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恶虎娶相公>第103章 飞爪

  张恶虎看箭不再射来,便放下皇甫仁,三人一路往回跑,把堵在前方的攻城的宁兵一一击杀,奔至城墙云梯之下,一跃就上到云梯中端,顷刻便攀至城垛。

  张恶虎瞥见其余云梯上仍有宁军,眼看叶鹰和皇甫仁已平安回到城楼之上,心念一动,复下回地面,凝气在手,发掌击出,但听“喀拉、喀拉”一阵响,一排排云梯碎裂坍塌,只余一架是他留作退路之用。

  城上明军见云梯一一损毁,齐声欢呼道:“干得漂亮!”

  宁军无法攀城墙,围作一圈,长矛剑戟一起往张恶虎招呼。

  张恶虎再神勇,毕竟不能以一敌百,毁完云梯就打算返回城楼,却听身后风声嗖嗖,一回首,一支火箭自后方射来,快如闪电!他不及细想,连忙避让,火箭自他脸旁擦过,点着他头发,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射箭的是宁王手下第一大将——楚禁,他远远望见张恶虎徒手就能把云梯击毁,力气之大,远胜高聘,即取过弓箭,箭上绑油包,对准射去,原拟把张恶虎烧死,不料竟给躲开了。

  火箭射在云梯上,油包一散开,火势沿着油路蔓延,火光冲天,云梯一下子烧成两截,张恶虎随断开的半截云梯坠落城下。

  叶鹰见张恶虎掉入一大群宁兵中,大惊失色道:“大少爷一人如何对付得这许多!”不及细想,跳下城去相助张恶虎,皇甫仁见状也复跳下来。

  武馆众人自当相随,群雄见了,纷纷跃下。

  会盟武馆来的人着实不少,但无论是武师还是弟子,习武多为强身健体,皇甫仁平素又不许他们仗武争强,因此虽然武艺高强,临敌经验却半点没有,好在宁军派来攻城的亦非绝顶高手,双方杀在一起,倒也不分上下。

  鹰王堡的人却个个是好手:嵇舞、江缓媛、太史长弓、陶风、陶火、陶山、令狐制先等,皆是薛濂下属,有的使剑、有的使刀、有的使长弓、有的使枪戟、有的使棍棒、有的使铁扇、有的使流星锤……还有其余江湖豪杰,武功各异,对付宁军犹如车碾螳臂。

  叶鹰正杀得兴起,忽见薛濂也在人群中,忙冲过去拉他道:“你为何也下来了?”

  薛濂道:“我来杀敌……”

  叶鹰打断道:“你如今这般身子,不宜杀敌。”

  薛濂一怔,转念一想不错,但云梯尽毁,绳梯烧无,他无法回到城楼之上,便在这时,一宁兵朝扑来,在他背上砍了一刀,血流如注。

  叶鹰大怒,手一伸,一掌插入对方左侧胸膛。

  那宁兵盔甲碎裂,叶鹰手臂自其后背穿出,手中还血淋淋拿有一物,竟是那兵的心脏。

  皇甫仁就在不远处,见叶鹰仅凭手劲就能击碎敌人盔甲,赞叹固然有,但心中仍暗暗摇头道:“他小小年纪,下手恁地狠辣。”

  叶鹰的本领全是张恶虎所授,按说张恶虎的掌力只有比他更猛更烈,可此时,张恶虎的双掌却柔柔软软,轻轻拂在宁兵身上,也不见有甚动静,那宁兵却即刻倒地,连扭都不扭,就此毙命。

  双方见者无不骇然,各忖:“他这掌若向我拂来,我可万万抵御不住!”

  原来自孟翠桥走后,张恶虎对他思念已极,每日里借酒消愁,喝得半醉半醒之际,眼神朦胧,似乎见到孟翠桥笑吟吟站在面前,翩然起舞。

  他迷蒙中跟着一起舞,久而久之,竟无意中创出一套掌法。

  孟翠桥的舞蹈姿势优美,多为轻柔飘逸,张恶虎的内力却至刚至猛,因此他在使招式时,表面上柔柔软软,却是用极强的力道迅速拂在敌人要害处,令对方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便即送命。

  此时,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远处,楚禁带领数百名宁兵,携钟离权、曲中直一同杀将过来,楚禁喝道:“大伙一起,先把那凶汉剁碎再说!”

  宁兵领命,一起朝张恶虎冲来。

  云梯已毁,宁兵无法攀爬进攻,明军也不必担心他们攻城,但城下有己方人在,却也不敢再放矢石。

  宁军的士兵是江湖人士,明军这边也有武林好手,可远不及宁军多,群雄杀得十分吃力!眼见城下一团混战,城上之人束手无策,不禁暗暗发愁。

  张恶虎心想还是得把领头的大将杀了再说,自地上捡一枚石子,对准楚禁脑门打将去。

  眼看就要把他打得脑裂而亡,斜地里飞出一个飞爪,挡在楚禁前额,“当”的一声,把石子弹开,救下楚禁,张恶虎一看,见使飞爪的是钟离权。

  钟离权叫道:“保护将军!”

  宁军闻言,不少人都跑去围在楚禁身周。

  张恶虎冷哼一声,却不再攻击楚禁。

  钟离权把飞爪收回,铁锁缠在臂膀,冲至张恶虎身前,芭蕉扇朝他右首击去。

  张恶虎大吃一惊,慌得连忙招架。

  宁兵举着兵器,本想一拥而上剁碎张恶虎,但见钟离权与之相斗,飞爪舞得虎虎生风,笼罩在己与敌身周,旁人一时难以靠近。

  正德在城上看群雄在下方打作一团,拿绳梯又被远处射来的火箭烧毁,若开城门放人进来,又恐宁军跟着冲杀而入,正不知该当如何,忽见一个飞爪自下往上,飞上城楼,卡在垛口处。

  正德还道钟离权要攀上来,跑去一看,原来是张恶虎,大喜,想必是他已夺下钟离权飞爪,抛上来的。

  飞爪尾端坠着铁索,火箭烧不着它,群雄边打边攀,顺着铁索全都回到城楼之上。

  明兵见己方人都已上来,纷纷搬柴油往下浇,放火把宁军烧得哇哇大叫。

  张恶虎见状大惊,几巴掌把浇油的人都打翻,伸长脖子直往城下张望。

  楚禁见云梯遭破坏,己方人马伤亡惨重,张恶虎也没杀死,无法再进攻,只好收兵回营。

  我方旗开得胜,明军在城楼上欢呼雀跃。

  白映阳、菡萏等一直在城楼下等待,听闻胜利号角,欢喜地奔上城楼见张恶虎,却看到他站在那里,臂上、腿上插满断箭,头发胡子也烧焦一大片,顿时魂不附体。

  好在张恶虎背了盾牌,身上没中箭,手脚的箭未伤及筋骨。

  白映阳和菡萏忙给他拔箭敷药,白映阳心疼无比,眼泪直流,恨不得代他受伤才好,心中更气故意挑起战争的正德。

  其余人皆有不同程度损伤,皇甫锯也给箭射中了胸膛,大夫给他检查,没中心脏,无性命之忧,皇甫仁和武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正德命人为群雄安排住所,自领张恶虎、皇甫仁等住进兵部尚书马梁坚府中,晚上又设宴与群雄欢饮。

  皇甫锯因身上有伤,儿子不许他喝酒,他急得央求道:“只喝一点儿,好不好?”

  皇甫仁哪会理他,当作不闻,连鱼肉荤腥也端走不让吃。

  皇甫锯嚼着淡而无味的菜叶,心中嘀咕:“早知就不带他来了。”不过刚才儿子孤身闯宁营,把他吓了半死,同时又因儿子的英勇而骄傲,于是这回就乖乖听儿子的话。

  张恶虎也是受伤不轻,白映阳也不让他喝酒,但他今天倒不想喝酒,吃完饭就自回房了。

  正德只道他累了,叮嘱好好休息,却扯住白映阳不放。

  白映阳道:“我去伺候老虎……”

  正德道:“大哥是去休息,哪儿用得着你伺候?再说,你每日都跟大哥一起,每日都伺候他,如今二哥在了,你不用伺候我么?”

  白映阳道:“那倒不是……”

  正德笑道:“不是就好,乖,过来陪二哥喝酒。”

  白映阳无奈,只好坐下来陪他喝。

  正德有些微醺,搂着白映阳道:“小白羊……你还生二哥的气么?”

  白映阳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正德道:“我知你为何事生气,这几日你都不睬我,我跟你说话,你也总是冷冰冰……”

  白映阳道:“你是皇帝,又是我结义兄长,我不好骂你,但有些事……我瞧着不痛快,不想装模作样讨好你。”

  正德叹道:“今儿个在阵前,我见了这等惨况……心中很是后悔,你气我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