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掉马后我嫁了九千岁>第69章 

  颜怀隐将侍女打晕, 在塌上安置好,转身出了相府。

  他没有再停留,直接回了府上。

  所有人都已经睡了, 只有他屋子中点着灯,颜怀隐推门进屋,果然看到江敛坐在床上。

  他在树枝上蹲了大半夜,摘了面具后冻得耳尖都是红的, 晕开在素白的脸上格外显眼。江敛拿了汤婆子给他暖,颜怀隐嫌痒,要躲,却实在没了力气,只能任江敛为所欲为。

  江敛环着他,像环着只疲惫的猫。

  “要再不回来, ”江敛捏着他的脸,格外小心地拿汤婆子覆在他耳朵上,“我就要让锦衣卫围了相府了。”

  若不是颜怀隐不让他去, 他哪里肯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他。

  汤婆子将冷意赶走, 可又给薄红洇上了一层更深的暖红, 颜怀隐听到他这话侧目去看他, 眼尾处的润红勾得人心痒,像红梅残雪覆在眼角,被他暖成了含着香的水。

  实在是活色生香。

  “胡说。”颜怀隐将汤婆子从江敛手中接过来, 大致将在相府的事给他讲了讲。

  “所以说刘卿云的儿子早在八年前死了?”江敛轻声道。

  “嗯,”颜怀隐手指屈起, 冰凉指尖拢着汤婆子, “刘卿云见了顾还山, 出面荐举顾还山去北疆, 北疆局势正乱,他是想往北疆安插一只眼。”

  只有顾还山一门心思,还以为刘卿云真是对后辈生了提携之意。

  “到底是一只眼,还是和北疆呼应的一把剑,”江敛伸手将颜怀隐手背拢在掌心里,“只看刘卿云和突厥勾结到哪种地步了。”

  “勾结之事还没定论,但刘卿云决计不是表面那么纯善。他见了顾还山之后,又见了齐瓒,”颜怀隐笑了笑,“这是想将北疆和朝华城都捏在掌心里。”

  南阳侯府没了,其他贵勋不成气候,朝中唯有他一根肱骨,若想掌权,不出十年,就又是一个南阳侯府。

  好一个左相。

  “如果不出意外,拿捏了左相后,”掌心中暖意足了,颜怀隐将手从江敛掌心中抽了出来,长睫下的眸子堆了点笑意,“他就该对你动手了。”

  “清臣对宦奸,”颜怀隐悠悠道,“九千岁,胜算不大啊。”

  江敛听到这话后,将汤婆子放到床头边的案几上,手顺着颜怀隐的耳尖一路往下去,却是问道:“见到顾还山了?”

  “嗯......”颜怀隐这么答着,突然顿了顿。他想明白什么似的,鼻尖动了动,问道,“噫,怎么一股子醋味?”

  “你知道顾还山对你的情意?”江敛听见他的调笑,伸手扣开他的手指,两人十指交缠,被他慢慢攥紧。

  “他一见到我就脸红,哪里不知道,”颜怀隐被他缠的有些热,歪着头想躲一躲,“但情爱最虚假,我不太信这些。”

  只有江敛是个意外罢了。

  他一转头,脖颈就全露在了江敛眼前,他今日将发都束起来了,干净莹白的颈子被灯光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瞧着盈盈润润的,像汪玉。

  江敛舌尖抵了抵齿,咬了上去:“嗯,我吃醋了。”

  软帘放下,颜怀隐手臂攀着江敛宽挺的背,刺激太盛又没力气,在他怀里颤的厉害。

  ——

  “青云,你与我好好说说,”刘卿云看了眼站在下面的丫鬟,温声问道,“昨夜挟持你的那人,约莫着能有多高,可以回想起来吗?”

  青云站在那里,垂着头细细道:“回老爷,那人个子是高的,奴婢才到他肩膀处。他人清瘦,手指细长,却也是男人的手,声音听着估计是个年轻的。”

  管家站在旁边,听她这么说,焦急道:“你...你这说的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嘛!”

  “莫吓她  ,”刘卿云放下了手中的信,声音温和,“她一个姑娘家,那种情况,能回忆起这么多,已然是了不起的了。”

  他这么说着,青云在下面哽咽了一声,双眼霎时间蓄满了泪。

  她是公子的暖床丫鬟,公子十二年前离开朝华城时,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时老爷还只是一个抄书的小官,人微言轻,就这么寻了几年后,渐渐放弃。

  公子在离开后的第四年回来了,匆匆进府给老爷磕了个头便又走了,第二日就传来了他死了的消息。

  他死前青云没有动离开的心思,死后更是死了心,并非是情意深,只是没去处。

  老爷心善,待她很好。念在往日稀薄的情分上,只让她守着公子的空房,平日里打扫打扫罢了,哪里会想到遇见昨晚的事。

  如今被说出委屈,青云更是忍不住,当场落下来泪。

  “下去吧,”刘卿云见她流泪,一声叹息,“从今往后你也别守在林儿屋中了,城外翠微山道观的主持师太与我是旧相识,你若愿意,过两日上山,今后跟了她罢。”

  他话说完,青云顿了顿,顿时泪如雨下,连忙跪下磕头,哽咽道:“回老爷,奴婢愿意,愿意的......”

  “我愿意不愿意有什么用?我自然是愿意你守在门前,可还不是要看屋里那个。”许志屋檐下缩着脑袋,抬头去看坐在不远处树枝上的连轻,惊叹道,“你不冷啊?”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三天里只要连轻一靠近房间,陈英就又哭又闹,害怕极了他。

  她身边又离不了人,没有办法,三天来于是只有许志坐门口看着她。

  连轻搓了搓鼻子,抱臂在树上坐的端端正正,一瞬不瞬盯着陈英屋子紧闭的窗户,闻言道:“先生去屋里睡一觉吧,今晚有我这里看着就行。”

  许志裹紧了身上的袄,刚要拒绝,喉咙一痒,就是一阵低低的咳嗽。

  他一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猛的一来这没人的郊外,从第二天就开始断断续续地烧了起来。

  连轻听见后低下头来,看他这样子皱了皱眉:“ 先生去吧,今夜大雪,方圆又无人,我不靠近,依旧能在这里看好。先生去睡一觉,病早日好,以后才更有力气。”

  许志想了想也是,哎了一声,从门槛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落的雪,对连轻道:“那麻烦你今晚了。”

  “不麻烦,”连轻听见他这话,想了想,手伸进怀里,从衣裳最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从树上扔给了许志,声音扬了扬,“先生接好。”

  那东西被他捂得温热,许志伸手接过来一看,才看清是个小酒壶,他一扬眉毛:“好小子,你还带了酒。”

  “给主子办事时不喝酒,”连轻顶着满头的雪,笑道,“先生打开闻闻。”

  许志拿冻僵的手拧出酒壶塞子,一股热辣的姜味顿时扑面而来,漫天的雪里闻的人心头一暖。

  是满满一酒壶的姜汤。

  许志抬头,就见连轻朝自己傻笑,颇为得意地道:“我嫂子熬的,我哥让我带上,现在就剩这么点了,先生拿去喝,喝完保准出汗,汗一出,烧就退了。”

  许志顿了顿,到底嘴馋,将酒壶往怀里一揣,对连轻道:“谢了,你哥对你挺好。”

  连轻摸摸头,骄傲道:“我哥我嫂子疼我。”

  城外两人的话走不出多远,就消弭在了能将空气都冻凝的风雪里,而城内,年关将至,正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承德帝爱奢华,每年过年都要金贵热闹的,礼部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为大年三十做准备。随着礼部的准备,厚雪一下,依稀有了点来年丰收的意思,宫中各妃嫔也开始给宫外娘家送节礼了。

  一时间宫门口人来人往车马簇簇,颜怀隐的府上竟也收到了两份节礼。

  一份是周贵妃的,颜怀隐是太子少傅,周贵妃是齐瓒生母,自然备了一份厚礼送来,颜怀隐客气收下,而另一份,则是皇后的。

  萧如碧往年从不往宫外送年礼,今年竟然给宫外叫得上名字的官员每家送了一份,来给颜怀隐府上送礼的小太监是江洋。

  等颜怀隐跪下谢完皇后赏赐后,小江公公连忙眉开眼笑地将他扶了起来:“节礼都在这了,奴才让他们与府上的人清点入库,只有这个,皇后娘娘说千万让奴才亲自交到您手里。”

  颜怀隐接了他手中锦绸包起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笑着问道:“怎么来的是小江公公?”

  “皇后娘娘宫中没有掌事公公,”江洋眉眼羞涩,谦虚道,“许是奴才办事稳妥,惹人器重罢。”

  颜怀隐嗯了一声,温声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小江公公年少有为,不可多得。”

  江洋被一句年少有为夸的晕晕乎乎,挺着腰杆子翘着尾巴出了颜怀隐府门。

  等他走了,颜怀隐才打开绣着素花的锦绸,锦绸里面是一个黑色盒子,打开盒子,颜怀隐怔了怔。

  黑色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束发用的冠。

  颜怀隐认得这个冠,这是他少时,颜晚晴准备在他加冠礼时送他的束发冠,錾刻的银子,上面细细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是颜晚晴一笔笔刻成的。

  兜兜转转,本以为丢了的东西,又被萧如碧送回到了他手上。

  颜怀隐垂着眸看了许久,将它仔仔细细放进了柜子里。

  他刚关上柜子的门,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嚣,紧接着,连轻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主子,不好了!”

  颜怀隐听见他这话,立时开了门,就看到连轻跪在外面,身旁是一脸惨白的许志。

  见到两人这样,颜怀隐脸色没变,说出的话却冷静又温和:“怎么了?慢慢说。”

  哪里还用慢慢说,连轻吐出一口浊气,红着眼道:“主子,陈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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