高宗之子仁宗之弟燕绥。

  听见燕绥这个名字,徐嘉式心头便拧得生疼——大概是背上的伤口尚未愈合吧,他问:“为何兄终弟及,而不是子承父业?”

  老周王说不知道,这就要问仁宗了。

  仁宗已死,当然问不到答案。大概,当今世上,唯一知道答案的只有当今皇帝本人了。

  太子之子不但没有继承大统,如今还避居冷宫,当今陛下绝不简单。

  燕绥不喜欢徐嘉式那样满含考量的目光,残余不多的自尊让他做不到冲上去抱着已失忆的人嚎啕大哭,质问他为什么不要自己和孩子了。

  在陈国这个对断袖之事讳莫如深的地方,失忆的徐嘉式记不得被白头吟所牵绊的那两年,或许会对燕绥感到恶心,会认为男身怀孕的他是个怪物。

  人还是不要自取其辱。

  燕绥上前亲自去敲冷宫的门:“净芸,出来,皇叔有话跟你说。”

  燕绥一说话,徐嘉式又觉得心口疼了,那轻缓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比笃笃的敲门声更扣人心弦。他不自觉地想靠近,按着额角压制莫名的思绪,余光看见燕植打开门,一脸沉静道:“皇叔,你进来。”

  徐嘉式跟着也要上前,燕植将其拒之门外:“燕家家事,摄政王失忆就不必听了。”

  徐嘉式下意识看向燕绥,但燕绥没分给他视线。

  叔侄俩进了冷宫,关起门。

  看着青瓦乌檐断井颓垣,燕绥有种回家的感觉,再看已经到自己肩膀的侄子,恍如隔世。

  燕绥是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侄子。那时候五岁的燕植已经是个混世魔王,日常把师傅们弄得叫苦连天,把御膳房搞得天翻地覆,然而他父亲很宠儿子,旁人便也说不得什么。

  燕绥起初并不喜欢这个侄子。小家伙霸道无礼,根本不尊重突然冒出来的小叔叔,燕绥在他那很是受了些欺负,甚至怀疑这小家伙是受了他父亲的指使。

  但看着太子哥哥端方的仪态大度的言行,燕绥又骂自己小人之心。不怨哥哥让他在冷宫独自长到十五岁才接他出来,毕竟,是他害死了母后。若是易地而处,他做不到像哥哥那样宽容,或许会一辈子不认不祥的弟弟。

  后来,哥哥和父皇都死了。

  燕绥还未来得及成长便一下子成了家长,不仅要担负起治国的重任,还要将侄子抚养长大。

  那一年,燕绥才刚满十八岁,出冷宫才三年。

  哥哥死的那晚,先后见了燕植,燕绥和徐嘉式。当晚燕植默默看着父亲的尸体被移进灵柩,守灵时一声也不哭。燕绥怕孩子是吓坏了,找来太医,但燕植不肯让太医近身,直往燕绥怀里钻:“皇叔,我以后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嘶声哭出所有委屈,燕绥心都快碎了,轻抚侄子后背:“我……朕也是。净芸,你还有皇叔,皇叔会一辈子保护你。”

  时间过得真快啊。

  燕绥坐在冷宫自己曾经的寝殿内,这里床榻桌椅都收拾得很好。

  刚即位时,燕绥总梦见自己又回到这里,醒来之后觉得外面再权势惹眼都是虚妄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家的,所以让人时常收拾打理。后来每每受了委屈,燕绥也爱躲回冷宫,像受伤的小兽藏在黝黑的洞里舔舐伤口。

  和徐嘉式心意相通之后燕绥就没来过这里了。人活着总要有栖息自卫之处,于燕绥而言,从前是冷宫,然后是徐嘉式,现在……

  燕绥握住燕植手:“净芸,朕知道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你可能有些害怕,但有皇叔在呢。这皇位,交到你手上之前,朕一定会踏平所有荆棘坎坷,保证给你一个太平盛世。你有为君的智慧,你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燕植肉乎乎的小手与燕绥紧攥交握:“皇叔,你又瘦了……其实,我不是怕累,也不是怕死,我就是不能做皇帝。”

  燕植难得听见侄子如此老成正式的语气,不解:“那到底是为什么?”

  燕植抿着唇摇头:“我不能说。皇叔,总之我答应了我父亲,一辈子远离皇位,这也是……我母亲的遗愿。皇叔,我没什么本事,好吃懒做,但起码应该做个听父母话的孝顺孩子,皇叔你就成全我吧。”

  这是燕绥从未设想过的。

  哥哥不想让净芸做皇帝么?

  燕绥向来以为,当时哥哥将陈国托付给自己,纯粹因为净芸年幼。而燕绥自己也早就认定了徐嘉式,绝了子嗣的心思,从一开始便准备好待净芸成年就将皇位禅让给他。

  可是,他们父子二人竟然都不想再接回皇位。

  燕绥霎时间有种高处不胜寒,真正孤家寡人的感觉。

  是啊,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若不是皇权加身,燕绥早就像崔渐那样和心爱之人远走高飞了,怎会落到如今地步。

  燕绥揉揉燕植多肉的脸颊:“即便如此,净芸你又何必住到这里来?冷宫无人伺候,夏季又多蚊虫,看你这脸上咬的红疹。”

  燕植头一歪靠在燕绥肩上:“皇叔,你对我真好。我中毒醒来之后想了很多,我记起来,刚认识你的时候,老是欺负你,我真坏。”

  燕绥笑了笑:“哪有叔叔会和侄子计较的。那时你年纪小,朕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心眼小,说什么坏不坏的。现在我们净芸长大了,皇叔也不是当年的哭包了,我们都在往好处走。净芸,你是朕的亲人,我们一家人不说见外的话,来,跟朕出去。”

  燕绥牵起燕植的手要往外走,燕植却不肯:“皇叔,我推卸责任把社稷重担都扔给你,我没资格再享受那些荣华富贵了。我就在冷宫住着。既然皇叔能在这住十五年,我也能。何况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傻孩子,你和朕怎么能一样呢?”燕绥怜爱地看着忽然之间过分成熟的侄子,“你是父母心尖的宠儿,哥哥临终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若是他在天有灵知道你在冷宫受苦,也会心痛的。而朕……”燕绥垂头自嘲,“朕自己都觉得自己晦气,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好好的一家三口,因为朕都毁了。”

  燕植眼泪夺眶而出,环抱着燕绥大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皇叔,你是世上最好的人!不是因为你,不是的!”

  燕绥下意识地护住腹部,想顺势对燕植说自己有孕之事,但既怕吓着孩子又怕他多心以为是叔叔有了子嗣才轻视他,于是只是拍了拍侄子后背:“净芸孝顺皇叔,皇叔知道的。但是净芸啊,皇叔受过的苦你不必再受一遍,没有意义。你现在年纪还小,你要听父亲的话不继承皇位,朕不逼你。但你记住,若有一日你改了主意,朕随时可以让位。在那之前,朕同意让你继续做无忧无虑的永安王。现在可以跟朕出去了吧?”

  燕植抽噎着点头:“我可以出去,但是皇叔我不想待在京城了,你让我去永州吧。”

  “永州远离京城,就算你舍得皇叔,皇叔也不忍心你孤身一人受苦。”

  “那……那我就去吴州,去吴王爷爷那里。有他照顾我,皇叔就可以放心了。”

  “为什么都非要走呢?”燕绥叹息,“净芸啊,说句自私的话,皇叔真的舍不得你,你一走,皇叔一个人太孤独了。”

  “皇叔你还有——”燕植本来想说还有摄政王,但听说摄政王遇刺后失忆了,刚才看着也确实不似从前。

  燕植垂头,握着燕绥手:“皇叔,你是世上最好的人,会有人对你好的。我是真的不能在京城再待下去,我这几天总是梦到父亲母亲……皇叔,你让我走吧,逢年过节我回来陪你。”

  话说到这份上,燕绥知道是留不住了,便道:“既然如此,朕必须给你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还是去永州吧,带上张典做太傅。永州的州牧是你父亲的旧臣,很是忠正。吴王……吴王那边,朕会去书信,让他时常去永州看你。还得有军队人马保护才安全稳妥……”燕绥沉吟片刻,“朕派崔家与你同去永州。净芸,知道为什么是崔家吗?”

  燕植点头:“我听说薛槐攀诬摄政王刺杀皇叔的事了。薛家已经受到处置,而崔家是薛家亲家,皇叔迟迟没有发落,他们惴惴不安,这几天到处找门路求情,听说吴王也给皇叔递了好几封奏折。他们有兵权在手的人家,向来不是很安分,如今受牵连怕被问罪,老实了许多。皇叔借这个时机让他们保护我,他们必定会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尽全力护卫我的安全。”

  燕绥笑着牵起燕植手往外走:“净芸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头脑,不做皇帝真是陈国的损失。”

  燕植:“皇叔你就别逗我了。”

  眼看着来到冷宫门口,叔侄俩默契地停下。

  不知道开门以后,他还在不在。

  燕植看向燕绥:“皇叔,你以后怎么办?”

  燕绥仰头,看了看天:“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能治好呢。”

  燕植握拳道:“皇叔,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去永州,给皇叔你留意着漂亮姑娘……和郎君。皇叔这么好看又善良的人值得全天下人的喜爱。那家伙癞□□吃天鹅肉还不珍惜,居然敢忘了皇叔,皇叔别要他了!”

  燕绥「嗯」了一声,学着小孩子语气,道:“朕不要他了。”

  打开冷宫大门,徐嘉式果然还在,他落在燕植身上略带紧张的目光出卖了对故人之子的关怀。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摄政王啊,忘了燕绥,对燕绪还是记忆深刻。

  他喊了声陛下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下文。

  燕绥不想和他说话,招双顺回御书房:“让施张送永安王回府。双顺你陪朕回去拟旨。”

  双顺跟上,低声道:“陛下,刚才三泰来说,岱钦的乌云宝音王子请陛下这月十五观赏驯马。”说着回头看了眼徐嘉式,与之四目相对到底还是胆怯于是快速转头,“没邀请摄政王。”

  燕绥点头:“朕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徐+4你完了,你老婆不是恋爱脑了;

  情敌茶妹即将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