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寄人篱下就是要以身相许>第53章 番外一 重逢

  巴黎繁华的街道上,一辆明红色法拉利疾驰而过,汽笛声远远地被甩在身后,引来一众路人艳羡的目光。

  车直直停在市中心的酒店门口,季潇从驾驶位下来,把车钥匙抛给一边等候的门童,大步流星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大厅的暖气扑面而来,他把厚重的风衣外套脱下搭在臂弯中,露出白衬衫和束身的马甲,下身笔挺的灰色西装裤搭配切尔西靴,身材曲线流畅又优美。只是俊俏英气的面容上并无表情,甚至能品出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最角落站着两个人,纷纷向他看过去。季潇无视掉旁人的视线,按下楼层按键,掏出手机看屏幕上的消息。

  季潇已经很久没有和家里通过电话了,他妈临时拜托他参加今晚的拍卖会,拍下其中一幅抽象画。

  季潇看着他妈发来的照片,不禁蹙起眉来。

  画作整体的颜色设计颇为大胆,以冷色调为主,且笔触较为抽象凌乱,堪堪勾勒出一个被锁链缠绕的人脸,右下角用花体标注了画师的名字——“abyss”。

  季潇十分不理解,这种看起来就抽象压抑的画,怎么会有人买回来往家里挂?再看这画师的名字起的,叫什么深渊,一听就是个非主流头子。

  电梯门开,季潇走进会场,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往拍卖台上看去。

  台阶下,一个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的男子靠在侧墙上,正在和工作人员交谈。他偏着头,右手指间夹着一只香烟,飘出袅袅的烟雾,玫瑰金的眼镜链条垂在肩上,镜片后狭长的双眸好似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不过季潇没放在心上,只瞥了一眼就专注于接下来的拍卖会,各式的珠宝古董后,便轮到了压轴的画作,主持人照例用流利的英文致辞。

  “我们的拍卖会即将接近尾声,十分感谢各位先生女士为动物保护慈善总会做出的贡献。接下来这幅画作是出自abyss先生的《keys》,起拍价三十万美元。”

  话音刚落,瞬间有几人举了牌子,季潇认为这价有些狮子大开口,奈何家中老母发话,还是咬咬牙举了牌子。

  台下那个男子还站在原处,隔着人群望着季潇,嘴角上扬。而此时的季潇心情并不怎么好,因为会场中有人一直跟他竞价,不知不觉中已经抬了四轮过去。

  旁人纷纷投来目光,季潇皱着眉,神情恹恹地举牌,明显也是上了逆反心,对方只要举牌他就跟,最后以五十八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了那幅他欣赏不来的画作。

  敲锤的时候季潇往男子原先站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那儿早已空落落的,他垂下眼眸,理好衣服去交尾款。

  划卡时他眼前总浮现那幅画来,惊恐失色却无法挣脱的人脸挥之不去,季潇更加心烦意乱,转身去了洗手间。

  水池前还站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台下与他遥遥对望过一眼的男子,离得近了,季潇看见他挽起的袖口下,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浅色疤痕。

  “你拍的价高了,那画不值那么多。”对方垂着头,忽然说。

  季潇本来就心堵,此刻毫不留情地回击:“我就喜欢不行吗?钱多乐意拍,你管得着么?”

  他合上汩汩出水的水龙头,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平淡地反问:“喜欢?有多喜欢?”

  季潇吓了一跳,往旁边稍了一些,警惕地说:“你干什么?你谁啊?”

  “我是谁?季潇,你认不出来吗?”他抬起头,向季潇迈了一步,眸光精明,“还是说,这三年早忘光了?”

  季潇看着近在咫尺的程过,如遭雷殛。

  他怎么可能忘记?程过刚失踪的几天,他还偷偷摸摸地找过他,但后来迫于家里的压力,只好作罢,两人也就此失去了联系。

  季潇不自然地咳了咳,说:“没……没忘,你这几年去哪了?不会真坐牢了吧?”

  “呵,我坐没坐牢,你不知道吗?”

  几年不见,程过变了不少,曾经乖顺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鹰隼般尖锐的戾气,莫名地让季潇想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跟他哥玩强制的江逾白,心里涌现一句话——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季潇生理性的开始发颤,但面上装得十分镇静,语气自然,如实回答:“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爸没跟我说过,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季潇并没有说谎,自从去年开始,他爸的官途不太顺利,没有闲工夫去管他的事儿,不再一个劲儿地计较程过睡了他的事,季潇也找回了自由,和裴山青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才听说程过的事。

  “过去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季潇说,“我家……不太能接受这个,所以才一直针对你。”

  他本想说这不是我的本意,但又觉得太有歧义了,一下子梗在喉间,换了个说法:“你过得还好吗?”

  程过没回答,沉默片刻后,率先后退了一步,说:“那画是一对的,你把地址留给我,剩下的那幅我过几天给你寄过去。”

  “……什么?”季潇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keys?你是委托人?”

  程过笑了:“不,我是画家本人。”

  季潇的思路一下子连贯起来,记起曾经陪他去写生时画布上的色彩,明亮而温暖,和现在的画风截然不同。

  他虽然不知道这几年程过经历了什么,但从这个转变来看一定不太容易,作为间接罪魁祸首的他心间涌上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慌乱和害怕。

  季潇机警地靠在水池台面旁,一只手背在身后抓紧手机,仿佛随时准备着敲碎镜子引来酒店保安。

  程过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做,只是记下季潇的邮寄地址,淡淡地戳穿他:“这不是你的住址吧。”

  季潇面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别过头没说话,而程过也没过多计较,两人默契十足地谁都没有提分别前的那个夜晚,也没有问对方的态度和感情,仿佛只是酒精作祟的正常泄/欲。

  “我先走了,有空再见。”

  程过说完,从他身边经过,礼貌的侧着身子,连肩膀都没有剐蹭到,季潇在原地出神的站了许久,才走出酒店开车回到自己租住的别墅里。

  夜晚的风如水般清凉,外面的街道寂静不已,分明是很舒适的睡眠环境,而季潇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程过时的场景——

  学校侧门旁边的小巷中,昏黄的路灯照不到尽头处的黑暗,身形瘦弱的初中生被围在中间,校服上被踹出几个鞋印,鼻梁上的眼镜掉在地上,其中一个镜片边缘摔出细密的裂纹。

  季潇本来是去酒吧里喝酒的,路过时听见高声的咒骂和刺耳的笑声,闻声找过去,连吓带骗的赶走了那群小混混。

  被打的那个孩子呆呆地看着他,小声和他道谢,他袖口下的皮肤一块青一块紫的,季潇家里有个娇生惯养的妹妹,不太看的惯孩子遭罪,便拽着他去旁边的药店买药。

  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里,季潇买了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递到他手里,又轻轻拽下他的衣领,按照说明把药水涂在青紫的地方。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里面的鱼丸,给季潇做自我介绍:“谢谢你,我叫程过,在初三四班,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了,可以过一段时间再还给你吗?”

  季潇只听清了后半句,说:“我这么大人了,做好事还要你一个小孩的钱干嘛?”

  最后在程过的执意要求下,季潇觉得这小孩还挺有意思,把电话号码留给了他,又偶然间相遇过几回,发现两人的交际圈有重合的部分后,慢慢熟络了起来。

  久而久之,季潇竟然有些享受起言语调戏程过的过程来,因为程过很腼腆,稍微说上两句就耳根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这时如果故意去碰一下他的手背或者胳膊,还会像含羞草一样蜷缩起来。

  季潇曾经很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但遇见程过后一度怀疑起是否判断失误。不过两人谁也没提过感情方面的问题,稀里糊涂的当了比较亲密的朋友。

  季潇也干过一些和男朋友无异的事情,他会在学校门口等程过放学,和他一起去尝餐厅新出的菜品,在观望美景时静静的待在一起也不会嫌腻,甚至在高考考场外扮演着家属的身份,耐心的等他出来。

  他们没有确认关系,不曾牵手、拥抱或者接吻,但又好像是一对柏拉图式恋爱的情侣。

  季潇翻了个身,裸露在外的胳膊蹭过柔软的被单,轻盈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情动的夜晚。

  他喝得不算烂醉如泥,依稀能记起一些破碎的画面……

  程过的唇瓣很软,舌尖带着苦艾酒的涩味,慢慢地探了进来,他刻意放缓了呼吸,手上的动作也十分轻柔。

  季潇给他上过很多次的药,却是头一次完完全全看清他,应该是太过瘦弱的缘故,显得有些瘦骨嶙峋,但骨架很宽,压上来的时候并不轻。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每一处,可落在自己身上的吻却很重,重到所到之地开出嫣红的花来。等到真正动作时,却十分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弄疼他一样。

  季潇双手环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没有吭声,但心里沉沉的在想:情侣之间的爱应该是热烈而深沉的,而程过之所以对他那么克制,一定是因为自己的挑逗暂时蒙蔽了他的双眼,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想到这里,季潇又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在床/上都如此温柔的一个人,又能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呢?

  他的愧疚又平添了几分,在心中默默后悔,这么多年没见,再次相遇的时候,真的应该问问他那晚是不是也喝多了。

  在季潇纠结的当下,他同样不知道的是——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楼下的街道旁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摩托车,程过倚在路灯杆旁,口中咬着一只香烟,火光时明时灭,尼古丁刺激着他的神经,目光幽幽地落在别墅二层的卧室窗户上。

  他在忍耐。

  忍耐着破门而入强/上他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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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人设:

  “消极摆烂恋爱脑晚期的dom”程过ד犯贱社牛臆想症晚期的sub”季潇

  感情方面比较平等,但某些方面偏支配,懂得都懂,我是bt我爱写,轻点喷【狗头保命+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