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恶虎娶相公>第104章 补“药”鸡汤

  待正德醉得东倒西歪,去抓别人对灌时,白映阳才悄悄溜走,他先去找药房大夫抓一些对伤口好的补药,又去东厨捉一只鸡,这才回到别院。

  这所别院是正德特地安排给张恶虎五人居住的,名为“雨花苑”,苑中的路径全用五彩雨花石铺成,斑斓缤纷,煞是奢华!此时,叶鹰正坐在院中凉亭沉思,见白映阳回来,迎上去道:“怎么有只鸡?”

  白映阳扬扬手中药材道:“我去药房拿了补药,给老虎炖鸡汤喝。”

  叶鹰接过他手中药材,拿进厨房道:“适才我也在大厅,见你离开,我也回来了,在这儿等半日,你去拿药怎么去这许久?”

  白映阳笑道:“药房大夫甚是健谈,我与他说了一会儿话。”

  叶鹰道:“炖鸡汤……有我的份吗?”

  白映阳道:“你受伤了吗?”

  叶鹰笑道:“我攀回城楼时,滑了一下,手指擦破了。”

  白映阳笑道:“呸,这点小伤竟然还讨赏,好吧,鸡血给你。”

  叶鹰跟他进了厨房,把药材放在灶上,见他杀鸡放血,便道:“今日大少爷流了许多血,你炖这般大补汤,不怕他喝了再流鼻血么?”

  白映阳道:“你说得对,老虎流了很多血,那鸡血不给你了,还是给他补血吧。”

  叶鹰“啊哟”一声,愁眉苦脸。

  白映阳笑道:“叫你多嘴。”又问:“菡萏和雄红呢?”

  叶鹰道:“他们喜欢热闹,在酒席上听那些江湖人天南地北瞎扯呢。”

  白映阳自纱橱取出一个青花炖盅,把洗剥干净的鸡切好,放入盅内,倒入水,用大火炖,不多时,香气溢满厨房。

  叶鹰道:“好香!”说着自后伸手搂着他腰,去咬他耳朵。

  白映阳忙躲道:“你作甚?”

  叶鹰道:“饱暖思淫|欲,咱们快活快活。”

  白映阳皱眉道:“你整日只想这种事么?”

  叶鹰道:“想这种事有何不妥?”

  白映阳道:“这可是厨房。”

  叶鹰笑道:“怕什么,现下大伙都在客厅吃喝,不会进来的。”

  白映阳迟疑道:“可……”

  叶鹰本是张夫人为让白映阳学习房事,安排的娈童,起初二人年幼,懵懵懂懂,相互摸索,关系倒也颇亲密,但随着年龄增长,白映阳知晓了爱情,觉得既有未婚妻,再与叶鹰如此下去,委实不妥,应当尽早断了。

  况且,白映阳天生体虚,气血不足,对房事原无多大欲望,一直以来也多是叶鹰主动求欢,而今他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尽管白映阳一再拒绝,亦难以摆脱其纠缠。

  此刻叶鹰见他又想推辞,不待答允,强行按在灶前,不亦乐乎起来。

  白映阳被腾磨得精神恍惚,忽而,头顶心越来越热,抬首一看,猛见红通通的灶坑就在离脸不足三寸处,火光晃眼睛生晕,唬得他赶紧把叶鹰一腿踹开,怒道:“你也不睁开眼看看,是想把我推进灶坑烧死吗?”

  叶鹰做错了事,坐在地上垂头丧气,不敢吱声。

  白映阳见火势有些弱,取干柴加进灶坑。

  叶鹰想将功补过,忙道:“二少爷,我来帮你……”岂料才跨出一步,脚就碰倒灶边一个水桶,桶中还有不少水,不但把地上其他木柴浇湿,连同白映阳也浇透了!

  叶鹰大惊,忙拿帕子给他擦脸道:“二少爷,对不住!”

  白映阳摆手道:“真是越帮越忙,厨房的事你不会,去柴房重新拿些干柴进来给我。”

  叶鹰穿好衣衫,讪讪出去了,他虽被父母卖进张府作仆役,但自幼跟了白映阳,得他宠爱,吃穿用度比别家少爷还好,除了斟茶倒水,粗活细活都不会做,闲时除了算账,只跟张恶虎练武,别说帮忙加柴烧火,恐怕连柴刀的正确使用方法,他都不知道。

  反倒是白映阳,常与张恶虎去外乡游山玩水,偶尔野外过夜,都是他洗衣煮饭,他可比家中的一些仆人都要能干得多。

  白映阳整理好衣衫,见鸡炖得差不多了,打开盖子放入药,见一大堆药材中有一小包瑰红色的药粉,不知是什么,适才也没听大夫说,他对药物不熟悉,既然在这里,应是大夫给的补药,当即一并倒进炖盅。

  正炖着,蓦然听见外头传来歌声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白映阳听到这个声音,全身一震,手一颤,调羹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时,外头响起张恶虎的声音道:“是什么声音?”

  唱歌的人道:“好像是打碎了东西。”

  随着一阵脚步声,张恶虎走进厨房,手里还牵着一名紫衣男子。

  白映阳见到紫衣男子,眼都花了,耳中隐约听见张恶虎欢天喜地道:“小白羊,你瞧,小桥儿回来啦!”

  紫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留书出走大半年,了无音讯的孟翠桥,他笑意吟吟道:“白公子,你好,许久不见了。”

  白映阳定了定神,点点头道:“是啊,许久不见……你回来就好,老虎日日记挂着你。”

  张恶虎非常高兴,忽见他脸上湿漉漉,奇道:“小白羊,你脸上怎么有水?”

  白映阳道:“芙蕖莽撞,不慎踢倒水桶,浇了我一身。”

  张恶虎摸一把,果觉他身上冷冰冰,忙道:“快把衣衫脱下来,天气寒冷,当心着凉!”说着脱去他衣衫,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白映阳问孟翠桥道:“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

  孟翠桥道:“去江西。”

  白映阳道:“是么。”

  张恶虎推他道:“快去换衣衫,有话一会儿再说。”

  白映阳点头道:“鸡汤炖好了,老虎,你快去喝。”

  张恶虎道:“好好,你也快去换衣衫吧。”拉着孟翠桥至灶前笑道:“小桥儿,你喝吧。”

  白映阳嘟嘴道:“我不是炖给他喝的……”

  孟翠桥笑道:“老虎,还是你喝吧。”

  白映阳自觉失言,忙道:“老虎受了伤……鸡汤加了补血药,特地炖给他喝的,小桥儿如想喝,我待会再炖一盅……”说完就走了。

  孟翠桥看着他背影,心道:“这小鬼忽冷忽热,还是如此难以捉摸。”一回首,猛见张恶虎站在灶前,徒手从锅里端出滚烫的炖盅,他大急道:“小心烫!”

  张恶虎道:“烫不到我。”

  孟翠桥如何肯信,慌忙抢上前拉他手一看,果然全无损伤,连半丝红肿都没有。

  张恶虎笑道:“我用的是一门极厉害的功夫,叫‘捧炖盅不烫手功’。”

  孟翠桥笑道:“你莫欺我见识浅,我知道一种功夫,至阴至寒,能把周遭冻成冰柱。”

  张恶虎道:“那叫‘玄冥大法’,是歪门邪道的功夫,我这功夫是近来新创的,想寒便寒,想热便热,随心所欲,与‘玄冥大法’只冷不热大不相同。”

  孟翠桥笑道:“如此说来,咱们家的冰井也不必制冰了,想吃个冰镇鸭梨,只需让你握上一握,冻得透透的。”边说边取来碗,盛鸡汤喂他。

  张恶虎喝了一口,味道颇浓,笑道:“鸡汤很好喝,你也喝。”勺了一羹喂到他嘴边。

  孟翠桥张嘴喝了,忽地一凛,顷刻间竟面红过耳。

  张恶虎见他神色古怪,奇道:“不好喝吗?”

  孟翠桥急道:“不不,很好喝!”见他再勺来时,拨浪鼓般摇头道:“这是白公子特地炖给你的,放了很多大补药,我身子抵受不住,喝不得这些!”

  张恶虎一想不错,当即喝个底朝天,见灶台散有许多瑰红色粉末,道:“这是番椒粉吗?”

  孟翠桥涨红了脸,低声道:“我不知道……”

  这时叶鹰搬柴草进来,因孟翠桥作男子装扮,他一时不认得是谁。

  张恶虎笑道:“芙蕖,这是大少夫人。”

  叶鹰忙道:“大少夫人好!大少夫人,你可回来了,大少爷很想念你。”

  孟翠桥微笑道:“是吗?”

  白映阳复又进来,他已换上一套深蓝锦缎棉衣裤,脚穿棉鞋,左手捧着许多药材,右手又拎了一只鸡。

  叶鹰道:“怎么又有一只鸡?”

  白映阳道:“我炖鸡汤给大少夫人喝。”说着杀鸡拔毛。

  孟翠桥还道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真的又再炖一盅,忙道:“多谢。”

  白映阳走到灶前,见灶台散有许多瑰红色药粉,取来簸箕扫帚欲扫。

  叶鹰忙抢过道:“让我来!”

  张恶虎道:“小白羊,那些是番椒粉吗?”

  白映阳道:“不是,是药粉,我跟药房大夫拿的。”

  张恶虎道:“什么药粉,有甚作用?”

  孟翠桥顿足道:“你别问了!”

  张恶虎奇道:“怎地?”

  孟翠桥不答,脸蛋变得红扑扑,忽而一撒腿就往外跑。

  张恶虎好不容易才把他盼回来,生怕他这一跑又不见了,慌忙去追,却没料到他跑至门前就停下来,张恶虎一下子撞在他背上。

  孟翠桥瞥了张恶虎一眼,转对白映阳道:“多谢你啦。”

  白映阳道:“多谢什么?”

  孟翠桥不答,挽着张恶虎走了。

  白映阳大惑不解,问叶鹰道:“他多谢我什么?”

  叶鹰道:“你不是要炖鸡汤给她喝吗,她自然要多谢你啊。”又道:“大少夫人着男装,真是俊得很啊,她为何女扮男装?”

  白映阳道:“出门在外,着男装方便些。”

  过不多时,张恶虎房间传来悠扬的歌声,是孟翠桥的声音,叶鹰笑道:“大少夫人给大少爷唱曲子,咱们可有耳福了。”

  二人听了一会儿,认得是在唱《西湖三塔记》,孟翠桥会模仿男女老少各种声音,但听他娇滴滴道:“奴姓白,家在西湖上,今不见婆婆,迷了路,奴认得官人,在我左近住……”声调轻柔婉转,与往日大不相同,言罢,还低声哭泣。

  二人听得有些入迷,忍不住去到窗边,轻轻拉开窗扇,自缝隙往里偷瞧。

  只见孟翠桥已脱去紫衣,换上一袭轻透的白纱,乌发倾泻而下,用金丝带挽在中段,他坐在一瓶红梅边,抱着箜篌,自在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