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暗香>第27章 纨绔

  孟衔章说要操够本就真的是够本,到后来顾梅清连哆嗦的力气都没有,脸挨在床上随便孟衔章摆弄。

  好不容易歇下,一大清早孟衔章又顶开他的腿把人干醒,就着夜里的余韵弄他,娇软的声音掩盖在撞击的脆响下,新换的床单很快又弄得一片狼藉,顾梅清彻底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同样没睡多久,心满意足的孟衔章格外神清气爽,哼着曲儿进了司令部,逢人跟他打招呼他还会笑。

  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了孟少帅脖子上的牙印,大氅的貂皮毛领都没遮掩住,众人不由啧舌。

  少帅家里那位真是了不得!

  孟少帅下午到家的时候,家里那位还没醒。昨天才抱回来的狐狸崽子在院子里撒欢,哪有雪堆往哪蹦,沾了一身雪沫子,然后抖抖毛又一头扎进雪堆里。

  卧房里热气很足,顾梅清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将近一天没吃饭,孟衔章怕他饿坏,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他平坦的胃和小腹,看他没反应,稍稍放了点心,随后手又往后摸。

  摸到肿起来的那处,孟少帅啧了一声,心里忍不住嘀咕自个儿过分,再嘀咕嘀咕他太太娇嫩。

  他正要收回手,顾梅清眯缝着眼睛,还不甚清醒,感觉到身下异样,当即瘪了嘴,声音都带上哭腔:“先生,不成了……”

  顾梅清艰难地拽着被子想往另一侧翻,一下就被孟衔章给摁住了。

  “怎么就不成了?”

  他戏谑地问,用帕子擦了手,把人抱进怀里让人半趴在自个儿身上。

  “不成就是不成。”顾梅清声音哑得厉害,“太多回了,不能再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皮撑不住就要合上,又在合上的那瞬间睁开,反反复复,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孟衔章低声笑了,手贴在他后腰上按摩缓解,力道恰到好处。

  “不来了,你先生疼你。”

  顾梅清迷糊地想,明明是你让我疼。

  酸痛被一点点缓释,在屋里睡了大半天实在热,顾梅清格外钟爱孟衔章身上残留的些许寒风,他抓着孟衔章的衣襟昏昏欲睡,在他心安的味道里神思也逐渐混沌。

  后腰上的力道逐渐变缓,顾梅清感觉额头被孟衔章碰了下,然后听见他问:“起来吃点东西?”

  顾梅清哼哼几声,抓着孟衔章的手摁在后腰上,“再揉揉。”

  孟衔章手上有枪茧,平常摸他的脸就有些痒,按摩的时候加点力气就会很舒服。

  要看又要睡过去,蓦地就想起了昨晚上那一遭,顾梅清强撑开眼皮,靠在孟衔章胸口蹭了蹭脸,“先生,我昨晚提的那事,你帮我打听了吗?”

  孟衔章一下又一下,哄睡似的拍他的背,“让阿武去问了,有信儿我再告诉你。”

  “嗯,先生最好了……”顾梅清含糊应着,心中大石落地,靠在孟衔章身上很快又睡着了。

  孟衔章等他睡熟,戳戳他的脸颊,“小没良心的,不帮你我就不是最好了?”

  回答他的是顾梅清在他身上蹭了下脸。

  房门被人敲响,只轻轻敲了两下就停了,孟衔章把顾梅清放下,给他盖好被子才出去。

  “怎么了?”

  佟海道:“少帅,陈省长来拜访您了。”

  孟衔章一怔,“谁?陈兴民?他来干什么?你跟他说我在家了?”

  “哪能啊,我都没来得及开口,陈省长先堵了我的话头,他说他看着您进来的,知道您在,所以才敲门拜访。”佟海为难道,“让人在咱家大门口站着也不是回事,我自作主张请人到西屋正堂了。”

  孟衔章摆摆手,往正堂走,“没怪你自作主张,这陈兴民到底怎么想的?我昨儿个躲他一天,今天直接找上门来了,可真有毅力。”

  “嗐,儿女是债,无债不来,陈省长那么八面玲珑的人物,为了他儿子算是拉下老脸了。”

  “得亏我没儿没女。”孟衔章听得头疼,“他儿子还没醒呢?”

  佟海道:“听说还没醒,记者都还在协和外面等信儿呢,省长公子被人打了扔在街上可不是小事。”

  孟衔章眯了眯眼,淡声问:“你说陈兴民要是碰到的是我爹,他还敢来第二趟吗?”

  佟海不敢接这话,孟衔章也不在意,他步子迈得大,很快就到了正堂,看不出神色。

  陈兴民为人圆滑,像条滑不溜手的鱼,不然也没本事安稳地坐在热河省省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好些年。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老来子陈延靖,按理来说家中独苗更应该严加管教,偏偏陈延靖被惯成个纨绔,听说热河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如今都二十一二了亲事还没着落。

  孟衔章和陈兴民打了将近一小时的机锋才把人给送走,他打了个哈欠,端起茶杯喝茶,茶水都凉透了,孟衔章也没让人重新奉茶,喝口凉茶权当醒神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佟海把人送出去,回来身上落了一层轻雪。

  佟海掸掸雪,接过热茶,“我看陈省长不太甘心,怕是还会再找您的。”

  孟衔章听得心烦,“他找我有屁用?我是神啊还是大仙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害他儿子的人给找出来?皇帝老儿都没这本事!我跟他一块胡来还让不让百姓安生过日子了?合着说就他儿子金贵,四九城百来万人全是泥灰?就全得陪他一块儿折腾?”

  杯盖在茶杯口嚓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孟衔章面色不虞,“爱他妈找谁就找谁,老子不管,甭想让我出兵挨家挨户给他搜人,就算警察抓犯人也不是这种土匪进城的抓法!”

  佟海连忙道:“您消消气,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再这么闹政府那边不会坐视不理的。”

  孟衔章冷哼了声:“爱子心切也没有他这么胡来的,接着作吧,他那个位置有的是人盯着,被人寻出错来作没了他就消停了。”

  外间的门吱呀响了,阿武风尘仆仆地进来,军帽沿上落满了白雪,他没忙着掸,先行了个军礼,“少帅。”

  “坐下说话,喝点热茶祛祛寒。”孟衔章爱上了手里这杯凉透的茶水,凉茶略苦带着回甘,主要是能降降陈兴民胡搅蛮缠带给他的火。

  陈兴民是省长,他不能直接骂,更不能让人滚,何况人家是爱子心切,占着道义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孟衔章觉得打仗都没这么憋屈。

  “是。”阿武在一旁坐下,摘了军帽,“您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嗯,说。”孟衔章不甚在意,又喝了口凉茶。

  阿武面色古怪,看了眼孟衔章,有些犹豫地道:“张岳柏他们……和陈延靖的事有关。”

  “咳咳咳咳!”孟衔章一口凉茶全呛在嗓子里,他止不住咳嗽,脸都涨红了,茶杯里的茶几乎洒了个干净。

  他在胸前捶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把这股劲儿缓过去,孟衔章差点以为自个儿呛出错觉了,难以置信地问:“是陈兴民的儿子陈延靖?不是重名?”

  阿武道:“不是重名,就是那个陈延靖。”

  孟衔章用帕子擦了手,“梅儿跟我说是三个人,张岳柏,周棣,还有一个是谁?”

  “陶家三房次子陶榭。”

  陶家以前是做洋布生意的,因为折腾不过四九城的八大祥,和洋人搭上了线,往国外倒腾丝绸,在国内投资办厂,钱没少挣,是四九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孟衔章咂摸这事觉得有点好笑,“陈兴民大动干戈,结果是这三个十六七的兔崽子干的。扛三天没被发现,他们仨是有神通?”

  阿武道:“这事的确没人知道,唯一知情人被周棣威逼利诱封了口,我也是跟了他们一天,他们私下说的时候我隐约有了猜测,又便装去了趟八大胡同,才把事情弄清楚。”

  孟衔章来了兴致,“仔细讲讲。”

  “陶榭在八大胡同有个相好的窑姐儿叫双柳,陈延靖半个月前到四九城,去八大胡同玩也看上了双柳。前几天陶榭正碰上陈延靖从双柳屋里出来,两人就杠上了,当时差点动手,这梁子就结下了。”

  “才多大啊就去八大胡同包人?跟他们这些纨绔一比,我这混不吝的名声可太冤了。”孟衔章翘着二郎腿,拿起新奉上来的茶,“继续。”

  “两人谁都没敢在八大胡同嚷嚷自个儿的身份,身边也没人跟着,应该是怕家里知道。结梁子之后,陈延靖去玩就专点双柳,一直不放人,陶榭想要教训陈延靖,他和周棣玩得好,就把这事告诉他了。”阿武顿了下,“周棣最近……因为您和顾先生的关系,和张岳柏走得近,所以张岳柏自然也知道了。”

  “哟,这事还跟我有牵连啊?”孟衔章嗤笑了声,“一个有点脑子怕惹祸,一个削尖脑袋要趋炎附势,两个都不是省心玩意。”

  阿武继续说:“他们仨守了两天,摸准了陈延靖每天去八大胡同的时间,陈延靖身边而且不带人,办完事也不回家,他们便决定趁天黑把人揍一顿警告一下,就把时间定在了三天前的晚上。”

  “中间怎么样他们没说,但是三个人都有伤,两边谁都没讨到好,陈延靖更倒霉一点。昨儿个这事见报,三人才知道揍的是省长公子惹了大祸,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商量,就跑去了鼎肆茶楼,倒让顾先生瞧见了。”

  孟衔章纳闷,“他们没脑子吗?教训人一顿是奔着要陈延靖的命去的?不知道这大冷天一宿能把人冻死吗?”

  “具体我也不知情,而且报纸上写的是人在阡儿路发现的,三天前夜里又下了雪。周棣说今天晚上回家套套他大哥的话,明天再商议。”

  “行,那他有能耐就套吧,这事你和周栋说了吗?”孟衔章问。

  阿武摇摇头,“这事牵扯到陈延靖,陈省长把他当眼珠子,我不敢贸然告知。”

  孟衔章手指在杯沿摩挲,琢磨了一下,“他们说了明天在哪见面吗?”

  “他们害怕再撞上顾先生,不敢再去鼎肆茶楼,准备去肇新茶楼。”

  “挺会败家。”孟衔章露出个不那么善良的笑容,“安排一下,就说我请周栋和陶家三房老爷喝茶,务必请他们听到这场好戏。切莫外传,我看看几个小兔崽子能商量出什么花。”

  周棣和陶榭家里都非富即贵,他们敢动手,就是仗着自个儿的身份,家里用钱用权都能给他们摆平。他们知道陈延靖身份后,意识到自个儿惹了大祸,要是被家里知道不是挨顿骂那么简单,所以才不敢说。

  张岳柏又凭的什么呢?之前还嫌弃顾梅清的身份,现在又凭借这层身份趋炎附势为所欲为,一家子全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大哥做了什么好事他心里没数?被人捧了几天还真当自个儿是孟家的亲戚了。

  孟衔章乐得顾梅清借他的势,因为他知道他的梅儿是什么样的人,但他可不乐意张岳柏狐假虎威。这事传出去,别人不敢对他说三道四,只会说顾梅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真会仗势欺人,到头来糟践的都是顾梅清的名声。

  孟衔章冷笑了声:“我这位‘小舅子’可是好了不得啊,我这当‘姐夫’的不管教一下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