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南......”宋谦的手指轻叩着桌面问:“那不是沈氏的地方么?”

  周圭答:“是,南边的生意基本都是沈氏垄断,为了不引起朝廷的忌惮,便答应与襄州一同供应长东的军粮。”

  “军粮一旦出问题,长东撑不了多久。”李衍说:“朝廷怎么会不知道出了如此大的乱子?”

  宋谦也觉得奇怪,他说:“长公主嫁与姚氏,地位与别处自是不同,皇上若是得到消息,不该毫无动作,眼睁睁看着姚氏死扛。”

  “莫非皇上也不知?”李衍猜测。

  宋谦摇头。

  “将军,我们的粮撑不了多久,再这样打下去粮就要尽了。”坐在姚楚京对面的人眉头拧成“川”字,他说:“粮一旦尽了,长东可就是绝境。”

  姚楚京是长公主的长子,姚君宇去年在于突厥对战中陷入敌方陷阱,差点被围杀,幸得姚楚京率兵及时相救,可也已经太迟了,姚君宇受了重伤,腿再也走不了路,从那时起,姚楚京便接手了长东将军之位,他十分擅长防守,所以和以攻击为主的豫北配合得力,给大历北面立起了一面封闭的屏障,任凭突厥兵强马壮也不能绕过长东直奔京都。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军粮会出问题。

  “派人去修南要粮了吗?”姚楚京揉了揉眉头问。

  张方说:“去要了,但那沈从影以上半年军粮已发为由不肯派粮,可将军也知道,那粮被雍州的乱民抢光了,板车都没留下。”

  “其实我觉得这沈从影是故意不想给粮,往年他押运军粮的时候都雇了人押镖,可这次明知雍州出了乱子却只派了家丁,不被抢都不可能。”他继续说:“想来这些年要粮要的他心里头不舒服了。”

  姚楚京不说话,愁眉紧锁:“派人去豫北借粮吧。”

  “借粮?”张方垂眸说:“可皇上命令禁止边境将领互通。”

  他顿了顿后说:“没了粮,这里的将士们都要饿死,皇上怪罪下来我一人顶着,你去办吧。”

  “京儿。”账外忽然进来一个满身贵气的夫人,正是长公主,她说:“委屈你了。”

  姚楚京起身将她扶着坐下来说:“娘说得哪里话,这是我分内之事。”

  “皇上是什么性子为娘清楚。”长公主叹了声气说:“他多疑,你此次若是真去豫北借粮,他那边很难交代。”

  他给她倒了杯粗茶说:“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商州离这儿远,能运粮的地方现在又都出了事,若不借些粮,将士们腹中饥饿,无力打仗,长东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毁在我手上。”

  “做得对。”长公主说:“有为将之风。”

  姚楚京文雅的笑着不说话。

  “豫北派来的兵......”长公主问。

  他答:“在定天关抵御突厥兵。”

  “这份恩情记在心里。”长公主说:“李将军冒着被皇上降罪的风险援兵长东,这是拿着身家性命在帮我们。”

  姚楚京颔首应:“我会的。”

  “周圭,你把这封信交给父亲。”李衍从袖中拿出早些时候便准备好的信件说:“他说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办,可这事也不知何时能有结果,你叫他万事小心,多防着点高让。”

  他收好信说:“李侍郎放心,我一定带到。”

  “豫之,父亲收到信,汝州应当无事,最要紧的还是商州,这地方我们该尽快拿下来。”李衍转头对昏昏欲睡的宋谦说:“算算时间,江氏撑不了多久了。”

  宋谦微微眯了会眼睛说:“嗯。”

  “我们明日便去商州,这事情越早做成越好。”李衍说:“至于高让的事情,我会派人四处打听。”

  他说:“好。”

  翌日,宋谦畏冷,便多穿了几件衣裳,魏名海以为他又病了,忙拖着厚实的身子在他身侧挪着关切问:“宋大人又病了吗?哎呀,这身子也是太弱了,要不我托人去找点药补补?”

  “不必了,多谢魏大人。”宋谦被他转得有些晕,微微皱了皱眉说。

  “我这儿的库房里有好些补药,大补的那种,我看还是找来熬着喝了吧?”魏名海实在热情地过分,宋谦都快没力气应付他了。

  李衍见状笑着把宋谦隔开说:“魏大人,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他身子虚,用不得大补的药。”

  “哦,原是如此。”魏名海胖嘟嘟的手一拍脑门憨憨的笑道:“瞧我这脑子,那是下官犯蠢了。”

  “对了,李大人,商州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开头儿啊?”魏名海问。

  李衍知道他有私心,想借着他二人之力除掉依着财力控制商州的江氏,但无论他有什么心思,最起码现在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合作办事没什么不好的。

  “江氏总管商州事务的是何人?”李衍问。

  魏名海说:“我派人去查过了,是金向商铺的掌柜,叫林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