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掉马后我嫁了九千岁>第65章 

  江敛睁开眼, 首先看见的是一缕垂在他眼前的发丝。

  他顺着发丝朝上瞧去,就看见坐在床上倚着床柱,正垂眸看着手中宣纸的颜怀隐。

  他发未束, 流水般的顺着消瘦脊背淌下来,发梢便有些乱的摊在江敛眼前。

  因屋中足够暖和,颜怀隐也就未穿其他衣裳,身上只套了件昨夜荒唐过之后, 江敛给他换上的干净亵衣。素雅的床笫间只有黑白两色,连颜怀隐放在被褥上的宣纸都是黑白交织的利落字迹。

  这在冬日清晨人容易让人产生煨贴的安心。安心到江敛一时觉得是在梦中。

  颜怀隐正低着头看手中的信件,江敛的视线往上移了移,一抬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半隐在柔软发丝中。

  江敛这么看着, 撑起身子,手痒的就要去捏颜怀隐的下巴,却被颜怀隐仰了仰头, 躲了过去。

  他弯了弯眼, 斜着眸去看江敛落空了的手:“老实点。”

  江敛听见他这话, 反而手臂一伸, 搭在了颜怀隐腰上。

  他这么一搭,半坐起来,手臂往回一拉, 颜怀隐就这么又落进了他怀里。

  动作间,两人之间的宣纸纷纷往床下落, 浮尘被惊扰, 窗外的麻雀也知趣, 叫声穿过窗棂格子, 成了这个新鲜清晨中的第一缕生动。

  “难受么?”江敛搂住他,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拿手用了最合适的力道,去缓缓揉着颜怀隐的腰。

  颜怀隐被他抱着,也不反抗,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去看手中的宣纸,声调都是懒散的:“还行。”

  江敛就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有点烫。

  “有点烧,”他道,“我让戴叔道给你熬点退烧的药来。”

  颜怀隐腰际被他揉的一片酸/软,拉着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放了下来,笑道:“不用,戴叔道早上给我送过药了,含着退烧安神的作用。”

  他还有些困,眼皮发沉,声音中含了些怠倦:“九千岁下次克制点就行了。”

  听到他说克制,江敛低头,顺着他有些散的衣襟看过去,就看见他锁骨处的一片青紫。

  上面颈子间也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江敛这才罕见的有些心虚......昨夜确实有些过分了。

  好在颜怀隐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他伸手将散在床上的宣纸捡了起来,摊给江敛去看:“你看,柳尚青婚事前连轻给我送来的。”

  江敛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垂眸扫了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突厥的消息?”

  “是,”颜怀隐便继续道:“突厥屠了一镇后皇帝震怒,加上赤军到了边关已经一段时间,应当适应了过来,所以突厥安静了一段时间。可五日前,他们又夜袭了一镇,被赤军发现后,没有过多纠缠,就真没退了。”

  颜怀隐总结道:“有些奇怪。”

  若是想和大齐谈条件,应该面对赤军丝毫不让,这才能让承德帝感受到突厥的威胁。赤军一发现就退了,实在是莫名其妙的战术。

  颜怀隐说完,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他抬眼去看江敛,就见江敛盯着他。

  “怎么了?”颜怀隐放下手中的宣纸,去碰了碰他的额间,“你也烧了么?”

  然后就被江敛拉住了手腕。

  江敛握着他的手腕,指腹轻轻磨了磨他的手腕内侧,说出口的话声音低沉:“下次可以是什么时候?”

  颜怀隐:“......”

  天天脑子里想些什么?

  “九千岁再这么问,”颜怀隐淡淡地弯了弯眼,“就没有下次了。”

  江敛这才不甘心的作罢,他轻声道:“我派人去北边一趟,探探底。”

  “也行。”鹤羽军刚回帝都没多久,还未休整过来,颜怀隐暂且不欲用他们。江敛人手充足,派人去是最合适的,“既然这样,我等会回去就给连轻说,让他暂且放下突厥的事,去办别的事了。”

  颜怀隐伸手摸了摸江敛的脸颊,眉眼含笑:“此事就交于九千岁了。”

  江敛偏头顺势去吻他的手腕,抓住重点:“现在就要回去,下午回去不行么?”

  颜怀隐笑道:“已经是下午了,我妹妹一个人在府中,我也不太放心。”

  江敛折腾他到近乎清晨,他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了。

  他颈子间都是吻痕,好在外面下着雪,江敛趁机给他套了一层又一层,遮住他身上放纵的痕迹,才放他离开。

  “我去宫中一趟,”千岁府回廊的屋檐下,他低声道,“晚上可以去找你么?”

  颜怀隐空荡荡的颈子被大氅雪白的毛遮住,眉目也都隐在大氅的帽子中。屋外下着雪,他抬了抬撑着的油纸伞,握着伞柄的指骨莹润。

  颜怀隐笑道:“九千岁,自古奸臣都喜权势,风花雪月之事做多了,恐失了奸宦之威。”

  “嗯,”江敛听着他讲,又塞进他手里一个暖炉子,“晚上去时,新水河旁边有一家糍粑团子听说不错,我给你带些,记得给我留盏灯,知道了么?”

  “不必多亮,能看清你的府门就好,”他将颜怀隐发上的雪扫掉,声音有了点笑意,向来阴冷的声音中风雪中也含了些暖意,“朝华城这么大,我只半夜偷偷往你府中去,万望殿下莫告诉别人。”

  ——

  颜怀隐回到府中时,颜岫青和许志都不在。

  他回去后没有过多久,刚和连轻交代了几句话,颜岫青就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灯回来了。那花灯是个兔子模样,将近有半个缸那么大,颜岫青只能抱在怀里,走一步晃两步。

  她身后,跟这个同样姿势的许志,许先生怀中的花灯倒没有那么大,只胜在数量多,七八个挂在身上,活脱脱将他挂成一个人模人样的灯笼杆子。

  颜怀隐见了笑道:“这是准备将它当石狮子,放在府门前镇宅的么? ”

  “哥!”颜岫青见了他,先是欢欢喜喜地喊了声哥,听了颜怀隐的话,又一翻白眼,“这玩意儿可不是我弄过来的。”

  她一指许志:“他跟着我上街,走到街口,见到人家小姑娘可怜,穿的又薄,说卖不出花灯就没银子和老爹老母过冬了。可如今离元宵还远得很,哪里卖得出去,许先生一听就走不动道了,非要掏银子买人家的花灯。”

  颜岫青笑嘻嘻地道:“我看他心善,就帮他拿了些。”

  “姑奶奶,您是我姑奶奶!”许志一抹脑门上大冬天生出来的汗,眉开眼笑的,拍马屁道,“哪是小的心善,是您心善。”

  颜岫青一路跟在颜怀隐身侧,被困在了西北八年,没体会过有家是什么滋味,如今在朝华城安了家,心中不知道怎么欢喜,一心扑在布置小院子上。

  颜怀隐并不拘着她,只让许志跟着她,两人整日往街上跑去。

  “不说这个了,”颜岫青上前抱着颜怀隐的胳膊,露出个很乖巧的笑来,“我有事想和哥哥说。”

  她一露出这个笑来就没好事,但颜怀隐还是让连轻和长满兔子花灯的许志退了出去,待屋子中只剩下两人了,颜怀隐看着颜岫青,笑道:“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没人了,颜岫青倒不拐弯抹角了,她笑嘻嘻道:“哥,我想去北疆。”

  颜怀隐拿茶杯的手顿住了。

  他抬眸望过去,看着颜岫青,良久才道:“北疆有突厥,你知道吗?”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要去,”颜岫青道,“突厥进犯,承德帝只派了一个赤军过去,帝都靠不住,北疆十二城联合了起来抵抗突厥,牵头的是个女子,她组了一支娘子军。”

  “兄长,”颜岫青目光亮晶晶的,“我还从未见过有女人上战场。”

  像传奇话本里的那样。

  颜怀隐静静地听着她说,等颜岫青安静下来后,他才道:“你如今虚岁才十四岁。”

  是个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一夜不见都不放心的年纪。

  “在西北时,兄长为了让我读书,有些书买不来,你就在纸上默出来,一句一句教我背,”颜岫青蹲在他身旁,仰着头道,“兄长教我诗书,将药省下来给我喝,让我明事理,开眼界。”

  颜岫青拽了拽他垂在身侧的广袖:“我想不是让我在朝华城逛街用的。”

  颜怀隐垂眸,看着面前声音笃定的她,没有说话。

  颜岫青顿了顿,拉住颜怀隐的手晃了晃,低声道:“哥哥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保护娘亲了是吗?”

  颜怀隐抬了抬眉:“谁告诉你的?”

  “姑姑,”颜岫青轻轻道,“如今女子也可以上战场了,我也想十五岁的时候可以护住兄长。”

  这八年来,她并非看不到颜怀隐所做的,也不是不知道颜怀隐的身体状况。

  良久后,颜怀隐摸了摸她的头。他看着颜岫青道:“妹妹,我很高兴你有野心。”

  世上有野心的多是男人,女子多被规训成良顺,颜岫青是个有野心的姑娘,颜怀隐很高兴看见这一点。

  他温声道:“可去北疆之事并非儿戏,你给我点时间,让哥哥好好想想好吗?”

  颜岫青也没想他一下就答应,所以乖乖地嗯了一声:“那兄长别想太久哦。”

  颜怀隐刚想回答她的话,连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主子,外面有人求见。”

  等许志带着人进了院子后,颜怀隐看着院中的人,没有说话。

  还是陈英先开了口,她赤红着双眼,生着冻疮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颜先生大义凛然,让我父亲落得个问斩的下场,那么先如今朝华城内有人杀我幼弟,勾结突厥,意欲叛国。”

  她眸中都是凶狠的光,死死盯着颜怀隐,嘲讽道:“先生高义,这不知道这事管不管?”

  颜怀隐站在檐下与她对峙,闻言温声笑道:“陈姑娘不如说说朝华城中的这人是谁?”

  陈英平复着心中的怨气,良久咬牙切齿地吐出了那三个字:“刘、卿、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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