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阁楼里的月亮>第61章 

  跟韩聿和好后,严杨自然没有再回他那间空调都没有的毛胚房,韩聿也不提让他回去的事,巴不得整体跟他黏在一起。

  严杨休假期间,除了偶尔接个工作电话,就没有别的正事了,倒是韩聿,因为不在公司,每天开不完的视频会议。

  他开会时不会避着严杨,严杨就盘腿坐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韩聿结束会议后,严杨走过去弯腰撑在他椅背上,调侃他,“韩总这么忙?”

  韩聿拉着他的手仰头看他,“别闹。”

  “谁闹了,”严杨往后靠到桌上,指了指他的笔电,“不回去真没事儿?”

  韩聿在邻市经营一家软件公司,公司规模不算大,但盈利可观,业务很忙。

  韩聿果断道,“公司这么多人,不需要我回去。”

  他这话说的颇有些资本主人的味道,严杨失笑,继续打趣他,“韩总好派头。”

  韩聿无言,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李岱哥叫吃饭,中午没事儿吧?”

  严杨问:“李岱哥现在忙什么呢?”

  虽然他和李岱关系很不错,但毕竟中间隔着一个韩聿,那年跟韩聿断了后,严杨也没再跟李岱联系过。

  “他开了个连锁酒店,”韩聿说,“前几年结婚了,这会儿都当爸爸了。”

  严杨挑挑眉,“挺好。”

  两人收拾好后,按照李岱给的位置开车过去,知道他带着孩子,路上又绕去商场给孩子买了点东西。

  还没进门,严杨就被久未见面的李岱呛了个跟头,“哟,舍得回来啦?”

  李岱这几年相貌没怎么变,穿衣打扮也还是以前的风格,头发长了点,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气质比开烧烤店那会儿更出众了些。

  严杨看着他,一股恍惚感油然而生。

  这些年他身边的人变化都很大,高晨和邢奕华那群人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乍一见着李岱这种没什么岁月痕迹的,他都有些怀疑这些年是真是假了。

  他跟韩聿对视一眼,笑着迎上去,“哥。”

  李岱睨了他一眼,正准备再发作几句,就被旁边杵着的小姑娘抢了声。

  “叔叔好。”

  严杨愣了一下,才看到桌子旁边站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从韩聿手里接过从商场买的东西,半蹲下逗她,“你叫什么?”

  “向南。”

  李岱在旁边解释,“随妈姓。”

  向南小朋友接过礼物走到一边拆着玩去了,严杨问,“怎么嫂子没一起来?”

  李岱从刚才就没起身,这会儿听他说话,直接往椅背上一靠,“没随份子就喊嫂子?谁许你改口的?”

  严杨赶紧认错,“哥,我错了。”

  韩聿在一旁说,“哥结婚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换手机号了。”

  严杨惭愧,当年他做的事确实太不对,分个手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就好像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事了。

  他顺势坐到李岱旁边,倒了杯茶递过去,低眉顺眼的,“我赔罪行不行?”

  李岱也就是唬一唬他,毕竟当年那事闹得这么大,两个小孩子也没法收场。

  李岱让韩聿也赶紧坐下,问严杨,“还走吗?”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李岱这块比他们大了七八岁的老姜,一开口就把严杨堵严实了。

  他这几年不肯回来本就是因为和韩聿的事,当年填报志愿,毕业找工作,都想着离这个伤心的地方远远的。

  现在他和韩聿又凑到一起,他却还在那么老远的地方飘着,怎么都不太利于家庭和谐,但是……

  严杨看了看李岱,又看了看韩聿,“我这工作……”

  他这工作,根本就不可能在哪个地方踏实下来,有几个跑工程的能天天着家的。

  韩聿现在事业已经稳定下来了,让他跟着严杨到处跑也不太实际。

  严杨正犯愁,李岱问他,“项目经理难干吧?”

  当着韩聿,严杨没敢点头,只含糊带过,“还行。”

  “拉倒吧,”李岱嗤笑一声,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你才多大?到这个位置上,不拼命能行?”

  严杨原本还能笑着,李岱这话一出,他突然就觉得难受了起来,也可能是这次和韩聿再遇见,被人宠着,人也变得矫情了。

  确实很难,证难考,关系难通,刚入行那两年,手机24小时都开着机,吃住都在工地上,一年到头没有假期。

  严杨仰头喝了那杯茶,苦的他舌根都抽了一下,偏一下头,就看到韩聿正看着他。

  严杨朝他挑了下眉,放下杯子,跟李岱说,“哪有这么夸张。”

  李岱就不再说什么,叫了服务员点菜,吃饭期间,不知怎么又提到严杨当年瞒着韩聿帮韩志勇还钱的事了。

  严杨问李岱,“哥,那事儿真不是你和韩聿说的?”

  李岱瞥他一眼,“我闲的打这种小报告,你自己对象脑子多好使你不知道?”

  他一句话就把严杨逗笑了,严杨看着韩聿,话却是对李岱说,“你是不知道,那会儿跟我吵架吵的特凶。”

  韩聿漫不经心看他一眼,拿过碗给他盛了一碗汤,“我怎么就‘特凶’了。”

  韩聿当时发现严杨卖了自行车,压着心疼跟他论了几句,到这小心眼又记仇的人嘴里,就成了吵架特凶了。

  严杨正矫情着,反问他,“你都跟我吵架了,还不‘特凶’吗?”

  “行了行了,”两人在这变相撒狗粮,李岱看不下去了,赶紧叫停,“这还有孩子呢。”

  向南小姑娘正坐在墙角玩玩具,饭都不吃,才没空搭理几个老男人。

  严杨见好就收,也不再说以前的糟心事了,跟李岱说了几句话,手又伸到桌子底下跟韩聿牵着。

  孩子到点儿得睡午觉,几人没多待,吃过饭就都回去了。

  韩聿先去开车,严杨和李岱站在酒店门口说话,向南趴在爸爸肩膀上睡得正香。

  “我见过你一回。”李岱突然说。

  严杨正往远处看着,听见他说话还没反应过来,“嗯?”

  待到反应过来,严杨更愣了,“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李岱说,“得五六年了吧,在映辉路。”

  严杨虽然回来的不勤,但确实每次都往那边转转,他问李岱,“怎么没喊我?”

  “怕认错了,”李岱说,“太丧了,还以为阎王没关住,从哪跑出来的游魂呢。”

  那时候烧烤店已经盘出去了,李岱来映辉路办点事,远远就看见个瘦高个儿在路上荡,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严杨。

  他第一次见严杨的时候,严杨穿着三中的校服,趴在烧烤店的柜台上抓着他给的一把松子跟他聊天。

  那时候严杨张扬得头发丝都恨不能竖起来,前几年看见他,这人就这么孤零零在那条破路上走着,肩膀挺得板正,但却盖不住一身颓气。

  严杨也没想到自己回来还被李岱撞见,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映辉路就这么大点地方,倒也合理。

  他抬手给小姑娘拨了一下蹭到鼻尖的碎发,笑着问李岱,“哥那你现在看我,还像是游魂吗?”

  李岱摇头,“不像了。”

  两人正说着,韩聿的车过来了,严杨看着车越来越近,收了笑,轻声问李岱,“韩聿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不知道,”李岱看着他,“但往后肯定不会差。”

  韩聿车停下来,严杨走过去,不知道是在跟李岱说,还是在跟自己说,“我不会让他过得差。”

  两人跟李岱分开后直接回了家,严杨这些年虽然变了不少,但爱干净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夏天从外面回家一定得先洗澡。

  韩聿这套公寓装了两个浴室,两人分别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不同的浴室。

  韩聿洗的快些,严杨出来时他正在客厅打电话。

  见严杨出来,韩聿马上就想挂电话,严杨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看他。

  韩聿微微点了点头,到厨房吧台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水。

  严杨大大方方打量着他,没忍住嘴角又往上勾。

  在这住了几天后,严杨就发现,韩聿确实是变了不少。

  前几天韩聿多少还有些矜持,但这两天他洗过澡后,竟然经常裸着上半身就出来了。

  韩聿背对着严杨,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背肌滑下来没入浅灰色运动裤里,洇湿一小片裤腰,恰到好处地勾 引着严杨。

  还上学的时候,严杨留宿韩聿家,韩聿给他拿一条内裤都会不自在,现在竟然也学会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招式了。

  但偏偏严杨很吃这一套。

  那时候青涩又纯情的韩聿都能勾得严杨忍着羞耻问出“你想不想”这样的话,更何况现在心眼一百个的韩聿。

  严杨以前还能矜持一下,现在到了这个岁数,喜欢的人故意这样在他面前晃,不做点什么才不正常。

  恰好韩聿挂了电话,严杨笑着问,“韩韩哥,你觉得热吗?”

  韩聿从沙发后绕过来,坐在严杨身边,身上带着刚洗过澡的潮气和清淡的沐浴露味道,一本正经地说,“是有点儿热。”

  严杨看了他一眼,又对上他紧致性感的腹肌,心说空调全天26度,你热哪门子热?

  严杨头上还搭着毛巾,韩聿在他旁边坐了没有半分钟,就伸手将毛巾拿开放到茶几上了。

  严杨瞄了一眼被随意放在茶几上的毛巾,“还没洗。”

  韩聿说,“待会儿我洗。”

  严杨又说,“少爷的衣服也没洗。”

  韩聿说,“我洗。”

  严杨凑过去,“咩咩的内裤也没洗。”

  韩聿配合道,“韩韩哥洗。”

  他说完就偏头吻住严杨,严杨从善如流地迎上去,他们吻着吻着,就又变成了亲呢又不庄重的姿势。

  韩聿将严杨压在沙发上,舌尖和他的牙齿打过招呼,又与主人的舌尖卷在一起,细细缠绵着。

  他松垮围在腰间的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严杨扯掉了,严杨闷笑着打趣他,“里面没穿?”

  “没穿。”韩聿说。

  严杨就把手往下探去,韩聿按住他的手腕,喊他,“咩咩。”

  严杨心头一跳,胳膊环上他的肩膀,“嗯?”

  韩聿声音含糊,埋在严杨齿间,“可以继续吗?”

  严杨问,“你要怎么继续?”

  韩聿微微抬起上半身,拉开茶几下的储物抽屉,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盒子和小瓶,“我有准备。”

  严杨视线从他手上瞥过,舔了舔嘴唇,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你住进来第二天,”韩聿说着,抱歉又认真道,“我有些急,见了你就控制不住自己。”

  严杨看着耳廓微红的韩聿,想到那天在停车场,韩聿跟他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能一次说很多话,不用你再一句句问了。”

  他懂得韩聿的真心,却也知道韩聿这样做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不一样”,他的韩韩哥从来都是腼腆又害羞的,所以“坏人”理应严杨来做。

  严杨拿过韩聿指尖夹着的小盒子,慢条斯理拆着,问他,“韩韩哥,你火气这么大?”

  年少的严杨说过同样的话,那时阁楼年久失修,他们的感情也悄无声息往终点走,如今他们道路平坦,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韩聿仍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却装不出那时的样子了,只说,“嗯,见了你火气就大了。”

  严杨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笑,他从盒子里抽出一片递到韩聿手上,“那时候不是嫌我没成年吗?”

  “可你也说了生日后……”韩聿说到这就下意识停了。

  他们在一起太快活,却也都没忘记当年的生日事件,而严杨28岁的生日也没两天了。

  “你之前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看,”严杨说,“刚好10年了。”

  “那张卡你还留着吗?”韩聿问。

  “废话,”严杨抬起胳膊盖住眼睛,“你说呢?”

  韩聿就不再说话,严杨盖着眼睛,感觉到他湿润的吻又落到自己嘴角,于是专心和他接吻。

  如果年少时的爱情像火焰的话,那大人的爱则更像是山雨,从每个角落淋过,浸透漫山的植被,湿润着每一块石头。

  严杨沾着洗衣液味道的衣服掉落在地板上,他伸手捞了一把,抓了满手空气。

  “别管了。”韩聿说。

  严杨眼尾潮红,却又忍不住笑,“你的衣服。”

  他年少时装了满箱子的情意硬挤进韩聿家,被连人带箱子送了出去,如今躺在韩聿的沙发上,和他做以前想做不敢做的亲密事,却除了自己什么都没带来。

  “都给你了。”韩聿说。

  于是严杨又笑,“嗯,那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韩聿低头吻他,“我的咩咩。”

  客厅光线明亮,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山雨浸润下,是起伏的山脉和欢愉的风声,热烈阳光中,是两厢情愿的一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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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三:

  熟悉我的宝贝们大概能猜到,甜/和好=完结倒计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