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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伽啊!你就是这样对我这个舅舅的?”公子祁挡住一敌将劈来的狼牙棒,又是一个转身,上脚踹去顾南召身后敌兵。“你对哲合发兵,拉上我鹰城作甚!”

  “那公子祁,何必将鹰城兵符交予我。”顾南召放出袖箭击落哲合军旗,再取哲合一城守军郎将首级。

  “搜城。”

  将士散去,公子祁拎着顾南召耳朵到一暗处,指着人鼻子骂:“你外祖教给你的,皆是正战兵法,你以前的混战计我大可不与你计较,眼下你连着夜袭三座城池,你啊你啊!许是有些厚颜无耻啊。”

  “诡道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顾南召冷着脸,可也没挣脱。

  公子祁看着他那模样,慢慢松开手。“接下来,你准备攻何处?”

  “回文渊。”他对着公子祁一拜。“公子祁可要同我一道去?文渊离王城不过十五日路程,快马加鞭七日可达。”

  “你呀你,你留先锋骑驻守鹰城,让我鹰城将士倾巢而出,现在又哄我去文渊,你你你!摆明是要架空我鹰城,真是恬不知耻,怎就教出个你这样的人来。”气上头,公子祁对着顾南召大腿就是几脚踹上去。

  “嘶……”顾南召吃痛皱起眉头。

  那人也就作罢,不动粗就动嘴狠狠说教一番。说累了,他就盘腿坐在地上。

  “这几城你打算怎办?”

  “绕渠匣回文渊,还请公子祁沿途游说,请他们派兵占领已攻哲合城池。”

  “借刀杀人,你这就是借刀杀人啊!”公子祁抬手欲打,最终一拳砸在墙上。“不学好,是真的不学好!”

  “哲合反扑,元起可派兵援助。”

  “你……真真不是戚岚伽。”这话,公子祁说的有些不忍。

  顾南召还是淡淡回着:“我是,顾南召。”

  “是啊,渠匣世孙戚岚伽,仁心仁德,循规守矩,哪像你这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是我,认错人了,顾将军。”公子垂首合上眼,扶着墙慢慢起身拖着步子走去别处。

  世间,再无戚岚伽。

  顾南召吐出口黑血,靠上墙慢慢坐下,手指拨弄着“召卿”上的同心锁。

  笑念:“负尽故人心,不负河山不负卿。”

  ……

  文渊一战过去春去夏来,已至五月下旬顾南召还是未归文渊,小皇帝照旧宿在主帐,该处理的事宜处理,吃药,进食,平静的瘆人。

  匀舒端着药来,喉头一动停住撩开门帘的手,他把药交给洛北代递,他可不敢进去。

  待洛北拿着空药碗出来,匀舒把他拉到一旁:“萝卜,可还是一直没有将军的消息。”

  “无。”

  “陛下就不担心?真是无情帝王家,我至今都食难下咽陛下倒是吃喝照旧,可再派人去寻过?亏着将军一片真情,也捂不暖一个帝王的心。”

  洛北侧身看看主帐,赶紧把人嘴捂住拖得更远一些。“你这嘴,就是管不住。”

  “我向来直言不讳,陛下听不得大可拖着我去砍了。”匀舒没好气的踢他一脚。“我还有军务,走了,有将军消息与我说一声。”

  “等等。”洛北拿出块糕点递过去。“给。”

  “行了,洛统领是打算赋闲后开点心铺子不成,总是能掏出些吃的来,回见。”

  目送匀舒远去后,洛北回了主帐,小皇帝这会还在处理折子,他试探着开口:“陛下可要回城中休息,军中多少艰苦些。”

  “不必,把这些折子送去府衙,孤歇会。”

  “是。”

  小皇帝后仰一下,捏捏眉心正准备躺下去,外头来报声就响起。他几乎是冲出去的,快到洛北都没反应过来。

  “可是有顾君消息?!”

  “报!陛下,哲合送来降书。”

  听着是降书,小皇帝的腰杆松了劲,缓了好一会才说出个宣。

  他闷着脸走回主帐里挺胸坐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哲合使臣便来,跪伏行礼呼:“元起陛下,圣安。”

  “哲合腰杆可不软,今个是怎得了行这大礼,你们左相呢,为何不是他来。”

  “元起陛下,尔镇南大将军骁勇善战,连破吾哲合四城,用兵之妙与元起陛下其驱,强矣,大矣。吾主言,愿将渠匣旧城,从哲合地图上剔除,另进献万两足金,万两足银。还请元起陛下,召回尔镇南大将军,以消战事。”

  “哈,此等条件,就想让我元起收兵?回去同你君主说说,处上述条件,再割出孤镇南侯所攻哲合城池,我元起二十载内,兵不出关。若是不能,连战之下,我元起新将已出,大可再战。”

  那使臣连连俯首称是,可有意无意之间透露着:“元起镇南大将军,足智多谋,重兵在手,实乃具备覆我哲合之势。吾闻镇南大将军威名已久,今日可有幸一睹真容?”

  “哼哈哈哈。”小皇帝捂住眼笑了,反间计啊,他留丘述一命,想行反间之计,现在倒是被人提醒着那人手握重兵不归!

  “有何不可?”主帐门帘被掀开,来人单膝跪下行礼。“陛下,臣协先锋骑全数归营。”

  “来。”小皇帝对着那人伸手。

  那人身体一僵。“臣……不敢逾越。”

  “嗯……”小皇帝可不管那么多,起身上去拉人起来一道坐回塌上。“哲合使臣,孤的镇南侯就在此,你可看清了?”手还直接揽上那人的腰。

  “陛下!”顾南召跳起来单手抚着额头,口型是“胡闹”两字。

  “嗯……使臣,孤这会怕是有要事的处理,条件孤也与你说了,现下天色不晚,使臣何不早早上路。”他拨动着顾南召腰间“召卿”上的同心锁,眼睛再也离不开身旁的人。

  哲合使臣也是知趣,悻悻离去。

  帐中只剩二人,小皇帝拍拍自个膝盖:“来,顾侯同孤说说,带着先锋骑去哪野了?”

  “陛下自是知道,何用臣说,公子祁随臣一道来的,就在帐外等宣。”顾南召板着脸,“就在帐外”说的极重。

  小皇帝耳根霎时间就红了,干咳一声:“咳,请公子祁进帐。”

  这公子祁,四十左右年纪,同着慕城主一样,都是浓眉深邃眼的,就是多了些痞气。他进来对着小皇帝行君臣礼,倒也是规矩。

  小皇帝一僵,站起来对着他行晚辈礼:“舅舅。”

  公子祁听着咳嗽一声,眼神剜着顾南召,咬着牙说:“元起陛下,怕是认错人了吧。”

  “舅舅我怎会认错,那戚岚伽害着我难有子嗣,可我与他终是恩爱一场,这声舅舅,公子祁担得。”

  顾南召站在一旁憋着气,一点点往帐门口挪动,小皇帝正要喊,人留一句:“臣军务在身,先行告退。”就晃了出去。

  公子祁无心与小皇帝交谈,也跟着出去,追上顾南召。“顾将军跑甚,平时的厚脸皮哪去了?”

  “牵马去,公子祁不是赶着去王城?”

  “你一身的伤急什么,歇个一两日又何妨。”

  “朴爷在王城。”

  “朴清川?”

  “是……”

  “走!立即出发,立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