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时貅最珍贵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令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到底是什么???

  安沁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头脑却也同时兼备了聪明与狡猾。她想要把它找出来,就像吃巧克力一样轻松,并不困难。

  其中的道理不复杂,就好比一个母亲永远会将眼神定格在她宝贝的婴儿上,贪婪的葛朗台眼中只容纳得下自己的财富——已经故去的周江山也好,时貅也罢,一个人的目光无法藏匿任何不为人知的隐秘。

  灼灼烈日下,无所遁形的秘密不可能再是秘密。

  永远都不可能。

  中午,阳光正好,一名少女沐浴着日光,悠闲地坐在长椅上享用午餐。

  学校的操场北边,靠近跑道的交界处,有两把木制长椅。

  这两把长椅是新的,油漆的颜色还很深,闻上去还有点淡淡的甲醛味。

  此时早已过了午自习前自由活动和休息的时间,偌大的操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但安沁莹不急着回教室去。

  缘由无他,只因教导主任是个好.色的老头,该做的早就做过了,从来不会为难她。

  “喵——咪呜——”

  听到声响,安沁莹低头一看,只见长椅底下钻出了一只小小的花色团子,走路的步伐还不是很稳健,感觉一摇一摆的。

  这只野猫身上分布有黑、橙、白三个颜色,是只两个月大的本土猫小妹妹,一点儿也不怕人,总是仗着自己可爱,在校园内骗吃骗喝。

  安沁莹知道这只猫很亲白妤,它老是抬起尾巴踱来踱去,磨蹭那人的腿撒娇。

  “喵——喵喵喵——”

  三花妹妹小腿一使劲儿,蹬上了对它来讲很高的长椅。它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两只柔软的肉垫又瞬时搭上了安沁莹的大腿。

  安沁莹正在吃的是某个男同学给她带的三文鱼馅饭团,此刻还是热乎乎的,可把它馋坏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三花妹妹的头,又搔了搔它的下巴,使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想不想吃这个呀?”

  “喵!——”

  说着,她将带有柔软米饭的鱼肉掰下来一小块,送到三花妹妹的嘴边。

  它吃得香极了,带有倒刺的舌尖不断舔舐美味。三花妹妹还没吃完眼前的,就在安沁莹怀里撒着娇求继续投喂。

  安沁莹像喂食脆弱的婴儿那样,一口一口地将食物送到三花妹妹的嘴里。

  “喵喵喵——”

  被美食所彻底诱惑,三花妹妹幸福地露出肚皮,表达充分的友好与信任。

  安沁莹边抚摸着它柔软的粉肚皮,边轻柔地问:“吃完了吗?”

  不等三花妹妹用猫言猫语进行回答,安沁莹便自顾自接着说下去了:“吃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安沁莹两手的虎口圈成环状,箍上了它的脖颈,目的是为了抑制住幼猫的呼吸。

  起初,它只是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着,倘若用耳朵就能听见气体交换的声音。

  六七秒后,安沁莹不但没有松脱残忍的桎梏,反而加重了力道。三花妹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开始发出“咪呜咪呜”的委屈叫声,可是它被狠狠掐着脖子,声音发不出来多少。

  状况又僵持了三四秒。

  在最后一刻,它终于明白了自己正陷于生死边缘的危机,眼睛瞪得狰狞,表情异常痛苦。

  安沁莹发现,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只畜牲的眼睛很像白妤——棕黄色的,浅浅的,比一般人都浅一些。

  嘶,好不爽。

  安沁莹又刻意加重了力道。

  三花妹妹嘴里“喵呜”、“喵呜”的叫声似是委屈不解,又像是求饶,同时奋力扭动着四肢,挥舞锋利的小爪子。

  但是,已经太晚了。

  在一分钟前,这只毛茸茸的蓬松小动物还在安沁莹的腿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她的投喂和抚摸。

  谁料想到她出手杀死它的时候,全过程都面无表情,情绪更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好像折下了一片娇嫩的花瓣一般稀松平常。

  残存的氧气耗尽,一条曾经存在过的生命被无情地剥夺。

  而这个理由仅仅是因为它的眼睛像白妤。

  安沁莹将它僵死的身体随意扔在了地上,然后仿佛觉得很肮脏似的,嫌弃地拍了拍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白妤,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这么说。

  ……

  三花妹妹的尸体被发现是第二天的事,那是由负责打扫教学楼的保洁郑阿姨在一楼栏杆上晾拖把的时候看到的。

  郑阿姨人善心慈,最喜欢猫猫狗狗,学校的每只猫咪都当成宝贝宠的。她的体力活工资微薄,能做绝育的都尽量送去绝育了,家里也勉强收养了两只。

  眼下得知最小的宝宝没了,她实在伤心不已,久久缓不过劲儿来,跟同一班打扫的同事絮絮叨叨念了好久。

  “哎哟喂……宝贝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天还好好的呢……我今天还给她带了羊奶粉来喝。”

  “好好一个小猫咪怎么说没就没了呀?”

  “是不是吃了老鼠,被老鼠药给药死了啊?”

  “你说要是把它埋在学校里,会不会被环卫挖出来啊?”

  ……

  最终,郑阿姨在自己家小区找了块好地,一捧土又一捧土地铲出来,将三花妹妹和她最喜欢的小布老鼠玩具埋在一起了。

  ——希望她在天堂能吃饱喝足,玩得开心。并且,永远不要再遇到坏人了。