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第29章 离间

  六月初一。

  摄政王府巳时便已经门庭若市, 司礼监把王府布置得喜气盈盈,大气而不铺张。受邀的本国官员大多到场,礼官招待着客人, 寿星本人却一直没露面。

  徐嘉式在后宅看着给自己上夹板的裴良方:“是他伤的你?”

  裴良方手上一顿, 嗓子沙哑:“不是, 夜里黑没看清路自己摔的。”

  “你离了那叆叇连路都不会走了?平地能把腿摔断了,脖子上瘀痕也是摔的?”徐嘉式皱着眉, “今日王府人多混杂,本王顾不上你,这就让腾骧四卫送你回宫,他再怎么放肆也不敢闯宫——”

  “不是他!我说不是他!”裴良方使劲勒好夹板, 狠狠瞪徐嘉式两眼, “他还在靖国做钦差,没来陈国!”

  徐嘉式看着他许久, 叹一声:“何苦?”

  裴良方把受伤的腿固定好,往脖子上涂药, 整个过程手抖得不行,许久之后对徐嘉式说:“我先不回宫,今天寿宴之后我就给小皇帝落胎。你找可靠的太医照顾他小产后调理, 再帮我演场死遁的戏。”

  今日……

  今日是徐嘉式三十岁生辰, 却狠心要送走自己的孩子。

  徐嘉式闭了闭眼:“想好了?真要从此隐姓埋名,放弃你药王谷少主的身份?”

  “少说废话。”裴良方将昨夜听到的话还给对方。

  “好。那你先在此处休息,本王多调些得力的人在外守着你。”

  情关难过, 身在其中的人是听不进劝的。而且, 徐嘉式自身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 劝不动裴良方, 只能让他在王府后宅僻静处暂歇。

  三十岁这年生辰算是徐嘉式人生最跌宕的一天——

  先是收了心爱之人用心准备的礼物欢喜至极, 紧接着知道自己要当爹了,顾不上欣喜,理智告诉他不能留这个孩子。平复了半夜,自我安慰反正从前也没指望过子嗣,往后还是他和陛下相守一生,好不容易心绪稍稳,派去跟踪李桢探查使团的人回禀说靖国此来为的是联姻。

  联哪门子的姻!

  陈国凤印已经在他徐敛手中,靖国公主休想踏进陈国一步!

  宴会尚未正式开始,徐嘉式请六部尚书在花园凉亭中饮茶,试探性提起此事。

  孙英首先表示反对,他义正言辞道陛下和靖国皇帝是同辈表亲,怎可娶靖国公主自降辈分?

  实际他的心思,旁人都看得穿:他正奉皇命教永安王学习外交,这几日也算顺利,早已看准了想要永安王做孙女婿。

  皇帝如今未立皇后又无子嗣,永安王便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即便皇帝日后选了个和其母一样平民出身的,或者家世一般的女子做皇后,也不会动摇永安王的地位。

  但若是娶了靖国公主为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皇室联姻的血脉势必会得到靖国支持,继承大统。皇帝如今才二十岁,有了皇后,还愁生不出儿子吗?

  届时,有了嫡子,便没永安王什么事了。

  户部和工部尚书也认为不应和靖国联姻。理由是本来当今陛下就有谢家血脉,再亲上加亲,陈国便等于大半是谢家的了。国内安定不过两年,靖国公主嫁过来,势必会动乱朝政,或许靖国有借此逐步蚕食吞并陈国的野心,不可不防。

  兵部尚书装傻充愣不表态,只说一切依陛下心意,万一公主貌若无盐,陛下定然不喜欢。

  刑部尚书看了眼吏部尚书薛槐,薛槐咳嗽两声清嗓:“本官以为,陛下乃真龙天子,唯有真凤堪与之匹配。与其让福薄之人尸位素餐,何不强强联合?迎娶靖国公主诚然有风险,但总好过让平民百姓下等人勾杂皇家血脉。”

  徐嘉式沉声道:“薛大人此言影射高宗皇后,该当何罪?”

  “摄政王慎言!高宗皇后毓秀慧质,深堪国母之仪。下官可曾有半个字不敬皇后娘娘?倒是殿下你……”薛槐冷笑一声,目光透寒,“仁宗皇后的牌位至今未挪进太庙。不为皇家正名,摄政王怀的是什么心思?听说,前些日子京郊河中淘出一面石碑,上面写着——”

  “靖国、岱钦使者到!”垂花门处,四瑞一声高喝打断了薛槐之言。

  徐嘉式起身走到薛槐座位前:“刚喝了两口茶,薛大人就醉了。”

  “是么?”薛槐稳坐如山,“醉人才做醉事。摄政王自以为清醒,行事霸道只手遮天,却不知天外有天,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的到底只有陛下一人。恐怕醉的实际是殿下。”

  徐嘉式蔑然冷笑,一伸手捏碎了薛槐面前茶杯:“本王醉了么?今日是本王寿宴,醉也是应当。可薛大人若是醉了,恐怕就不知该如何体面回府了——江州刚从洪灾恢复,烧出的瓷器质量堪忧,薛大人见谅。本王还要招待使者,薛大人自便。”

  茶水淋淋沥沥滴了一身,碎瓷迸裂在脚边,薛槐脸色阴沉如水,眼看着徐嘉式离去,咬牙恨声道:“我倒要看你还能嚣张几时!陈国,终究还是不姓徐!”

  其余尚书装聋作哑,仿佛看不出两人势同水火,和稀泥道:“主人家待客繁忙,咱们少添麻烦,自己先到席面上坐着……司礼监张罗的宴席,一年也吃不上几次!”

  ——

  昨夜徐嘉式已经和李桢见过面了,彼此并不和睦。此时倒是第一次见岱钦主使乌云宝音,花花绿绿像个嫩毛孔雀。

  孔雀昂首阔步来到徐嘉式面前,行了个中原礼节:“早听闻陈国摄政王威严持重,于陈国陛下有亚父之恩,今日一见果然令小王心悦诚服。”

  徐嘉式本就看不惯他这一身奇装异服,几句蹩脚的官话更是没有一个字中听。

  亚父?

  蛮夷学了官方语言还是说不出人话。

  且不说徐嘉式辈分上比燕绥低,就论年龄,不过大了十岁便能做人亚父?更何况,徐嘉式本就舍不得而强舍皇帝腹中那孩子,哪听得「父」字?当时便想把花孔雀拔了毛扔出去,看在邦交礼仪上,硬生生凭着身为摄政王的修养气度压制了下来。

  乌云宝音见徐嘉式没有接话,又笑着道:“听说陛下骑射都是摄政王教授,到底摄政王年长许多,常年练习弓马更为娴熟。若陛下想短时精进,或许小王更有合适的方法可传。”

  若说先前所言还可当做是蛮夷不懂中原礼节,这一番话便是赤/裸裸的离间和挑衅了。

  徐嘉式年满三十,正是得力强健的年纪。陛下说他一把年纪那是情趣,从这花孔雀嘴里说出来便是言语冒犯。花孔雀笑着,难掩目光如鹰隼般狠厉与狡猾。

  但即使是孔雀变鹰,也是雏鹰,再狠也是只掀不起风浪的小鸟。

  “陛下的骑射就不劳烦殿下帮忙了。还未请教,王子今年几岁?”徐嘉式背手走近。

  乌云宝音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小王今年十八岁。”

  “哦,还未加冠。不对,草原上没有弱冠的说法。”虽然乌云宝音身量高大,但徐嘉式还是比他高出半头,徐嘉式抬手拍了拍乌云宝音满结发辫的脑袋,“在中原,未成人的孩子赴宴总要大人领着。王子如此独立,本王实在欣慰。”

  孩……孩子?

  乌云宝音无论如何也绷不住笑意了。在草原上,像他这样年纪的人,早已猎杀过无数次雄狮野牛,心思用在女人身上的连崽子也不知生了多少了。

  这该死的摄政王竟敢称他为孩子?

  徐嘉式冷然绕过他,扬手吩咐:“好生招待使团饮食。给小王子准备牛羊奶,不必煮沸加糖放勺子,毕竟王子殿下都十八岁了。”

  乌云宝音看着徐嘉式背影,双手攥拳,幽幽的眸子涨得发红。手下询问的目光投来,他迟疑着没有回应,忽听见有太监高声道:“陛下驾临!”

  乌云宝音快步上前,众人跪地迎驾时,他右手按于左胸,俯身道:“小王以为中原君臣有序,陛下竟如此体爱臣下,亲自驾临臣下宴会。原来摄政王生辰宴会如此隆重,简直等同帝王规格,是为迎接陛下之驾,小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徐嘉式早已上前扶住了正下轿辇的燕绥后腰,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燕绥在背后短促地握了握他手便分开。

  燕绥听乌云宝音这一番话觉得阴阳怪气不太对劲,随口敷衍了个「嗯」,接着道:“众卿平身。今日摄政王生辰宴请各位,只分主客不拘官阶,大家入座开席就是,务必尽兴而归。”

  就一声「嗯」?

  小皇帝难道听不出来话里意指摄政王僭越欺君?不,小皇帝聪慧,他一定懂!乌云宝音想,小皇帝竟然忍气吞声到了这样地步,重压之下必生强怨,他一定会深深感谢救他于摄政王淫威压迫之人。

  眼看着燕绥在前,徐嘉式在其后半步,手下再次目光示意时,乌云宝音目光沉沉点头,用草原语言低声道:“按计划办。”

  ——

  皇帝驾临,宴会也就正式开始。

  燕绥自然坐了上位,徐嘉式坐在离他右边很近稍次的位置。燕植近日一直跟着孙英,今日也赴宴,此时坐了燕绥左边与徐嘉式并排的位子。

  三人坐于上位,各自面前摆有食案。几步之外才是靖国、岱钦使团与陈国文武官员,分两列就座。

  燕绥落座发现徐嘉式目光在席面上探寻,低声问:“还有谁没到吗?”

  该到的人自然是还没到齐,徐嘉式想,果然父亲还是怨他背弃徐家,但此时这点遗憾都已经无足轻重了,自己也不是称职的父亲。

  徐嘉式在找谢璚。混在使团里那位靖国四皇子是极不稳定的潜在危险,必须尽早控制。

  于私,徐嘉式不能让他伤害裴良方这个朋友;于公,堂堂一国皇子未经国书投名而潜入我国,实在是挑衅践踏国威。

  但一眼扫过去,徐嘉式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摇头道:“没有,今日人多事杂,陛下坐一会就回宫吧,臣晚些再进宫陪陛下。”

  燕绥道:“至少到宴会结束。朕若是提前走了,旁人又要猜疑我们不合。”

  “那也无妨,君臣一心更让有些人睡不着。”

  两人在高位上低声交谈,燕植只顾着吃根本不往他们这边看,旁人离得远自然也是听不见的。

  到了时辰,燕绥祝词以作开场,道:“摄政王为陈国鞠躬尽瘁,忠君爱国,朕敬摄政王一杯,祝卿长命康健。”

  燕绥举杯饮尽,却发现杯中酒换成了水,回座时低声道:“摄政王好小气啊,连酒都舍不得请朕喝。”

  徐嘉式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燕绥腹部,心下怅然,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臣家徒四壁,只请得起陛下喝水。陛下现在嫌弃也来不及了。”

  燕绥忍俊不禁,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徐嘉式笑意带着疲累。或许是三十而立,心境格外不同吧。

  各方祝寿之后,歌舞上场,酒菜也都上齐,宾客都各自动筷用膳。

  燕绥本来没什么胃口,但看着桌上有鱼,想到上次和徐嘉式一起钓鱼才逐渐互通心意,还是愿意吃两口。

  因为上次在宝峰寺的教训,为皇帝试菜验毒更为严格,即使今日的席面都是司礼监操持,也没有掉以轻心。

  为表君臣有别,皇帝和永安王桌上是清蒸鲈鱼,而大臣们吃的则是糖醋鲤鱼。燕植不喜欢太清淡的味道,缠着燕绥想要换一盘鲤鱼,燕绥让他别胡闹,底下大臣们都看着呢。

  小胖子不依不饶,非要吃糖醋鱼,徐嘉式便从桌下把自己那份顺给了他:“吃吧殿下,别让旁人看见。”

  “好哎!谢谢摄政王!”小胖子笑得谄媚,把鲈鱼同样推过去,“摄政王你吃鲈鱼。你和皇叔口味一样能吃清淡的,鲈鱼也很好吃的!”

  徐嘉式看着燕植粉嘟嘟嫩生生的脸,忍不住想,他和陛下的孩子和燕植是堂兄弟,会长得像吗?陛下那么好看,生的孩儿当然也是粉雕玉琢的宝贝……

  不能想了,越想越舍不得。

  皇帝用膳是不用自己夹菜进碗的,布菜的内监小心扒着鱼腹最饱满鲜嫩的位置,筷子探过去,内监手略顿了顿,从鱼腹扒出一样可疑物件,赶忙放下筷子跪地向皇帝道:“陛下您看!”

  燕绥微微侧身目光示意双顺,双顺上前拿了,擦拭一番递上来,竟然是一小卷帛书。

  歌舞不知何时换场了,席下众人都注意到上位的动静,纷纷投来目光。

  双顺展开帛书,燕绥定睛从斑斑油渍中看出四个大字——

  徐康再继;

  徐嘉式比燕绥先变了脸色,他挑开面前那盘鲈鱼,鱼腹中也有同样的东西。

  康是徐家从前的国号,徐康再继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而换了鲤鱼的永安王还毫无察觉,自己埋头挑刺吃得起劲。

  底下人不知道帛书上写着什么,但歌舞已经暂停了,因此显得醉酒的刑部尚书音量略高:“这鲤鱼甚是鲜嫩可口……不愧是摄政王府里的菜色……听闻前些日,京郊河中淘出一块刻有不祥诅咒的石碑……这样好吃的鱼应当不是那条河里捕的?大吉大利……”

  燕绥闻言心头一震,半月前传闻河出石碑,徐嘉式亲自调查后却告诉他说是某个倒霉人家的祖坟被冲了。

  其实,石碑上也是「徐康再继」四个字吧?

  燕绥余光中瞥见徐嘉式皱眉欲言又止,不动声色拍开他从桌下伸来的手,拿过帛书攥进手心,朗声对众人道:“接着奏乐继续歌舞。今日河灵献瑞,腹书吉兆,我大陈必将国泰民安,国祚绵长!”

  话音落地,众人寂静片刻便举杯山呼「陛下万岁」「大陈万岁」。

  靖国和岱钦使者坐在席上,默然对望一眼。

  燕绥又坐了一会,才说还要回宫批改奏折,让各位臣工继续饮食,无需拘礼务必尽兴。

  燕绥起身,徐嘉式也紧跟着离席,在场便是永安王燕植地位最高了。

  有大臣饮多了酒,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永安王殿下近日同孙大人学习邦交礼仪,可算得有师生之谊。殿下与使团接洽颇显我大陈风范,孙大人居功甚伟啊!”

  孙英捋着胡须大笑:“殿下天资聪颖,触类旁通,老夫岂敢居功?”

  燕植嘴上糊了一圈糖醋,听见有人谈到自己,抬眼看底下,一脸茫然。

  谈笑声中,靖国使团这边,副使低声对李桢道:“吾皇最年幼的公主倒是与永安王同辈又同龄。”

  方才鱼腹中书一事,燕绥没有当场发作,在场这些人精都对他刮目相看。心道小皇帝城府颇深羽翼渐丰,虽然眼下潜龙勿用,而假以时日必是飞龙在天。于靖国皇帝而言,老实贪吃的永安王更适合做女婿。

  李桢目光快速扫过席上众人,摇头:“慎言。”

  那醉酒的大臣还和孙尚书一唱一和,很快便说到,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终究是没有太多精力亲自教导永安王,还是需要给殿下请一位专职太傅。

  ——至于太傅人选……在场没有一个比孙英仰面捋胡须捋得更勤的了。

  燕植不接话,直到把鱼吃得只剩下个骨架,擦嘴,摸了把桌上剪切炙脍的剪子,起身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向孙英:“如果要认孙大人做师傅,是否要敬一盏拜师茶?”

  孙老尚书笑得见牙不见眼:“殿下实在折煞老臣了,若有幸——”

  话未说完便成了惊呼,孙英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颌便凉飕飕的,摸上去哪还有长须,只有扎手的短茬。

  “殿下!”看着燕植一手剪刀,一手扬起白须,老尚书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这可是养了十年的美髯啊!

  “别急,孙大人。”燕植转身向席面上,“谁有火折子?”

  众人呆若木鸡,青天白日,谁赴宴带着火折子。

  席尾的张典举手:“臣有。”且贴心地快步送了上来。

  燕植点点头,凑在火折子上点了胡须,残渣落在茶盏里。他微微欠身递向对面:“孙师傅,请喝茶吧?”

  孙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嗐,原汤化原食,这个道理孙大人都不懂。看来孙大人和本王没有师徒缘分了。”燕植撇撇嘴,扔了茶盏,转头面对言笑晏晏的张典,“你为什么来摄政王生辰宴还带火折子?”

  张典从容道:“臣是老饕,听说今日有草原来的上好牛羊肉,腥膻肉食需烤炙后及时入口滋味才美,因此臣随身带着火具。”

  燕植满意地点头:“大人博学,可愿做本王的师傅?”

  张典一揖:“谢殿下抬爱!”

  其他大臣们此时才回过神来,以张典官职低微为由阻挠,燕植听得不耐烦:“哪里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本王亲自去跟皇叔说!”说罢小跑着钻进王府后院,直奔厨房去了。

  说是找陛下,谁都知道他是找吃的去了。

  众人望着圆滚滚的背影直摇头,如此顽劣无礼胸无大志,不堪大业难继正统啊!

  然而众大臣和燕植都不知道,燕绥确实还没离开王府回宫,他去了厨房。徐嘉式屏退了闲杂人等紧跟着进去,留下双顺和四瑞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看门。

  双顺贴着门框也听不清里面说什么,心里急如油煎。再看对面四瑞,微微讶异之后很快气定神闲下来。

  完了,今日陛下和自己主仆两人得吃大亏。双顺暗中思量,陛下肯定是打不过摄政王的。自己么,大概可以和四瑞斗上几个回合,撂倒他,再冲进去抱住摄政王腿,好让陛下抓紧时间赶紧跑……

  双顺正要撸胳膊挽袖子,却见永安王颠颠地跑来,像见到救星似的,一把抓过来用了吃奶的劲往厨房扔:“殿下!陛下就在里面呢!”

  “我就知道皇叔也馋,跑出来偷吃!”敦实的小胖子几乎直接撞开了厨房门,扬着红扑扑笑脸喊皇叔,“给我留——”

  厨房内,燕绥攀着徐嘉式肩头刚结束一个缠绵的吻,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朕此生对你的疑心只在以为你喜欢哥哥不要朕,旁的,再没有了。”

  小胖子的一声皇叔成功让现场静止,双顺看着厨房内呆若木鸡。四瑞翻了个白眼,呵。

  作者有话说:

  three:双顺你个弟弟,哥这双眼看透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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