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银月戟(修改版)>第十八章 

  耳闻巨响,叶枕戈扭头望去,一眼对上了席岫冷峻面庞。席岫一语未发,将一样事物掷在了他脚边。俯首一瞧,叶枕戈便欲捡拾,可指尖稍才触到,那事物就被对方踩在了足底。

  仰望头顶,见青年神色不善,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叶枕戈索性直起身,转去桌边斟了杯茶递给他,道:“累了吗?”

  席岫似笑非笑,接过后手腕一抖,茶水便自杯口倾泻直下!

  说时迟那时快,叶枕戈一掌击落茶杯,一脚轻勾席岫足踝,趁其闪躲之际急忙取走了那物。幸喜油纸包裹不曾渗透,他松了口气,将之谨慎地收入袖中,眉头一蹙看向青年:“你的心情很差?”

  “我身上的香味熟悉么?”

  听他所言甚为莫名,叶枕戈略作思量,道:“你随初行去了莳花馆?”

  先前,席岫与紫衿步入闺房,可女子突然像换了个人举止轻佻放浪。他如梦初醒窘迫至极,谁知推拒间女子竟是将一事物藏进了他怀中,吃吃笑道:“少爷对紫衿真好,还记得紫衿最爱俊美又青涩的男子,见过少爷替我谢他美意。”

  一回想那幕,席岫怒火难遏:“莳花馆果然是你的安排,包括那个叫紫衿的女人!”

  眉皱得更紧了些,叶枕戈正色道:“三个月前密函就从水路送入了莳花馆,只等近日初行与紫衿接头,即便他一时兴起带你同往,不影响正事又有何妨,我不懂你生什么气?”

  “你为何不告诉我密函在紫衿手中!你什么都瞒我,我才会像个傻子一样被那女人哄去——”话音一顿,席岫忽而满脸涨红分不清是羞是恼。这件事看似一场误会,可倘若计较得深了,他根本无从辩解。

  漫长的沉默已足够叶枕戈想通其中关键。

  静静看席岫一眼,他放轻了语调:“怪我考虑不周,自认你跟着沈初行万无一失,未向你开诚布公也是我的错,抱歉。”

  这句抱歉反令席岫不自在起来,垂眸道:“你一定猜出发生了什么,却问也不问,是生气了还是不在乎?”

  叶枕戈无奈一叹:“我确实生气,气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也确实不在乎……如果我因此怀疑你,又哪值得你真心相待?”

  “我和她——”

  抬手轻捂席岫嘴巴,叶枕戈摇了摇头:“不必多说。”

  略微强硬地拉开他腕子,席岫自怀中掏出某件东西塞入了他掌心。

  定睛一瞧,叶枕戈不由睁了睁眸……那是一把折扇,扇骨通体莹白,熠熠生辉。

  除了赌,短短时间,席岫想不出别的办法能赚取二十两白银。他几乎有些幼稚,只懂拿礼物弥补讨好,即使在对方眼中或许不值一提,却也是他的全部了。

  出神之际被一股力量带入床中,躺倒同时,叶枕戈唇间一热,席岫柔软的舌随之探了进来。青年的吻十分痴缠,犹如倔强的个性,不依不饶追逐着他。而叶枕戈素来喜爱主导,却一反常态配合起对方。

  绵长一吻终于结束,俩人都微微喘着气。

  叶枕戈持扇轻轻点了点席岫红润的双唇,“哗啦”展开扇面,遮挡了彼此视线。

  牵着叶枕戈手腕缓缓拉下,看扇沿滑过额角眉梢,露出温柔眼眸,席岫一瞬不瞬注视他,隔纸扇落下一吻。

  将“吻”合入扇中,拥住席岫,叶枕戈翻身压下,摸索到他腰间解开亵裤,一只手伸入包裹住了那沉甸甸的物什。

  席岫身体一僵反应过来,推开叶枕戈肩膀喃喃道:“做什么……”

  “别怕,”叶枕戈吻他眼角,轻声道,“闭上眼。”

  席岫犹犹豫豫阖起眼帘,黑暗却让感觉更加灵敏,熟悉又陌生的欲望自腿间蔓延开来,自己不会想要去碰的地方,正被巨细无遗地“照顾”着。

  淡红的玉茎因充血转为了深红,在叶枕戈指中渐渐胀大,变得近乎烫手。他拇指轻柔地揉按着娇嫩小孔,随粘液染湿掌心,又借润滑用力套弄起了柱身。

  席岫拧眉紧咬了嘴唇,他没有自渎习惯,之于性事只停留在模模糊糊的梦里幻境,即使对叶枕戈心生爱意,仅是亲吻已倍觉满足,尚不知还能如此深入。

  快感浪潮般袭来,席岫难以自持地轻颤,错觉身体已不复存在,只剩被叶枕戈掌握的那处越发鲜明。而原本黑暗的视野似现一点白光,他直觉便是尽头,可如何奔走,距离始终不见缩短。他难耐地屈起双腿,已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齿关一松就溢出低低呻吟。

  静夜里,沉闷的喘息混合着暧昧的黏腻,汗水参杂情欲气息,声音与气味的刺激简直叫人晕厥。

  望着席岫迷乱的表情,叶枕戈不禁加快了动作。

  脚背绷得笔直,力气全灌注在了腰臀之上,铺天盖地的白光乍现,席岫一阵眩晕,仿佛正自云端摔落,过程短暂而漫长,一瞬间已是极致快乐!

  胸膛剧烈起伏,席岫大口喘息,像被抽走所有气力,软绵绵瘫倒在了叶枕戈身下。他缓缓睁眸,眼底一片水光,苍白面庞浮现醉人的红,竟有些病态之美。

  “这就是快活的滋味吗……”

  “喜欢吗?”叶枕戈安抚似亲吻他汗湿的额发。

  “每日都能这样快活?”席岫问得异常认真。

  叶枕戈不由失笑,俯在他耳边道:“少侠好大的志气……”

  面颊一热,胯下似又蠢蠢欲动,脸埋入对方胸膛,席岫轻轻蹭了起来。

  与他亲昵一阵,叶枕戈拿草纸揩拭了他腿间秽液,便即下床清洗双手。

  洗漱后熄灭了烛火,叶枕戈刚刚躺回床上,一只手就朝他下体探来。攥起那只手移向腰间,叶枕戈顺势环住了席岫:“你与初行玩得乐不思蜀,几日见不着你,害我孤枕难眠。”

  席岫本就存了一半心思与他赌气,耳闻此言自是愧疚非常:“我……”

  “所以你要补偿我,”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叶枕戈柔声道,“陪我好好睡一觉吧。”

  不过多时,身边传来沉稳呼吸,确定叶枕戈已经入睡,席岫才悄悄摸了摸他那事物,心跳快了几分。想更多碰触,想他也能感受那般快活,想他沉静眼眸流露迷醉神情,诸多想法在心底发酵成了欲望,席岫不觉兴奋起来,可到底不忍将叶枕戈弄醒,在他唇畔怜爱一吻,命令自己忍下了冲动。

  席岫流连赌场数日,叶枕戈忙碌些什么他并不知晓,但身上衣饰俨然对方特意准备。

  银色劲装外是薄如蝉翼的两层黑纱,一层云绣一层松绣,层层叠叠掩映成画。孔雀翎织就的大氅尤为精致,同款腰带上固定兵器的象牙扣也被墨玉所替。席岫原就极白,被一身黑纱衬得似雪一般,他又挺拔高挑,更添几分鹤立鸡群的孤傲。

  再观叶枕戈,宽袍敞袖,锦靴白衣,乌发一丝不苟高束玉冠,自冠顶分出的两条细白纱带齐垂腰后。最为奇异之处,他竟套一双白色手套,不知何种材质,摸去异常冰冷。如此只露一张脸容,若不笑便仿佛一尊玉人,叫凡夫望而却步。

  沈初行寻来时也已换过行装,敞袖束腰,绣着山城的黑色罩衫下是红色中单,未束发,只佩戴了红玛瑙抹额,右耳穿红玛瑙吊坠。他生着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孔,眼下装扮甚是雌雄莫辨。

  席岫绕他转了两圈,一扯他耳坠,道:“姑娘好生面善。”

  右耳耳饰乃莫晴主人赐予“无晴偶”的标识,沈初行刚到叶家连叶枕戈都以为他是小姑娘,更罔论只剩一半视力的应翎。

  “一颗玛瑙三百两,出了泰和城我便换作银子,”拍开席岫,沈初行别过头细瞅他身上大氅,突然眉眼一挤,咋呼道,“这氅少说千两,少爷你偏心!”

  叶枕戈爱答不理地整了整衣衫。

  席岫扭身坐了上桌,翘起二郎腿闲闲道:“沈初行,你一进屋先看你家少爷,接着看我,不就怕东窗事发吗?我倒要问,莳花馆中紫衿逾矩你为何不提醒?至于你诓骗我的什么指腹为婚的妻子、红粉知己、青梅竹马,我也懒得与你计较了。”

  沈初行早有预备,此时便哀哀切切挪去席岫面前,伏低做小道:“我欠紫衿银子不敢吱声,何况密函在她手中,我若阻拦只怕她更要为难。我欠厌厌银子,她让我捎话给阮黛说是少爷的红粉知己,我顺嘴一时改不过来。我还欠楚霜银子,回回都被催债,便只好搬出少爷挡驾,青梅竹马一家亲,他才肯放过我。”

  席岫清了清嗓子,俯身朝坐在一旁的叶枕戈道:“如何定夺?”

  “斩。”勾唇一笑,叶枕戈端起茶杯。

  席岫哈哈大笑:“可惜,可惜!”

  “呸!”沈初行立刻原形毕露,鼻孔朝天道,“大爷翻腾五湖四海的时候你还尿床呢!去道上打听,哪个不知我走天不走地,走横不走竖,横行霸道沈初行的名号?”

  “如果没记错,您在赌坊还朝我借了二两银子呢,横行霸道前,把欠我的先还了吧。”

  言罢,席岫跳下桌,下巴支在叶枕戈肩头,望着他侧脸道:“这样的兄弟要来何用?”

  叶枕戈垂眸饮茶:“你比我更加欣赏他,何必问我。”

  “谁欣赏他!”席岫与沈初行互瞪一眼,一个轻哼一个冷笑,像极了小孩子吵架。

  正当此时,屋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三人神情一凛,就听耳边传来一道铿锵之音:“二公子有请叶家大少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