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第87章 奇事

  云哥儿身上伤势看起来很重, 但好在没伤及筋骨,静养起来也很快。

  苏凌把他安置在私苑里,平时还有一个小厮哥儿洗衣做饭, 这让云哥儿十分不安。

  不过苏凌给他丢了一本药册子, 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说他出差回来要考察内容。

  云哥儿原本还觉得养伤有人伺候不自在,这下领了艰巨任务, 完全没有心思想别的, 一心埋头看书。

  第二天苏凌带着钱悠出发了。

  他看着三十几号打手混在十几辆车夫里,才知道苏刈为什么一定要他带着钱悠出差。

  这出门架势, 钱悠可不就是活的吉祥物。

  钱家主正一脸不舍满含担忧地叮嘱钱悠不要乱跑。

  “出门一定要多带些人, 遇见事情就找苏凌商量, 不能自己意气用事。”

  钱悠听得烦了。她是去做事的, 她爹说的好像她不务正业出去游玩似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余光中苏凌一直在张望,应该是在等苏刈吧。

  半晌后,钱悠终于没忍住,“爹, 你有那么闲吗, 我要赶路了。”

  这声迟来的爹,叫的钱家主差点没绷住,眼里含着泪花, 连连点头笑呵呵道去吧。

  他看着宝贝女儿朝苏凌走去, 抬头望天憋回眼泪。

  这一天很平常灰雾蒙蒙的,但是这声爹让他觉得天光亮的刺眼, 铭心刻骨。

  臭丫头, 他哪闲了, 本来忙得不可开交,苏刈还给他找事情做。

  不过他从苏刈身上也学到了点,一味的庇护遮风挡雨,不如护着人自己成长。

  现在钱悠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欢快鲜活的样子,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钱悠走近马车,见苏凌还在四处张望等人,便自己先进马车里。

  不过她刚坐下,苏凌就回了马车里,叫车夫赶路。

  “不等了吗?”钱悠看着苏凌脸上未收尽的失落神色,开口道。

  苏凌摇头,“不能再耽误出发时辰了,不然咱们天黑前赶不到落脚点的酒楼。”

  车厢里的帘子晃动,车轱辘滚动,不一会儿就驶出了青石城门。

  钱悠几乎很少出城,怀里抱着汤婆子,一路哼着小曲时不时撩开厚重的帘子看窗外景色。

  这两马车是钱府准备的,里面铺着羊皮毯子,置有火炉书案,透一点风进来吹散了昏昏欲睡的闷热。

  苏凌一上车就捧着书看,神情蹙眉认真,还时不时拿着笔在册子上做笔记。

  钱悠百无聊赖撑着脸,看着苏凌这样子显得她好像很游手好闲。

  她突然把帘子掀开了点,惊呼道,“苏凌,后面有人,好像苏刈追来了。”

  苏凌立马丢下手里的书和笔,起身太猛头差点顶在车盖横梁上了。

  “哈哈哈哈。”

  钱悠眨眼笑得戏虐,撩起的帘缝已经放下来了。

  “你不是看得十分认真专注嘛。”

  “一听见苏刈那眉头染笑,瞬间变脸啊。”

  苏凌立马僵在原地,而后坐下懒得理她,自己又拿着书看。

  钱悠见苏凌还是不和她说话,眼里有些落寞和烦闷。

  苏凌这脾气比她还大,她都开口示好了,还不理她。

  钱悠头靠着车轩,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帘子,明明暗暗的影响看书,苏凌也不开口说她。

  这时候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起,钱悠探出头一看,立马道,“苏凌,听见马蹄声了没,苏刈来找你了。”

  垂眼看书的苏凌立马竖起了耳朵。确实听见了,平稳的车轱辘声里有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正朝自己赶来。

  他立刻探起身子,掀开帘子一看。那陌生人一脸戒备朝他看了眼,马蹄搅起一阵烟灰,眨眼已隔几丈远了。

  苏凌神情失落,落落寡欢地一屁股坐下,然后继续拿着书,就是不看钱悠。

  “有这么想苏刈吗,这才刚出城呢。”钱悠见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道。

  苏凌头都没抬,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才出城他就心里空空的,好像分别好久了。

  之前他也有五六天没见过苏刈,虽然想,但没有这么难受,而且忙起来就消磨掉了。

  可能之前是因为,他想见苏刈当天就能回去见到。而现在出城后,一切便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又或者,他觉得苏刈一定回来送他,但是昨晚苏刈没有回来。

  “哎哎哎,苏凌,这会儿真是苏刈来了。”钱悠惊喜道。

  苏凌抬眼怒道,“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刚落,只听一阵哒哒蹄声传来,随后响起车夫扬声长吁拉马声。

  车轱辘停了,从帘子缝隙吹来的风也小了。

  苏凌暴躁的神色一滞,立马掀开帘子探出头,原来真是苏刈。

  苏刈骑着一匹黑鬃大马,手臂用力经脉沿着手腕至手背凸起,缰绳狠勒马口,骏马昂头嘶鸣,前蹄高抬扬起细灰。

  他飞身下马,抱住刚从马车里探出身子的苏凌。

  不待他把人放下地,在周围人诧异中,苏凌亲了他。

  耳边传来钱悠惊呼吸气声,但苏凌只感觉到苏刈干燥又温热的角唇。

  苏刈身上似有一阵风裹着寒冬干燥凛冽的霜,他眼底却荡开笑意,轻轻回啄了下。

  “看来阿凌已经很想我了。”

  苏刈看着扒拉着他腰身不放的苏凌,“都看着你呢。”

  闷闷的声音从苏刈胸膛处响起,“我才不管。”

  苏刈笑道,“那我再亲亲你。”

  苏凌脑袋拱着胸口红着耳朵哼哼不愿,抬起头眼里还有委屈热意,像是小狗第一次离家游荡的模样。

  苏刈叹口气,钱家的侍卫原地围着太过忠心耿耿,平日都正经严肃此时眼神忍不住乱飘。

  一旁钱小姐还捂着脸,手指叉开露出眼睛望着。

  他想抱抱揉揉苏凌,但内心的占有欲终是压下了冲动,他可不想苏凌粘人羞涩的模样被旁人看去。

  苏刈把人带远了几丈,一手揽腰一手把苏凌脑袋压在肩头上揉着。

  苏凌也抵在肩头依依不舍的赖着,鼻尖贪嗅男人身上让人安心沉溺的气息。

  他青丝丝丝缕缕勾的苏刈脖子发痒,他紧紧抱着苏凌,内心头一次有些不安。

  “怕不怕?”苏刈突然问道。

  “不,就是好几天看不到你。”

  苏刈听着苏凌黏糊糊的撒娇,这回才明白以前那些同伴说的,走的人毫无畏惧,留在原地的才忐忑不安。

  他从前不论任务多惊险,身后没牵挂,一往直前赴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可这短短平常的分别,好像要把怀里的人揉进骨血,合二为一才能减少内心的不安。

  这时突然理解从前那些同伴在任务分别前,喜欢黏黏腻腻搂搂抱抱的心情了。

  突然他脖子一阵吃痛,苏刈低头见罪魁祸首抬头狡猾一笑,“戳章。”

  他又气哼哼道:“谁叫你昨晚不回来睡。”

  苏刈揉揉软乎乎的脸颊,“我的错。”

  他见苏凌情绪稳定了,理了下他脑袋上拱乱的青丝,一边道:

  “钱家已经提前派人去云水州收购药材了,你去只要验收就行,路上不用太赶时间,注意休息,有时间还可以在那里逛逛。”

  “在那里逛逛?你的意思是巴不得我多走几天?你就是想我走呗。”

  苏凌蹙眉耍脾气道。

  “没有。”苏刈哑然。

  “你就有,昨天还不回来陪我睡,刚才我亲你你回应得也很敷衍!”

  “那是他们都看着。”

  苏凌回头朝马车看去,只见三十几号人正齐齐望着他们,见他回头又齐齐望天。

  哼,他踮脚啪唧一口重重亲了下苏刈。

  然后捧着苏刈的脸朝那几十号人扭过去,怒吼道:“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又亲了苏刈一口。

  苏刈没忍了,将苏凌侧个方向用自己的背挡住那些视线,低头亲了去。

  两人相拥亲了会儿,苏凌脸颊逐渐泛红,他才松开人。

  他拇指上染着小夫郎脸上的热意,忍笑擦了擦苏凌嘴角上的水渍。

  那红润光泽的唇角,像是小馋猫终于喂饱了。

  苏凌没理不远处的连连惊呼,眼神黏在苏刈身上,“叫钱悠来好吗?我看钱家主可是十分不放心,叨叨絮絮好久,宝贝的不行。”

  苏刈冷淡的哼了声,“他宝贝他心疼,我宝贝我不心疼?”

  “要不是给他们做事,我何至于要把阿凌交给别人保护。”

  苏凌听得一脸春心荡漾,手指点着苏刈鲜红的薄唇道,“嘴甜了。”

  “心是甜的,嘴自然甜。”

  他弯腰啄了下苏凌唇角,低声道,“阿凌嘴最甜。”

  苏凌嘿嘿傻笑,他看着日头道,“我要走了。”

  苏刈点头,然后给苏凌一个包袱,里面都是些瓜子蜜饯的零嘴还有些话本。

  苏凌眼睛一亮,路上打发时间正好。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想着这些,只带了差事相关的行李。

  他笑得眼睛弯弯,寒风掩不住眼底的熠熠生辉,“谢谢夫君。”

  这还是苏凌在床外第一次这么叫他。

  呼呼风声中,苏刈呼吸一滞,眼里情谊炙热又幽深,低声道,“回来有你好看的。”

  苏凌眨眨眼,“怎么好看,一直窝在家里种田播种子?”

  苏刈:“现在还不到春天,播种子还有点早。”

  苏凌痴痴笑他傻,“你这话本也白看了,这都不懂,”

  然后低声凑近叽里咕噜一番,苏刈听得喉结微动咽了下口水。

  “我看你这躺也没必要去了,叫钱府的人自己运回来。”苏刈目光沉沉藏着烫人的热意。

  苏凌吐吐舌头,转身跑的飞快。

  苏刈嘴角笑意扬起,看着那身影溜进了马车里。

  车厢里,苏凌回来后就一直抱着包袱,低着头也不说话。

  没多久,他便拿起书案上的书举在面前继续看。

  “哟,别装了,书都拿倒了。”钱悠毫不留情戳破他。

  苏凌若无其事地把书转个方向,却没遮住上扬到差点裂开的嘴角。

  “哎呀,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理我嘛。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苏凌放下书,淡淡瞥她一眼,“本来好了,又被你作没了,烦人。”

  钱悠看着他眉眼笑意余韵,眼巴巴道:“你刚刚不是被苏刈哄好了嘛。”

  苏凌板着脸不理她。

  钱悠道,“哎,出了铺子就不用冷着脸啦。”

  “我们都知道你故意板着脸装成熟,每次一看到苏刈,眼睛瞬间发亮恨不得扑上去。”

  说的他好像饿虎扑食一般急不可耐。

  苏凌脸一热,瞪她,“我才没有故意装,我就是很成熟!”

  “好好,济世堂铺子伙计还有客人都知道苏管事很成熟呢。”

  苏凌不管她了,自己翻开包袱里的话本准备看。

  钱悠凑近,“写什么的话本?”

  苏凌抬眉得意道,“苏刈买的。”

  “哦~”钱悠神情耐心寻味,“苏刈对你真好。”

  “他是我夫君,不对我好对谁好。”

  钱悠看着苏凌,手伸向苏凌怀里的包袱,拿出一瓶蜜饯。

  “苏刈买的。”苏凌乐滋滋道。

  她眼又没瞎,不过快被苏凌的满眼爱意闪瞎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钱悠嘴里吃蜜饯道。

  ……

  到了云水州后,钱悠终于摆脱苏凌一路得吧得的嘴。

  她现在听见“刈哥”两个字就会下意识打个饱嗝。

  好在苏凌忙起正事的时候,很严肃认真。但她又被苏凌逮着事情说一顿,说她这种基本的知识怎么还没背住。

  她深深怀疑苏凌在公报私仇。

  她不就是在车上忍不住说了声,不要再提苏刈了嘛。

  她刚出药庄子就听见门外护卫在闲聊。

  “苏刈平时冷漠手段狠辣,没想到对自己小夫郎这么柔情。”

  “再硬的骨头,心里总有一块是软的。”

  钱悠咳嗽几声,那几人立马正身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这药庄子药材都提前备好了,是不是我爹派人来的?”

  “不是,小姐。”

  钱悠皱眉疑惑,就听那护卫道,“是苏刈要家主派人来的。”

  “那我爹做了什么?”

  那护卫低头,半晌吭哧道:“劝小姐不要来。”

  ……

  出钱出力还不讨好。

  换个角度来说,她爹或许真的挺关心她的。

  她本以为跟着苏凌来云水州采购药材会学到很多,哪知道那些药庄子都准备好了,只等验收。

  她第一次见识到钱李两家的根基有多深,在云水州办事都畅通无阻。

  药材收购很快,一群老板招呼他们去酒楼接风洗尘。

  那些老板像是顾忌钱悠是个千金小姐,都携带了家眷出席。

  不过他们最顾忌的是苏凌。

  听说苏凌背后关系不明朗,但是做事情却果断不留余地。青石城游街的事情,他们药材行当也有所耳闻。

  几位老板携带家眷早就在酒楼门口等着,见到苏凌两人来都十分恭敬一脸笑意。

  这几位老板里面也算是有聪明人。在雅间设了两桌,男人分开一桌,让自己家眷和苏凌两人一桌配聊。

  这样的安排倒是让苏凌两人舒心不少,那些家眷也多是聊的云水州的新奇趣事,话题轻松又引人入胜,一顿饭倒是吃的欢畅。

  这时有一老板夫人道,“我们这儿还有件奇事,这酒楼门口雷打不动坐着一个哥儿,坐了五年了,一直说等自己夫君回来。”

  苏凌两人一听,神情都十分好奇。

  “一片痴心确实少有。”苏凌道。

  那夫人见苏凌回应,说的更加起劲儿:

  “这事儿啊,奇就奇在那哥儿就是城里人,街坊邻居都没有见过他口中的夫君,那哥儿还坚称自己夫君是突然消失不见的。”

  苏凌悠闲惬意的面色一愣,他紧绷着背脊,放下筷子静静听着那夫人说。

  “天底下哪有人突然消失不见?人又不能凭空现身,只要出现总有痕迹。

  但那哥儿就说自己夫君突然不见了。

  那哥儿现在三十多岁了,一直没有嫁人。有人觉得他中邪了,有的觉得他想嫁人想疯了,总之脑袋好像有点不正常。”

  苏凌看着那夫人说的眉飞色舞,他觉得心脏被刀子割的一钝一钝的,手心冒出冷汗回流至四肢,整个人脸色都僵硬的厉害。

  他手指冷的有些僵直,直到哆嗦摸到腰间的环佩,感受到温热的玉质,他才松了口气。

  人怎么不能凭空出现。

  刈哥不就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