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暗香>第23章 胡思

  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子,顾梅清睁开眼看到近在眼前的孟衔章还有些怔神。

  孟衔章还没醒,有力的胳膊就箍在他腰上。被窝里暖乎乎的,顾梅清看了半天,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睡着时沉稳宁静的眉眼。

  孟衔章眉眼生得极好,眉高骨利深邃藏锋,顾梅清每每被他注视,都有种被鹰隼盯上的错觉,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拆吞入腹。

  手指慢慢滑过高挺的鼻梁,落在薄薄的唇瓣上。

  明明摸着温度和他手差不多,每次亲吻都像是带着火一般的滚烫,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顾梅清轻轻摩挲孟衔章的唇瓣,突然手指就被咬住了,孟衔章没用力,只在指腹上磨了磨牙,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他早醒了,白天没事,见顾梅清也还沉沉睡着,索性便抱着顾梅清闭眼假寐。

  顾梅清动一下他都知道,一直没出声,任凭顾梅清偷偷摸他的脸,从上到下,跟猫崽子挠似的痒得要命。

  孟衔章抓住他要往回抽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下,声音低哑:“一睁开眼睛就撩拨我,半天也不见你摸到重点。”

  顾梅清做贼心虚,“您醒了啊?”

  孟衔章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带着他的手伸进被窝里往下摸,“摸这儿。”

  顾梅清手心碰到一片滚烫,硬梆梆的玩意儿蓄势待发地顶着他的手,孟衔章摁得牢实,他想动都动不了,下意识用膝盖去顶。

  “先生!”

  孟衔章夹住他的腿,摁着他的手揉了几下,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粗声道:“这可不能瞎踢,踢坏了你没法享福了。”

  顾梅清臊得眼尾都红了,手心都出了汗,另一只手在孟衔章胸膛上划拉了几道白印,“青天白日的,您干嘛呢!”

  “干你。”顾梅清挠那几下算是把孟衔章的火给勾出来了,他一边摁着顾梅清的手耍流氓一边对着敏感的耳廓吹气,“让先生弄弄。”

  顾梅清心里还有个疙瘩,总想着孟衔章还喜欢别人,梗着一口气不答应:“大白天的,不成。”

  “床上的事还分什么白天黑天的。”孟衔章抓着被子往两人头上一蒙,“这回黑了。”

  光亮被挡了个干净,滚烫的吻顺着他的侧脸到了颈窝,顾梅清听到孟衔章含糊地叫了一声梅儿,然后在他锁骨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又痒又刺痛,顾梅清在被子里扑腾,没几下就捂出了汗,他一把掀开被子,呼吸凌乱,“先生,我……我给您揉。”

  他主动握住,隔着布料生涩地摸了几下,却不想被孟衔章抓住了手腕。

  被撩拨出来的火没那么容易平复,孟衔章耐着性子,亲了亲他的嘴角,“怎么了?”

  “睡得晚不舒服。”顾梅清扯了个谎,“我用手帮您成吗?”

  眼见着顾梅清脸色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孟衔章叹了口气,自个儿把欲望往回压,“你不舒服我还让你帮忙,我成什么人了?”

  顾梅清还能感觉到贴着腿根的那团火,他小声问:“可您这样……不难受吗?”

  “那也不舍得折腾你。”孟衔章用力亲了他两口,下床套上衬衫,“你歇着,我去洗个澡。”

  孟衔章没系扣子,露出来的腹肌块垒分明,走动间腿间的帐篷也跟着弹动。

  顾梅清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他摸过孟衔章的腰腹,很紧实一点赘肉都没有,那里也摸过,每次碰到都很有精神。

  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顾梅清觉得自个儿矫情真是得厉害,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但他一想到孟衔章还喜欢别人,说不定也和那人做过这样的事,心里就酸得直拧巴,怎么也不肯和孟衔章做这档子事。

  他现在才明白程开霖那句不要动真情是什么意思。

  还没到分开时的不舍,他现在就开始贪心。

  他贪恋孟衔章的喜欢,想要短暂变成长久,希望泛泛变成唯一。

  顾梅清叹了口气,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孟衔章喝了不少酒,准确说,是被灌了不少酒。

  今天的宴会去的是军政同僚和家属,不少都是过命的交情,看他是一个人来的,个个上赶着追问。

  少帅怎么一个人啊,周栋都说你要办喜酒了,倒是把媳妇儿带来让我们认认啊,也忒小气了。

  以前只有孟衔章打趣别人的份儿,和他岁数相当的都成家了,有的连孩子都有了,如今终于轮到他,大家便卯足了劲儿地灌他酒,还说少帅您也有今天呐。

  饶是孟衔章酒量好,这么一杯又一杯的也有点微醺了,但他今儿被灌酒也高兴。

  终于轮到他显摆太太了,别人想看,没门儿!且等着去吧。

  酒会总体来说还是愉悦的,除了个别有几个不长眼的,带着女眷过来旁敲侧击他的婚事,孟衔章没那耐性,一冷了脸就没人敢过来撞枪口了。

  寒风冷冽,孟衔章的醉意被风吹散了,他怕呛着顾梅清,离开酒会之前特意刷了牙。回到西屋看到灯亮着,顾梅清在等他,他觉得自个儿又上头了。

  这灯光是只为他一个人而亮的。

  “等我呢啊?”孟衔章把人抱坐在自个儿腿上,还颠了颠,“真乖。”

  顾梅清被颠得猝不及防,连忙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您喝了多少酒啊?”

  孟衔章侧过头捂嘴呵了两口气,“还能闻到酒味儿啊?”

  “很淡了,我鼻子好使。”顾梅清觉得他身上除了很淡的酒味还有一种味道,是平常没有的。

  他又担心是自个儿多想,于是便抓着孟衔章的衣襟轻轻地嗅,鼻翼翕动,眼看都快钻进孟衔章的衣服里去了。

  “干嘛呢?跟个小狗似的,把我当肉骨头了?”孟衔章用外套把人一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顾梅清的后颈,美滋滋地哼小曲儿。

  顾梅清没答话,靠在他怀里继续辨别那股极淡极淡的味道,闻着甜丝丝的像是花香,闻多了还头晕。

  顾梅清越闻越觉得熟悉,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指猛然抓紧。

  什么花香啊,那是香水,是女人才会用的香水!

  委屈和心酸就跟泄洪似的堵都堵不住,顾梅清死死咬着唇瓣不出声,在心里斥责自个儿贪心。

  孟衔章是不是带人去参加酒会了,是那个他送旗袍的人吗?不然怎么会在衣服上留下香水的味道呢?

  那是不是过两天也会在报纸上看到孟衔章和那人的报道?那人也会住进孟家吗?也会戴孟衔章送的翡翠戒指吗?

  孟衔章感觉到怀里人细微的颤抖,曲儿也不哼了,抬起他的脸一看,只见顾梅清脸色惨白,强忍着眼泪,孟衔章心里顿时就不美了。

  他手足无措地抚摸着顾梅清唇上的牙印,不知道只是抱一下怎么就这样了,“别咬,一会咬破了。这是怎么了?我身上酒味太重呛着你了?得,我先去换件衣服,回来再抱你。”

  他说着就要把人放下,顾梅清紧紧抓住他的手,“先生,您喜欢我吗?”

  这是又没有安全感了?

  孟衔章自觉找到了原因,抚着顾梅清的后背,“喜欢,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一个。”

  听了这话,顾梅清的酸涩也压不住了,他连勉强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手上的力道也骤然松开了。

  “您就别哄我了,先生您跟我说实话吧。”

  说了他就能彻底死心了。

  顾梅清绝望地想。

  “我说喜欢你不是实话?你以为我哄你的?”孟衔章闹不明白了,“你自个儿瞎琢磨些什么呢?我怎么别不过来弯?说出来让你先生听听。”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法再装不知道了,顾梅清索性一咬牙,开始揭孟衔章的“底”。

  “您说喜欢我,我信,您说只喜欢我一个,怎么不是哄我?您真的只喜欢我一个吗?”

  孟衔章冤死了,“我还喜欢别人?”

  “您别急着否认,您前阵子去谦祥益给别人做旗袍,我都知道了,我亲耳听到的!伙计说您在谦祥益做了好几件旗袍,是女人穿的旗袍!我听得真真的!您分明、分明就是还有其他喜欢的人,不然旗袍是给谁做的?”

  顾梅清揪着他的衣襟,“您自个儿闻闻,这上头还有香水味呢!我鼻子好使,我都闻出来了,闻着都呛得慌,您遮也没用!”

  “您就算不遮,我也不会跟您闹。您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也绝不会说个不字,干什么、干什么非要让我说出来呢?”

  顾梅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抬手胡乱抹了,压根没注意到孟衔章复杂的神色。

  岂止是复杂,孟衔章又冤又无奈,想不到自个儿私心想玩点情趣倒闹出了笑话,他又忍不住气顾梅清太纯,谁说旗袍只能女人穿,他孟衔章流氓混蛋,就想看自个儿太太穿,不行吗?

  顾梅清用手背捂住眼睛,抽噎着自顾自地说:

  “我知道自个儿是什么身份,我也从来不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我没办法,我……我对您动真情了!一想起这些心就跟刀剌似的疼,我以后会把自个儿的位置摆正,求您给句准话。”

  顾梅清吸了吸鼻子,眼泪捂不住从指缝往外流,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已经想问好几天了,每次听到孟衔章说喜欢他,都像是在刀尖上舔蜜。他以为不去问不去想就好了,但是他根本做不到,因为他动了真情,他贪心。

  事已至此,他再也藏不住心事了。

  “先生……孟衔章,你给我句准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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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有事,今天一更,我们这边下初雪了,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