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倒出少许粉末在手中揉搓,又再次闻了闻,轻轻摇了摇头,脸色倒是有所缓和。以她观之,此药乃塞北草原上三种艾草糅制而成,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但能解奇毒却未必尽然。

凌波抬眼看向郭成,见他满脸满身皆是奔波的风霜,原本大事底定后的放心神色此时已被忐忑不安取代,料想此药得来必是经历过一番辛苦凶险,不由得心一软,心想所幸这药也无甚害处,便道:“无事。”随即又举起纸包问道:“这可是那银镖的解药?”

郭成忙点头,凌波取出药丸,放在手中细细观察,那是两颗拇指盖大小的黑色药丸,表面一层蜡光。

凌波告了声罪,转身进门,从其中一尊炉火上舀出一勺温水,掐下少许药丸化在水中,黑色竟慢慢变成朱红。

郭成吓了一跳,凌波安慰地笑笑:“无事,这解药中掺了羊角子,遇茶水确会变红(注)。”轻轻啜了一口,抿了抿,展颜一笑,“不错,正是此药!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仿佛云开月现一般,凌波眼角眉梢的淡淡忧愁渐渐散去,再度如水般清润平和。郭成搔了搔头,不由开心地笑了。

注:这个……其实我是推测的,请不要太当真哈

正文 章四 重重疑云(5)

五人一同急忙向云梦客栈赶来。一路上,暮菖兰也向两人略略说了净天教来袭始末。夏侯瑾轩这才知道原来瑕和暮菖兰早就认识,且情同姐妹,暮菖兰往日里对瑕可说颇多照拂。

当他们在暮菖兰的指引下一路赶回客栈,上官彦韬话音刚落。

“爹!您没事吧!”夏侯瑾轩和皇甫卓迫不及待地奔进前厅,异口同声地说道。

“瑾轩!”“卓儿!”眼见爱子平安无事地自己回来了,两位门主皆是又惊又喜,忙迎上前去,左看右看,见少年们狼狈归狼狈,却没受什么伤,都放下心来。

夏侯彰立刻板起脸来:“你跑到哪里去了?”

夏侯瑾轩搔搔头:“这……说来话长……总之,要感谢瑕姑娘仗义相助。”说着,让出了身后的黄衣少女。

见众人的目光都朝自己射来,那少女不禁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怎么放好,在暮菖兰的提醒下,连忙抱拳行礼:“见过二位门主。”

夏侯彰微微颔首:“多谢姑娘仗义援手,夏侯家定当图报。”随即目光严厉地扫向夏侯瑾轩:“到底怎么回事?别想蒙混过关!”

眼瞅着转移话题无效,夏侯瑾轩心中苦笑,想着到底是爹了解自己,这顿骂算是逃不过了。

“卓儿,你来说。”那边皇甫一鸣迫不及待地问道。

皇甫卓和夏侯瑾轩对看一眼,开始了叙述。

待回报完情由,皇甫卓大为懊恼:“我等一时不查,害父亲世伯受制于人,大大不对。”

闻言,夏侯瑾轩心中警铃大响,心道这话简直是搭了个桥让爹爹开骂的,忙反驳道:“皇甫兄此言差矣。”瞥了一眼脸色一沉的夏侯彰,又道,“听那人语意,似乎预谋甚久,旨在将我二人引出客栈。即便我们不走,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请君入瓮。”眼见爹爹的眉头皱的更紧,心念电转之际灵机一动,大声道:“此事思来大为蹊跷。既然葳香楼中已布下天罗地网,大可将我等一网打尽,何必多此一举呢?”

夏侯瑾轩说这话本意只在祸水东引扯开话题,不曾放在心上,更不曾料到入了各人的耳能激起不同的激荡。谢沧行和上官彦韬心中讶异这位江湖传闻中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竟有这般敏捷的心思,目光都若有所思的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对方,笑笑,又分开。

皇甫一鸣的心思却放在别的方向,他别有深意地瞄了一眼上官彦韬,对夏侯彰说道:“瑾轩贤侄言之有理,毕竟,贼人们怎能料到上官贤侄会适时赶到呢?”

此言一出,神色各异的道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上官彦韬身上,可说十分精彩

正文 章五 塞外公子(1)

面对这种阵仗,塞外公子先是一讶,随即抚鄂沉思:“的确如此。就算他们能算到葳香楼中卧虎藏龙,也断然算不到我等将至。”这说法无异于拖了暮谢二人下水。

众人皆默然无语。暮菖兰一时不好辩白,瑕和谢沧行也不好插口,夏侯瑾轩巴不得没人注意自己,自是不会主动挑头,而皇甫卓于长辈在场时向来眼观鼻鼻观心,不待问话极少开口,谨守礼数。

片刻无言,夏侯彰有心息事宁人,言道:“如此这般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为求财亦不为寻仇,确不似邪教往日作风,怕是净天教中,免不了有了什么变动,我们此后须多加留心才是。”随即又对着暮谢二人言道:“还未谢过二位今日援手之恩。”

此言一出,皇甫一鸣又想到今日横生枝节,反倒靠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保住性命,心中大为不快。

一见他面色不豫,暮菖兰心下了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拱手笑道:“门主何须言谢?我二人本就是皇甫门主重金布下的暗棋。不怕您怪罪,本来我还道是杞人忧天呢!这笔银子定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到手了。现在看来,还是皇甫门主思虑周详。”

闻言,皇甫夏侯两人皆是一愣,心思各异地沉默不答。

这话若是宣扬了出去,不仅皇甫世家可挽回些颜面,也等同于宣告了她葳香楼暮菖兰乃是皇甫世家一方,自此攀上了靠山。皇甫一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暮菖兰,似乎对她此举大为满意,默认下来并未说破。

上官彦韬立时拱手赞了几句“深谋远虑”之类的褒词。

暮菖兰随即话峰一转,精明的眼笑吟吟地盯着上官彦韬,别有深意地赞道:“倒是上官公子,出现的可真是时候,晚一分太迟,早一分又显不出公子的手段,真是恰到好处。”

她虽不能说睚眦必报,但冲着刚才他把自己拉下水当挡箭牌,也不能善罢甘休。她还打算着继续从三大世家那里赚银子呢!葳香楼已经化为灰烬,重建起来大为耗时,在此期间算来算去也就三大世家是最好的金主,可不能让几位门主把自己怀疑上了。

仿佛丝毫未有察觉笑里藏着的利刃,上官彦韬神态自若,抱歉地笑笑:“暮姑娘责备的是,若彦韬早来片刻,姜公子和那位姑娘也不至受伤。实因我们三人分头赶路,约在镇东头界碑处会和,再一同前来,这才耽搁了时辰。”

夏侯彰忙摆摆手:“这怎能怪你?谁能提前料到这般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